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撫撫鬢發，無奈地笑笑。白頭又怎麼樣，終究換不回那長眠的人兒。若是白頭可以換回一切，就算是容顏盡衰又何妨。
    輕輕地將衣角的褶皺撫平，對著鏡子再次確定了容顏，才又舉步走向外麵。身後的蘇越依舊無言的跟著。對於蘇越的忠誠我是知道的。若是現在我他去死，他也會毫無怨言地立刻自刎。隻是，有時候他看我的眼神讓我無從接受。
    我討厭除了南宮玨以外的男子用深情的眼神看著我。哪怕是身邊最親的人，因為，那會使我很不自在。我不喜歡有太多的束縛。這樣，會放不開世俗的羈絆。
    景王府與皇宮隔的不是很遠。走路大概也隻用得了一炷香的時間。若是坐馬車就更快了。而景王府座落在皇宮的一側，可以顯示其在皇朝的地位。同樣，關係網遍布全國的景王府也全部落在了皇帝的眼裏。若是景王府內有什麼一舉一動，皇帝都可以知道的一清二楚。雖然親為兄弟，但是，最是帝王家無情。親兄弟又如何？要是損害到自己的利益，誰還會在乎那淺薄的關係。
    隻是，最讓想我鬱悶的是，為什麼全京城裏將南宮玨戰死的消息傳的沸沸揚揚皇宮卻不做出任何回應？這，到底安著什麼居心？
    我坐在馬車內，出神地望著車窗外。心裏不斷地打著小九九。思考著該怎麼向南宮宇（當朝皇帝）問話。南宮宇不是別人，是主宰天下的霸主。雖然當初我救了他一命，但是憑著這一點也不足以做些什麼。
    一想到南宮宇，我就又忍不住想起南宮玨。這兩兄弟是同胞而生的，為何性格相差這麼多？南宮玨是霸氣而冷漠的。但是，南宮宇卻給人以一種琢磨不透的感覺。為人十分陰沉，長相也分外妖嬈。不過，不可否認，他是難得一見的好皇帝。在登基的這幾年，將玉玨國處理的十分安穩。百姓也享受著安居樂業的生活。
    突然，馬車一顛簸，打斷了我的思緒。車簾外傳來蘇越的聲音：“公子，到了。”
    我理理衣擺，緩緩地鑽出馬車。在蘇越的攙扶下跳下去。自從昨日淋了雨，我覺得身上有點不舒服。身為醫者的本能，我怎麼會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情。本來自己身體就孱弱，加上淋了一夜的雨，不傷風感冒才怪。隻是，今天這麼重要的事情，怎麼可以理會那麼小的事情呢。
    看著那輝煌的宮殿，我不住地感慨著。這華麗的牢籠到底關了多少人的自由？到底給多少人帶來了無盡的痛苦。每個人都憧憬著有一天可以進入這個華麗的牢籠，可是，誰又知道這座牢籠是用無數的屍骨堆成的啊。
    記得當初我還問過南宮玨，為什麼他當初要放棄太子之位，將其轉讓給自己的弟弟呢？那時，他說的話真的很震撼我。他說，高處不勝寒。有再高的權利又如何。有再高的榮譽又如何。到頭來，反而會被權利與榮譽蒙蔽眼睛。既然自己無力承擔這個重任，那麼隻有另擇賢人。
    是啊，再高的權利又如何。沒有快樂，沒有自由。那些也隻是一場華麗的夢。
    在太監的帶領下。我和蘇越來到禦書房。還好當初為當初的太子現在的皇帝治病的時候，在這宮裏或多或少有人認識我。今天才得以如此順利的前來覲見。
    安靜地在外麵等候著大總管的傳話。無論如何，今天都不可以衝動。
    不知道皇帝是不是在辦公事，等了很久都沒有看見進去傳話的大總管出來。我不禁有些焦急。聯想到皇室不對外麵風言風語的解釋，這讓我有點害怕皇帝會拒絕我的覲見。
    還好上天開眼，差不多一盞茶的功夫，大總管終於出來了。滿臉堆笑地朝我行了行禮，才傳我們進去。
    我將蘇越留在門外，獨自一人踏步而進。看著還在伏案處理公務的皇帝，我規規矩矩地行了一個宮禮。高呼“吾皇萬歲”。
    案上的人兒似乎這才注意到我的存在，看了看我，趕緊從案台上走下來將我扶起。“嗬嗬，洛神醫何須行此大禮。你可是朕的救命恩人啊。”
    我不著痕跡地掙脫出南宮宇扶在我手臂上的手。淺退一步，雙手抱拳，垂眸頷首：“駱冰不敢冒犯聖上。駱冰此次前來，隻是想向皇上確認一件事情。”雖然話語有些不恭敬，但是，我也顧不了那麼多了。一想到南宮玨的死亡，我心裏就如針紮般難受。
    由於我低垂著頭，所以沒有注意到南宮宇眸內的一抹陰暗。似乎是在為我對他的疏遠感到不悅。“說。隻要是朕知道的，朕定當全部告知。”南宮宇倒也不計較我的不敬，踏步回到了他的龍椅上。
    我抬眸望著南宮宇，眸內滿是哀戚：“景王爺他，真的去了嗎？”在皇帝麵前，我不敢直呼南宮玨的名諱。記得皇室中有條規定就是直呼皇室族人名諱者會被判以死刑。既然想為南宮玨報仇，我怎可在這麼細微的地方喪失性命。
    我明顯看到皇帝的眼內閃過一抹哀傷。或許，他對南宮玨也是很有感情的吧？畢竟曾經是那麼親的兄弟。過了半晌，他才沙啞的開口：“嗯……”雖然隻有一個字。可是，語氣卻沉重異常。
    雖然知道南宮玨已經消逝，但是，當獲得南宮宇再一次肯定的回答，我還是承受不住那麼大的打擊。驚地往後麵退了一步。原本極力忍住的寒氣也簇簇地往身上冒。我捂住嘴巴重重地咳嗽了幾聲。待攤開手掌的時候，掌心內滿是猩紅。我皺皺眉毛，將那滿是鮮血的手往後麵藏了藏。從又對上皇帝的眼睛：“那王爺的屍首在那裏？”我再也不顧及語氣的越來越不敬，焦急地看著皇帝。
    “屍首……還沒有找到……”皇帝也似無限苦惱，揉揉太陽穴。
    屍首沒有找到！怎麼可以這樣！我怒從心來。大步跑到皇帝的案台邊，一掌拍下去怒吼道：“為什麼沒有找到！玉玨國不是贏了嗎！為什麼連主帥的屍首都找不到！他們是吃什麼的！”隻要一麵對南宮玨的事情，我就很容易變得失控。
    或許是因為我拍桌子的聲音過於響亮。在聲音剛剛落下的時候，便有大堆的禦林軍湧進來。那種刀劍緊張地望著我和南宮宇。
    南宮宇隻是皺著眉毛揮退了他們，頗為疲憊地靠在龍椅上。“朕也在查這件事情。雖然我朝勝利了，但是，還是損傷了元氣。所以，一時半會還查不到什麼。不過，朕猜測，皇兄的屍體一定被淩國的人帶走了。所以，朕現在正在安排人潛入淩國查探。不出意外，應該會在三天後傳來消息。”
    連如此強勢的玉玨國都可以損傷元氣，這次的戰役到底有多麼的壯烈。連我這麼不懂政治的人都知道。恐怕皇室不回應外界的傳言，是為了怕百姓知道他們心中的戰神逝去而感到人心惶惶吧？！而且，現在玉玨皇朝正處於緊張時期，要是傳出主帥確實陣亡，那麼定會給周邊的小國有可乘之機。有時候，當皇帝還是很可憐的。
    隻是，三天的時間才可以得到南宮玨的消息，這讓我有些不自在。三天。是什麼概念。那簡直就是生與死的煎熬。叫我怎麼等下去。
    “那不知皇上可知道王爺是怎麼遇害的？”這對我來說很重要。是誰這麼狠心把武功如此高強的南宮玨置之死地的。又是用什麼方法使他死的這麼淒慘的。
    “好像是因為中毒。據說皇兄為了保護少尉劉清替他擋了一箭。誰知，箭上有毒，而且是劇毒。皇兄，當場便毒發身亡……”
    中毒而亡的嗎？我低頭冥思到。恐怕當初那一箭是射向南宮玨的吧。可能由於個別原因射偏了才會偏向少尉。可偏偏南宮玨是一個講義氣的人兒。為了同伴便擋下了那將他置之死地的勾魂箭。
    我不知道是該為南宮玨的講義氣而感到高興還是為他的莽撞感到悲戚。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我便向皇帝告辭而去。接下來，便是複仇之路。
    淩源——淩國的太子。這次發動戰爭的元凶。若是不出意外，我定當手刃這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