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闈卷·一襲白雪帝王家 第五十一章·朝露花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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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子邊是奢靡的景象,堆了層層的小販小攤。都擺著錦綢布子。雖都是小本,這蘇杭之地,卻是隨便一匹,都是上等的貢品。蘇杭天堂聊州,富裕的大城。也沾了些水墨江南,煙雨油傘的氣息。
聊州富饒,可說全城過了半數的人家都是以布料生意為家的。有精細的刺繡,柔軟的絲綿,華貴的蠶絲。應有盡有。而其中,也是以上官綢緞莊為最盛。聊州有家最大的分店,名為“傾心閣”。聽那名字,也知道是如此的氣派。傾心閣又被和木家櫻道旁的小閣子並稱兩大園林,自是別出心裁的一番格調。
傾心閣隱匿在聊州最裏的一條弄堂裏,做了圓形的拱門,木製的牌匾,進了還隔了層層花海。傾心閣閣主蘇漓淺,美貌驚人,才情更是甚者。這閣子裏,也盡都是女子。
可誰又知,傾心閣,不過是天山紗宮無憶分堂的一個分閣呢?
女子穿了一襲繡金的衣服,水袖蠻腰,金蓮粉黛。雲發高高地綰成繁複的發髻,手中執了一把白色的毛茸茸的扇子。她含蓄地用那把扇子掩著嘴角,一雙杏眼含笑,眉送春水,眼傳秋波。
嗬嗬地笑著,蘇漓淺搖搖手裏的扇子,一身的雍容使她像極了宮中大權在手的娘娘。
“金老板這次是闊綽了,小女子也是驚詫。”她淺笑。對麵的男人立馬色迷迷的看著她,眼神恨不得把她給拆吃入腹。“哪裏,哪裏!像蘇老板這樣的大美女,花多少錢都值得!”
蘇漓淺輕輕的笑出聲來,又同那個男人聊了幾句,才將他打發走。
小巷子裏頭逼仄得很,冷冷清清的。偶爾隻有紮了鬢子頭拿著白饃饃的孩童從裏頭跑過,蘇漓淺微笑著目送那個男人走出巷子,然後臉色慢慢冷淡下來,依舊帶著笑。身後的侍女馬上攙著她的手,扶著她小心地跨過圓形拱門的門檻。
她悠閑地踱步在院子裏頭,時不時低下頭來嗅嗅花。“這幾日倒沒見到莫離公子?”她笑著,伸出細長的手,十指勻稱,指甲修得漂亮整齊,指甲上塗著鮮紅的蔻丹。
她的親信侍女語紫忙接了她的手,看著人也機靈,“回閣主,莫離公子剛從天山那邊回來,估摸著今兒就到。”冷笑一聲,蘇漓淺沒說話,手卻溫柔地摸著肚腹,“北談勿語倒也厲害,我卻不是那麼容易就會臣服的。”
誰人都知,武林被稱為“魔女”的人。手段狠辣,武功高強。可也絕不知,她就是傾心閣美貌溫柔的閣主——蘇漓淺!!
屋子裏頭金碧輝煌,掛著名家的手筆,擺著虞國的虞美人,放著深海裏的夜明珠。侍女恭敬地站在一旁,卻沒人敢說話抬頭,隻有碗筷的聲音。圓桌上鋪著龍鳳齊飛,擺著青花瓷。語紫幫著盛湯,偌大的圓桌,隻有蘇漓淺一人進膳。
方過了會兒,小侍女做碎步進來,垂頭說著,聲音輕細,“閣主,莫離公子回來了。”蘇漓淺臉上依舊掛著笑容,麵色卻不變。優雅地端起小碗,小口地喝著裏麵的燕窩湯。門口的影子遲疑了一會兒,慢慢走進來,一襲紫衣的莫離,望見蘇漓淺的時候,勉強勾起一個蒼白的笑容。
輕輕揮揮手,侍女們便會意,雙手疊放,垂眸作萬福,“奴婢告退。”
蘇漓淺笑得燦爛,朝莫離招手,“來,離兒,和我一起去用膳吧!”親自盛了碗湯,放在莫離麵前。莫離坐著,看著眼前花容月貌的女子,莫名的感到一陣歉意。便有些尷尬局促。
“這是龍鳳餃,聽說吃了它,就會天長地久,永生永世。”蘇漓淺笑著用勺子舀起一個晶瑩的餃子,放在莫離的碗裏。“其實……”莫離咬咬牙,說道。他必須要說出來,
“其實,你喜歡的是你妹妹,莫奈是吧?”蘇漓淺淡淡的說道,仿佛這是不幹她的事。隻是放下了筷子。莫離一愣,點點頭。“我知道,她不是你親妹。不就是……”說到這兒,蘇漓淺抿嘴一笑,極盡的詭譎,靜靜地看了莫離一眼。“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意思。”
望著眼前這個女人,莫離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自己的心髒像是被什麼狠狠地揪緊。下一秒,火藥爆炸了。蘇漓淺溫柔的拉過莫離的手,放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杏眼含水,看著莫離。太陽穴突得一跳,莫離感覺,一個無邊際的黑洞,正吸引著他,深深地跳進去,無法自拔。
“我懷孕了。你的骨肉。”
虞朝平涼古城。也是國都。
五月,豔紅色的國花虞美人開滿了整條大街。清風徐徐,虞國的美人多,無論男女。而風氣因靠近邊疆也較開放,女子也染上些男子豪邁的氣息,卻又美得不可方物。婦人的發不用挽起,甚至有風趣的,插上一朵豔麗的牡丹。
清麗的仿佛仙子的女子走在大街上,這種不用修飾,就可以驚為天人的美,自是引得一陣側目。不似是虞朝那種妖豔的美,卻是嬌嬌弱弱的,雙鬢垂發,額心一點幾乎不見的美人痣。
她拉緊身上單薄的淡藍色鬥篷,抿抿唇。被街上賣梔子花的給吸引住。“姑娘,買花啊!這花便宜,隻要姑娘肯讓我摸一下,那我就免費讓給姑娘了!”賣花的竟是一個彪形大漢,一臉諂媚猥瑣。宛若著實嚇了一大跳,連忙擺擺頭,就向後退去。可那大漢伸手就要摸她。
她嚇得流下淚來,一個黑色人影擋在她麵前,動作利落地將大漢的手一扭,丟到一旁。
“絕然哥哥……”習慣性而充滿期待地抬頭,卻沒有看見熟悉邪魅的燦爛笑容,卻是一張漠然隱忍的臉。“影……”她連忙改了稱呼,微微低下頭,卻掩飾不了語氣中的失落。
影欲言又止的抿嘴,“宛若姑娘,主子現在不在國都,您還是呆在宮裏,外頭險惡。”
宛若輕輕抬頭,一張小臉,已是梨花帶雨。
朝露花會第二天清晨,離落神清氣爽地從今昔樓的上等客房走下來。而莫然,待到午後才起床到外頭轉了轉。
蕭梓禦攜了賀蘭爵到外頭看民間戲子表演了,辰逸方去看望一個老朋友。憐惜到安王府去拜訪華夫人,隻剩下無憶莫然離落獨孤羽四人閑來無事做。
用了早膳,無憶拿了劍出去,說是拜訪自己的師父。莫然有些倦地擦了擦嘴角,微一側頭,細長的脖頸便露出一小截,青紫的痕跡在一片雪白中尤為顯眼。獨孤羽不動聲色地撇撇嘴,替莫然蓋了一層衣裳。莫然詫異的看著他,然後輕輕的一笑,“謝謝。”
離落趴在閣樓的憑欄上,眼神明亮,仔細看著下麵人山人海。
“誰啊?出來這麼熱鬧?”他奇道。旁一個小廝笑眯眯地接了話茬,“您第一次來這繁京?那,可是白紗閣的紅牌晚秋姑娘的小轎,這應是去遠邊西山青燈寺念齋燒香去的吧。”
“哦?”離落好奇了,盯著那台四麵為空,白紗輕飛的轎子。裏麵倚榻而臥的晚秋竟望向離落,眉眼含笑,媚眼如絲。離落勾起嘴角,頓時覺得那女子極為特別。一個飛身便扔下了莫然和獨孤羽。
淡漠的整理好衣裳,莫然看了底下的兩個人,默不作聲的轉回頭。獨孤羽倏地抓住莫然的手,笑得極好看。
“不如……我們私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