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在無限的期盼中，又度過三個無限寂寥的夜晚。每天晚上，我都會坐在窗畔上，凝視著淡淡的星光。如此皎潔的月色，能使我內心的浮躁變得平靜。原來，不知何時，我已經不再是那個風輕雲淡的駱冰了。
    今夜，依舊是寂寞的。獨坐窗畔，翹首仰望。這漫漫星空，竟是這般的淒美。這淒寒的月亮上是否會有仙子的存在。若是有，可否將我內心的思念傳遞給遠方的人兒。
    輕舉酒杯，對著唯美的月兒淺笑著。人生何其美妙，卻有那麼多的波折，這算是人之不幸，還是上蒼賜予的考驗。若是一味的逃避，得到的恐怕是永世的懲罰吧。如此以來，這人生，還真有點寂寥。
    倘若這短暫的分離，可以換來我與南宮玨平穩的生活，那麼，我也隻能認栽。
    閑散地將雙腿擱在窗柩上，背斜斜地靠在窗台一側，歪著腦袋看著無盡的星空，心裏默默地像遠方的人兒投去思念的目光……
    “神醫……”蘇越特有的嗓音在身後響起，凝重的，有一絲不安的味道。
    莫名的，我內心有一絲慌亂。感覺有什麼事情發生似的。轉過頭去，看著蘇越剛毅的臉龐。強忍著內心的焦慮：“怎麼了嗎？”語氣中，有著我不易察覺的清顫。
    “前線來消息了……”蘇越依舊低垂著腦袋，讓我看不清他此時的表情。可是，很多年以後，當我回憶起這一幕的時候，我想，蘇越當時一定是在流淚吧。不然，他的聲音不會有一絲哽塞。
    “是嗎？是玨的消息嗎？”第一次，我聽見前線的消息沒有愉悅的揚起嘴角，隻因那內心的不安越來越沉重。這是為什麼，心裏這般的慌張……
    “王爺他……他……”蘇越打了很多結，都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也是第一次，我打斷了蘇越彙報南宮玨消息的話語：“玨他是不是要回來了？什麼時候？他們打贏了是不是？”一連串的問題問出口，便是一室的寂靜。風吹過的聲音有些寂寥。蘇越就這麼低著頭，不回答我，沒有任何舉動。
    不知不覺間，淚水開始滑下臉頰，我不顧那流向鼻尖的淚水，伸出手抓住蘇越的肩膀，急促地搖晃著：“你說啊！玨他們是不是贏了！是不是！……”最後，我竟不自覺地靠在蘇越的肩頭放聲哭泣起來。心裏好悲傷，明明還不知道事情的結果，卻哭成這樣，一定很丟臉吧。
    “爺他……他……戰死……沙場了……”蘇越的聲音很輕、很輕。可是，在這寂靜的內室中，卻顯得那麼尖銳。
    戰死……沙場……這兩個詞不斷在我的腦海中徘徊。戰死……戰死……這是什麼概念！他怎麼會戰死沙場呢！他是那麼驍勇善戰的男人啊！怎麼可以戰死沙場呢！我不斷地後退著，不斷的搖晃著頭低喃著：“不會的……不會的……這一定是騙人的……對，一定是騙人的……”說到最後，我竟失控地抓住蘇越的領子瘋狂地搖起來，怒罵著蘇越膽敢詛咒南宮玨。可是，任憑我怎麼搖，蘇越都不肯抬起頭來。那時，我好希望蘇越會仰起頭來，衝著我嬉笑，說他是騙我的。可是，他沒有……
    我跌坐在地上，雙眼迷茫地看著地麵。臉頰上的淚水依舊不住地往下滑燙著。這一切真的就像一場夢一樣，那麼的突然，那麼的讓人驚慌失措。若真的是夢，為什麼，這個夢不醒過來……為什麼……
    蘇越依舊站在那裏，低垂著頭。
    空氣中不住的彌漫著悲憫的氣氛……
    不知何時，原本皎潔的月色漸漸變得陰暗，風兒也變得狂野。雷也不甘這悲憫的氣氛，嗚咽的響起。雨，還是落下了……
    難道上蒼也在為南宮玨的死感到悲戚，在為他祭奠和不平嗎？……
    我跌跌撞撞地從地上爬起來，步履蹣跚地扶著牆壁奪門而出。身後的蘇越擔憂的輕喚著。我不給予理會，直直地往外麵跑去。讓我安靜一會，一會就好。
    雨，依舊在下。在外人看來如此磅礴的雨在我眼裏卻是那麼的輕柔，那麼的清涼。拍打在臉上，就像南宮玨輕吻著我臉頰的感覺一樣。好溫暖，好貼心。
    不知道走到了哪兒，當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置身於一片林子之中。遙遙望去，這漫漫的樹林，竟是這般悲戚。
    嗬，上天竟然這般捉弄人，當我滿心期待的守候著他回來的時候，喚來的卻是他已逝去的消息。這考驗未免也太過於殘酷了。都是好人有好報。我自認沒有做過什麼違背良心的事情，為何要這般待我？難道，和喜歡的人在一起都有錯嗎？
    第一次，那麼的憎恨上蒼的不公。第一次，憎恨自己這般儒弱。若是當初提出和他一起上戰場，他一定不會出事情……
    這一切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雨，依舊不斷地席卷著地麵，風，不停地呼嘯著。
    若是可以，請讓我承受南宮玨所承受的痛苦……哪怕是死，我也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