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之係列之一錯眼(精簡片段版)  第二十三段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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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光一舍,楓林深處,拂櫻坐在亭中,單手扶額撐在桌案上,雙眼輕合,似是感覺頭暈目眩,另一隻手輕捂胸口,深深呼吸,似乎感覺隱約反胃。楓岫領著一名俊秀的白衣少年,開門從屋裏走出來,驚見拂櫻很不舒服,擔心他最近勞累過度傷及心神,急忙上前將他扶起攬在身側。
    細心詢問之下按上拂櫻的腕脈,楓岫瞬間猶如被一道閃電打中了一般,驚愕得半天都說不出一個字,隨即他眼神怪異地上下打量一番拂櫻,慢悠悠地搖著羽扇,想了又想,最後似是下定重大決心一般,不怕死地說出一句戳中拂櫻敏感神經的話。
    “拂櫻好友……吾與你在一起數百年……怎麼尚未發現你……原來是……女子……”
    拂櫻聞言眼皮頓時蹦跳了兩下,收攏五指握緊拳頭,低頭合眼,似是沉思一般,隨即側向一甩頭,揚手掀起桌案上的櫻花酥對準楓岫砸了上去。楓岫一時不備,結果整盤櫻花酥就這麼直接拍上了楓岫的腦門,隨後拂櫻美眸怒瞪,手指利索地比劃出兩個字。
    “欠揍!”
    “拂櫻啊……別生氣嘛……聽吾解釋……”楓岫用羽扇拂去身上的碎屑,低聲附在拂櫻耳邊說了幾句,不出意外地看見拂櫻同樣驚愕的眼神,慢慢地轉頭望向自己,滿眼不可思議。
    楓岫認真地點了點頭,羽扇半掩側臉,似是無奈地輕笑而言:“吾也知道此事讓人難以置信,不過事實如此,也不得不接受,不過以你現在的身體情況,吾覺得還是罷了……”
    拂櫻一把扣住楓岫握著羽扇的手,眼神堅定地搖頭,低頭沉默許久,一隻手輕輕地撫上自己尚且平坦的腹部,眸光柔和。淡笑不語地望了一眼楓岫,拂櫻放鬆身子靠上楓岫的肩,輕輕地閉上雙眼,指尖在楓岫的手背上劃了幾筆。
    楓岫歎息一聲,緊緊地將人攬在懷中,回握拂櫻的手,不容反駁地言道:“答應吾……千萬保重自己……不然吾不保證會下狠手……”
    遠處站在屋簷下的白衣少年冷眼旁觀地看著亭中的兩人,平靜如水的眼神之中閃過一絲似有若無的感情,輕合雙眼似是想起了什麼人,耳邊似乎又響起那道清靈悅耳的聲音。
    “赤睛……”
    眨了眨眼睛,赤睛揮去那聲清音,暗暗斜了一眼身後,眼下還是躺在屋子裏的那個人比較讓人憂心吧,盡管那個某人本人絲毫不在意自己的生命。不過轉念一想,那個人什麼時候有過在意,或許曾經有過吧,那也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咳咳!”一聲輕咳打斷了亭中兩人的溫情,也打斷了赤睛的思緒,一道紫影穿出花林,緩步走來,深沉清朗的聲音吟著往常的詩號,“著書三年倦寫字,如今翻書不識誌。若知倦書毀前程,無如漁樵未識時。”
    赤睛立即警覺地瞪著來人:“嗯?慈光之塔無衣師尹!”
    無衣師尹看了一眼屋簷下站著的赤睛,隨後不急不慢地步入亭中,低頭看了看地上的糕點,又看了看楓岫紫發上還沾著的碎屑,想起剛才踏進庭院看見的一幕,不得不感歎火宅佛獄凱旋侯之能為,即便是如今這樣的情況依然不改其性情作風,尤其是麵對他眼前這位百年好友的時候。
    “嗯?”師尹略微沉吟,視線故意在兩人身上轉了一圈,意味深長地輕笑而言:“兩位今日真是好情致,吾還是不宜打擾為妙,先行告辭吧,不過這等情趣之事,以後兩位還是稍加注意為好,畢竟這裏還有其他人存在。”
    師尹言罷,楓岫與拂櫻直覺轉身,望向亭子後麵站在屋簷下淡定得毫無表情的赤睛。楓岫羽扇輕搖,眼神透出一絲神采,雙唇揚起一抹愉悅的弧度,依然攬著拂櫻不肯放手。拂櫻頓覺尷尬,臉頰微微泛紅,下意識地想抽身離開,無奈腿腳實在不便,想走卻走不成,隻有沒好氣地剮了一眼楓岫權作平衡一下心理。
    “哈哈!”楓岫朗聲輕笑,扶著拂櫻慢慢地走出亭子,與師尹一起走至赤睛身前,淡笑而言,“赤睛,別緊張,既然吾與拂櫻救了你們,就不會讓你們出事,先進去再說吧。”
    赤睛望著拂櫻點了點頭,眨了一下眼睛,冷靜地言道:“吾相信你!凱旋侯!”
    師尹按上魔王子的腕脈,心下頓時“咯噔”一聲沉落穀底,更多的卻是震驚與懷疑,直視赤睛,語氣凝重地言道:“赤睛!魔王子為何傷至如此嚴重的程度?以魔王子之功體,即便沒有魔心精魄,也不至於重傷至此,這種程度的重傷完全是毫無功體防備才會如此,而且當時還有你在場。”
    赤睛想起炎流村那場最終之戰,心中極之難受,不知應該如何解說,一時之間沉默不語。拂櫻一見此時冷場,無奈地歎氣搖頭,然後腳步不穩地慢慢走過去,輕輕地拍了拍赤睛的肩膀,指了指自己的喉嚨,又指了指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魔王子。赤睛微微一怔,沉吟片刻,為了魔王子,最終還是選擇了退讓,於是冷靜地將最終之戰的情況前後解說清楚。
    “當時劍之初與慕容情聯手放出極招,凝淵竟然不顧蛾龍天劫反噬之力,強行與吾分離,一時之間來不及運轉真元勁氣,於是在毫無功體防禦的情況之下,凝淵獨自一人擋下極招。不然以慕容情之力,即便當時功力提升數倍,劍之初也不至於這麼輕易打敗他,他們兩人也不會隻是輕傷,凝淵也不會傷得這麼重。”
    師尹聞言心中猛然一驚,想起當時劍之初在濯風山隅的異樣,莫非與魔王子有關,隨之繼而問起魔心精魄之事。
    赤睛立即眼眶泛起水霧,似乎想起了十分心痛之事,頭一偏,閉上雙眼冷冰冰地言道:“為何你不去問劍之初?”
    楓岫無奈地再次提醒言之:“赤睛……”
    赤睛想了想,緩和一下情緒,搜尋記憶慢慢地解釋:“其實吾也不是十分清楚具體情況,隻知凝淵莫名瘋狂,欲毀貪邪扶木,當時收到王之召喚訊息,整個火宅佛獄都在震蕩。當眾人趕到之時,隻見凝淵已經受傷,貪邪扶木受到重創,之後王在眾人協助之下將他擒下,隨後封印於蛹眠之間,四邪諦與吾也隨他一起封印。吾一直記得當時王說過這樣一句話,吾兒凝淵,劍之初害你如此,吾絕對不會放過他。”
    師尹聞言極為驚愕,直覺看向拂櫻求證,隻見拂櫻搖了搖頭,用手指比劃了幾句,楓岫出言解釋:“當時封印之戰,拂櫻並未參與,那時他尚死國與天者會晤,等他返回佛獄,魔王子已被封印。如今聽赤睛這麼說,看來魔王子當時欲毀貪邪扶木,因此造成佛獄毀滅威脅,他之魔心精魄那時應該已經遺失,並且此事應該與劍之初有關。”
    赤睛繼續解釋言道:“那個時候凝淵叛逆無常,卻是邪而不惡,不是封印解除之後那麼反覆瘋狂,但是以他不可捉摸極之叛逆的秉性,整個佛獄都容不下他,若非他之戰力,否則王也不會隻是將他封印在蛹眠之間而已。因為侯未參與封印之戰,加之過去侯對凝淵的態度也不錯,至少不會將他當成異類排斥他,因此封印解除之後,凝淵也並未對侯下殺手。”
    言及於此,楓岫立即望向拂櫻,笑得頗有深意,眼神有些訝異。拂櫻拿手肘頂了一下楓岫,手指比劃幾下,吾隻是覺得一個孩子有些叛逆的想法並非多麼嚴重的大事,平時願意聽他把話說完而已,魔王子不是那麼恐怖的異數,他隻是想法跟一般的佛獄中人不一樣而已。
    楓岫笑著打趣言道:“那究竟是魔王子不正常還是佛獄不正常?”
    拂櫻扶了一下前額,踩了楓岫一腳,不過腳上無力,也沒有什麼效果。看著楓岫笑得眉眼飛揚的得意之色,拂櫻瞪了他一眼,指了指赤睛,示意繼續聽下去。
    赤睛這幾日已經看慣了楓岫拂櫻兩人這般互相打趣逗樂的行徑,於是習慣地無視二人,冷靜地繼續言之:“在凝淵尚未被封印之前,他經常偷溜去慈光之塔找劍之初,聽他言談之間,兩人關係十分之好,而且吾感覺劍之初對於凝淵而言,應該是非常重要的朋友。當時劍之初參加四魌武評會棄戰,之後傳出他叛離慈光之塔,沒過幾天就發生凝淵封印之事,劍之初也在同一天失蹤。”
    “朋友啊……”楓岫合眼想象,睜開眼睛,眼神之中閃過一絲異樣,想象不出這兩個思想脾氣稟性各方麵都極之迥異的人是怎麼談到一起去的,於是下意識地望向師尹。
    “嗯?”師尹搖頭示意自己對此事毫不知情,不過亦感此事頗有懸疑,沉思許久,繼而問及魔王子此時傷勢。
    楓岫神情凝重地言道:“魔王子重傷,生死一線之間,魔心精魄又不在其體內,若非赤睛為魔王子副體,兩人精魄氣息尚有幾分相似之處,尚能勉強護他一絲氣息,否則魔王子早已傷重身亡。赤睛以自身魔心精魄感應,得知魔王子之魔心精魄尚未損毀,隻是遺失而已,並且感覺有一道血光將他之魔心精魄以及那段記憶一起凝固凍結住了。”
    “嗯……此事蹊蹺……”師尹聞言沉思許久,仔細想了想,若未記錯,魔王子封印之事發生在劍之初叛離慈光之塔半月之後,以赤睛之言,前後推測,魔王子之魔心精魄十有八九是因為劍之初而遺失,不過以劍之初的言行來看,他似乎對此事一無所知,不過不論是否與劍之初有關,以此時情況而言,都有必要前往碎雲天河與劍之初談一談才是。
    嗯?看來初兒對戢武王並非想象之中如此深情,若是初兒與戢武王之間的感情並非牢不可破,甚至這份感情之中夾雜著陰謀與算計,或許將來應付戢武王之勢力就不必顧及太多了。
    記憶凝固凍結,看來此事隻有魔王子與劍之初知曉了,若是有人可以進入魔王子與劍之初兩人意識為之探知,或許也不是不可能。
    思及於此,師尹不再耽擱,立即起身離開,臨走之時,楓岫笑意深沉地言道:“無衣,看來四魌界之事又要下次再說了,吾總是覺得你是故意的,故意對四魌界異變之事避而不談,你究竟在回避什麼事情?”
    “嗯……”師尹身形一滯,心中微微一怔,隨即略微沉吟,冷靜自若地淡笑而言:“無事……隻是時機未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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