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老太太和夫人們正在後院裏賞花，見明哥兒喘著粗氣跑來，頓時心生不快。
    老太太責怪的說，“發生了什麼大事呀，明哥兒你這麼慌慌張張的，成什麼體統。”
    明哥兒來不及咽下喘上來的粗氣，急急忙忙的回稟道，“大事不好了，小王爺不知道犯了什麼錯事，老爺正要責罰呢。去拿家法的小廝素日同我最好，暗地裏通知我來稟告奶奶和太太們快去救人。”
    老王妃一聽，立即捶胸頓足，嚎啕大哭，“淵恒（楚老王爺）他這是要了我的命呀……我的天佑呀……我的心肝喲……”
    老太太心裏更急，“別哭啦，等你哭完了佑兒也被打死了。走，去看看，到底犯了的何等大罪，要這麼折騰我的乖孫。走！”
    一群女子浩浩蕩蕩地一路逼近，路上趕來幾撥小廝前來指路，風風火火地趕來救援。一進門，就看見楚天佑袒露胸膛的跪在搓衣板上，老王爺拾起旁邊擱置的家法就往天佑的背上揮去！
    老王妃就撲在楚天佑身上，悲戚哽噎，“王爺，王爺，佑兒是臣妾平日沒有管教好，行事乖張，不合王爺的意。王爺要是氣不過，千萬別打佑兒，就打臣妾好了。臣妾願給王爺出氣。”
    楚王爺滿腔怒火被她的話激得越發燒的厲害，“本王這還沒開打呢，你們就一個一個的上前阻撓，叫我怎麼管教好兒子！你們都過來瞧瞧，人家芙蓉好好的一個黃花大閨女，雲英未嫁，天佑看上人家，不好好追求，居然下藥迷|奸。這姑娘沒出討個說法，隻能守在路邊喊冤，你們說說，我該拿這個孽子怎麼辦？”
    老太太走到芙蓉的前麵，上下打量。這個女子羞不勝怯，長得倒是眉清目秀，頗有姿色。也難怪天佑把持不住，用了下作的辦法。既然孫子喜歡，楚王府也不怕多養個人。她肯定是說，“你就是芙蓉。”
    芙蓉行了一禮，說，“回老太太的話，正是。”
    “家住哪裏，可有親戚為官？”
    “家住洪州桃源鄉，家中舅舅在朝中做點小官。”
    “你可中意我家孫兒？”老太太問到點子上了。
    楚天佑傻傻的回頭，其實他心裏對芙蓉也挺中意的，若是她不那麼凶悍，他也願意和她成親。見芙蓉羞怯點頭，他不禁喜上眉梢。嗬嗬，總算也沒辜負他的一番期盼。等她進了府，必有太太們管教，過些時日，管教好了，隻怕用起來更是美味。
    老太太哈哈大笑，“好好好，人長得俊，家底也清白，算能配得上我們家天佑。明日老身派人抬轎子接你進府。曉春，等下領著這位姑娘去賬房，看看她喜歡什麼，就領什麼，當做成親的聘禮，這事呀，就這麼成了。”
    “母親，這……”楚王爺琢磨還是不妥。
    “這什麼？進王爺當個侍妾還算虧待了她麼？王府穿的是金戴銀，吃的山珍海味。京城裏多少姑娘擠破了頭爭搶著進門，都高攀不上，我們給姑娘機會，這哪裏有不妥之處？姑娘，你自己說說，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芙蓉剛才還聽得有些糊塗，這下全明白了。原來是做小老婆，丫的，老子我活在了那麼久，也沒聽過這麼得了便宜又賣乖的話。看著老太太的臉色，要是我不答應，恐怕連小妾都做不了，直接打發點錢送走。以後哥哥的官路將跟著更加艱難。怎麼辦呢？她想著，淚水在眼睛裏直打轉。她可憐兮兮的望向楚天佑，那小鳥依人的勁頭呀，別提有多誘|人了。
    楚天佑哪裏見得佳人傷心，往日的怨恨立馬拋到九霄雲外去了。他內心無比疼惜，於是張口央求道，“太奶奶，可這姑娘我喜歡，做侍妾，怕是不好吧。”
    “有什麼好不好的，嫁你做妾就那麼不堪麼？聽娘的話，這事就這麼辦。芙蓉啊，你明天就進門。王府裏頭不比外麵，什麼阿貓阿狗的都能混日子，王府裏頭規矩多，也不待見閑人。在王妃沒進門之前，府上大大小小的事務你都得幫忙料理，聽明白了嗎？”老王妃強勢的說。
    芙蓉沒法子，隻好應承道，“明白了。”
    等清了東西，回了喬府，已經是晚飯時分了。芙蓉娘親喜滋滋的清點王府送來的嫁妝，口裏還念念有詞道，“哎喲喲，果然是王府，不必平常百姓家，這玉佩，這鐲子，竟然都是我們從未見過的好貨。發財了，發財了。”
    芙蓉悶悶不樂。所謂的侍妾，是達官貴人們一時興起的玩物，是很短暫，很危險的。正室跟侍妾不一樣，她有當家的地位，有充沛的權利，就算她膝下無子，也能按照俗例，把小妾的兒子接過來撫養。就算做了再大的錯事，隻要她不偷人，誰也不能撼動她的寶座。哎，上午看王府裏麵的氣象，她就知道自己往後在王府的日子不好過。老太太和夫人們沒一個對她有好臉色，以後有的是受氣的機會。
    “別想了，三丫。娘親知道，你一定是吃了不少苦頭，才求來了這門婚事。”娘親撫摸著芙蓉的頭發安慰道，“等你哥哥在朝中把官位做大了，你肚子再爭點氣，生他個一男半女，何愁做不了王妃。”
    “恩……”
    一夜無話，第二天天還蒙蒙亮，娘親便叫醒了芙蓉，“三丫，三丫，快起來，該梳妝打扮了。”
    芙蓉勉勉強強睜眼，翻過身繼續睡，“娘，再讓我睡會子。”
    “接你的轎子來了，快起來，別讓人家等久了。”
    芙蓉心裏一驚，是呀，要去王府做小妾的。匆忙換上紅色嫁裳，下床時驚愕的發現屋裏坐滿了舅舅家的夫人，她們都樂嗬嗬的看著自己。“這是……”
    “舅媽們聽說你要成親，都特地跑來送你。以後你若在王府裏得了空閑，就常會喬府看看舅舅和舅媽們，也算不枉我們好了一場。”說著，大夫人心裏不舍，用衣袖擦眼角的淚水。
    芙蓉心裏暖烘烘的，點頭答應了。
    一屋子人忙成一團，待到忙完後，早已是半個時辰之後了。一群人歡歡喜喜的送了新娘上轎，久久不願離去。芙蓉也不願意分別，她掀開轎子窗邊的簾子，回頭看著送別的人，使勁的朝她們揮手。直到遠了，才依依不舍的進了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