第一卷 瘦影自憐秋水照 第001章 進宮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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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如火如荼,那紅暈的顏色映紅了天際,遠處的天邊火雲朵朵,我看著那天邊澎湃的雲海,瞬息萬變,恐怕就是我今後的命運了吧!我遲緩了一下,還是慢吞吞的走下了車,幾個丫鬟一起扶著我,慢慢的朝宮門走去。前方那朱紅色的宮門下站著幾個太監和嬤嬤時不時的向外張望,等待著像我一樣的秀女。
雖是夕陽在山,可是我並不著急,前殿宓鏽宮外似乎隱約可見那密密麻麻的秀女,在通過第一關的檢驗,無疑是驗明正身,是否金絲未斷,體態較好,通情達理。我並不用守著這些,所以雖是選秀,我也隻是快要宮禁才進宮。因為我和其他幾個家事相同的女子,是皇後內定的人選,換句話說,也就是皇後要在我們之中產生。
當今皇上剛剛加冠,此次為第一次民間大選,我韶伊顏乃仙朝開國功臣韶家長女,和洛家婉珍、楚家小姐楚映秋以及另外幾個於我不太熟識的女子內定為皇後人選。所以,這選秀的前三關我們是不必參加的,隻需在帶選秀女選出時進宮,與待選秀女一起在宮中接受為期半年的訓練。所以這夕陽在山時進宮,不算來遲。
“來人可是楚家小姐?”宮門口站著一個紅衫女子,臉上的麵容精致,年紀大約四十幾歲,眉角的風韻,隱約可見年輕時的美麗。
“放肆!來人乃是韶家小姐!”丫鬟紫凝臉上有些生氣,那女子將我人成了別人。楚家小姐楚映秋是大家閨秀的典範,我們兩家又是自小熟識的,我深知她的品行,她從不遲到,為何今日這麼重要的日子她卻在我之後?原本以為我是來的最遲的了,卻始料未及竟還有人落於我之後。我麵色一沉,不禁有些擔心她。
“奴婢該死,竟認錯了人!小姐莫怪罪奴婢!”那女子以為我氣她認錯了人,我不想剛剛進宮就給人一個“恃寵而驕”的印象,立刻莞爾一笑,道:“姑姑莫怕,姑姑長居深宮,哪裏見過我們終日在家的女兒呢?今日是第一次相見,認錯了沒有什麼的!”說罷,我遞了一個眼神給紫凝,她立刻會意,從身上摸出了幾張銀票塞進了那女子的手中,那女子倒也坦然,未曾退卻一番,想必是早已習慣了吧!
我啟齒輕道:“伊顏初來乍到,以後在宮中有做錯的地方請姑姑多擔待!”我早已知道父親已經在宮中為我打點好了一切,可是他可以收買,別人也可以。常年做奴婢的,也就養成了那種自卑的心理,今日我以禮相待,並再度拿銀子,日後她也定會待我有所不同!
娘說了,在宮中生存的第一步,就是要學會收買人心!
“奴婢叫樂瑤,是儲秀宮的宮人,特地在此等候小姐的!”說著她朝我的身後看了看,神色凝重又試探著問道:“奴婢記得,韶府上將有兩位小姐入宮,不知那位小姐……”
我的心忽然重重的跳了一下,那位小姐……韶府所出四位公子,一位小姐,那位小姐又從何而來?官宦人家的女兒,身不由己,心不由命啊!我的姑母是當今的聖母皇太後,而親姨母是當今皇上的養母,母後皇太後,韶家和言家隻有我這麼個女兒,而大家族中每一輩都必須有一個女兒入宮伴駕,以保家族平安,可是我自小體製單薄,又弱不禁風,出生的時候太醫斷定我活不過二十歲,這一下可就讓爹爹著急了!我是他年近四十才有的女兒,若是我不在了,那麼家族又該怎麼樣,結果可想而知!
所以,那韶府的二小姐就是我的貼身丫鬟青何!爹爹在不久前收了她做義女,名義上是讓她與我一同進宮有所照應,但是醉翁之意是什麼我們都心知肚明!若是我不在了,她便接替我的位置而已!
想到這裏我不禁苦笑,對於官宦人家的女子來說,我們的出生不過就是為了家族的榮耀而錦上添花,保住榮華。一個個顏若春花弱女子卻要這看似平靜但卻驚濤駭浪的在後宮,八麵玲瓏、耍盡手段,那一張張單純的容顏早已消逝在了內心的深處。
可是我卻又無法不同情青何,因為若是可以選擇,她也一定不願意做這個“其副名實”的二小姐,與我周旋雨後宮。我又何嚐不想嫁一個平凡的人,平平淡淡的走過這一生,但是這種幸福對我來說就是一種奢望!自我出生的那刻起,我的命運便已經被注定。
紫凝見我就不答話便替我說道:“二小姐稍後會來!請姑姑再稍候片刻!”青何,不現在應該叫做韶伊皖了!她雖從小跟在我身邊一同學習琴棋書畫,但是終究為奴十餘載,一時半會還是無法敗退下人的影子,聽說娘請了最好的老師現在在家裏急訓,已經七天了,今日是最後一日,據說經過這老師指點的人都會脫胎換骨。
瑤姑姑一臉癡笑:“這是無妨,看來天色已晚,小姐先隨奴婢進宮安排一下住處吧!”
方才舟車勞頓,又占了片刻,我這虛弱的身體已經有點體力不支了,額頭上滲出了密密的汗水,趕緊住下這是求之不得的,但是……進了宮,便永無天日,外麵正是四月楊柳青天,進了宮,我還能在看到這花紅柳綠,碧天白雲嗎?
這一切都不允許我考慮,隻我點點頭,跟著瑤姑姑向那深宮走去。紫凝在身旁扶著我,身後那四名家丁拎著我的箱子,瑤姑姑見了便道:“小姐有所不知,宮中規定男子若沒有聖旨召喚是不可以進宮的,所以您看……不如您的包袱就讓小太監拿去吧!”
這宮中的規矩我是知道的,剛想出言答複,卻聽著紫凝道:“我家小姐這四箱東西可價值連城,若是磕了、碰了可如何是好?”我看著那瑤姑姑那貪婪的眼神直勾勾的盯著那四箱子看,我立刻笑道:“丫鬟不懂事,姑姑別見怪!其實也沒有什麼尊貴的,不過是些藥材,我自幼身子便不好,吃的藥也是稀奇古怪的,所以這進宮集訓的幾個月就帶來了!讓奴才們拿就罷了!”
我輕輕的拍了拍紫凝的手,她和青何都是自幼跟隨我的,我們的輕易並非一般,紫凝性子急,心直口快可心地善良雖說府上得罪的人不少,可大家都不予她計較,倒是比青何親近。而青何卻與紫凝完全相反,青何心思縝密,深藏不露,也正是這一點爹爹才看中了她,收她做義女,進宮與我相伴。
紫凝明白我的意思,立刻溫順下來,眼睜睜的看著箱子被人抬走,那箱子裏隻有一箱是藥材,其他的卻是一些金銀財寶、綾羅綢緞,要想在後宮立足,必須要有銀子!這是娘教我的第二條後宮生存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