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結伴
    天一亮，馮子君揉揉朦朧的睡眼，準備起身，發現梓駿和東六還在睡，於是輕輕斂了手腳，來到院子裏。
    深深呼吸，清新的空氣讓人倍感精神。馮子君用井水簡單清洗了下自己，轉身發現梓駿和東六也已起來了。肖梓駿堅持要早點出發，幾人在早市上簡單吃了點包子後又匆匆趕路。
    東六一副地頭蛇的模樣，七彎八繞地帶他們來到了一個碼頭。雖然才是早上八九點的樣子，碼頭這裏已經是人聲鼎沸，來往的商人、貨夫和小販絡繹不絕，水麵上也停靠著大大小小的許多商船。
    馮子君對這裏的港口倒是很感興趣，見慣了現代大都市的大港口集裝箱在機器的操作下上上下下的情景，這原汁原味的純人力的古代碼頭也是別有一番味道的。
    “我們分頭去打聽打聽有沒有去京都的商船，看看有沒有願意帶你們的商家。雖然水路慢了些，但是畢竟安全些。”東六提議道。
    “就這樣吧，我和他一路，你自己一路，一個時辰後在這個酒家前集合。”肖梓駿作了決定。
    馮子君隻有乖乖地跟著梓駿走。
    “老板………。”還沒等肖梓駿說完，那個船主模樣的中年男子抬頭掃了他倆一眼，涼涼說道：“我們不要小孩。”
    第一次就吃了閉門羹，肖梓駿顯然心情不太好，臉色沉了下來。馮子君見狀連忙開口：“不是的，老板，我們不是來找活做的，隻是問問，您的船去京都嗎？”
    “哎哎，你們幾個手腳利索點，快點，別偷懶。”老板似乎沒聽到馮子君的話似的，隻顧著自己指揮手下的幾個搬運物品的人。
    “老板！去京都嗎？”馮子君抬高了聲音。
    老板一臉不耐煩的回道：“不去，不去，怎麼？你們兩個要坐船？看清楚了，我這可是商船不載人的。要坐船，找船老大去！”
    馮子君隻得悻悻離開，無奈地對肖梓駿說道：“走吧，先去找船老大吧。”
    倆人又在碼頭轉悠了許久，問下來的幾家船家都沒有去京都這麼遠的地方，最遠隻能到徵州，而且每人要五兩銀子，又貴又十分麻煩，倆人一時沒了主意，隻能把希望寄托在東六身上，希望他能有好消息。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倆人按照約定來到碼頭酒家，遠遠看到東六已經在了，急忙跑過去詢問東六那邊的情況。
    “東六，我們運氣太差了，什麼都沒找到，你呢，你怎麼樣？”馮子君連倒苦水。“嘿嘿，沒我不行吧。我剛才問了個商家，正好去京都的。”東六眉開眼笑一臉自豪地說著。
    “那商家怎麼說，可以搭人麼？”肖梓駿也顯得迫不及待起來。
    “就算不帶，憑我東六的三寸不爛之舌也說的讓他非帶我們不可！”東六顯然是得意過頭了，不過馮子君可不敢在這時出言打擊他，他們現在太需要東六的訊息了。
    “那商家說了，他們是做大生意的，運貨去京都，多兩三個人也是無所謂的。掌櫃還說既然還是小孩，在船上幫幫忙，再交點銀子，帶我們也不虧。”
    “那好啊，東六你快帶我們去吧。”
    “嗯…。。嗯……我還有件事……。。”東六突然變得吞吞吐吐起來。
    “有話直說吧，東六你這次可幫我們大忙了，有什麼可以幫的我一定會幫你的。”馮子君心中了然，又想起了和東六初識的情景，這才記起來東六的幫助可是需要回報的啊。
    “我……。我…我想和你們一起走，離開威鎮。”馮子君奇怪起來，東六竟然不是想要什麼好處。
    “我一個人在這兒待了十年了，無親無故，上天可憐我給口飯吃，才能活到現在。可是我不想再待在這裏了，威鎮太小，在這裏我隻能做個乞丐，我想出去闖闖，至少不再做個乞丐。可是沒有錢我又能到哪裏去呢？我承認我幫你們的確是有所圖的，我隻想有個機會………”一向嘻嘻哈哈的東六難得正經起來，沉默了一會，東六臉上又露出難過的神情繼續說道：“當我沒說過吧，這樣的請求的確讓人為難，現在走吧，我帶你們去。”
    馮子君看著東六，心下雖然也有些可憐他，想要幫他，可是在這裏他也隻能算個拖油瓶，唯一有錢的正主可是梓駿啊。他不發話，自己又能承諾些什麼呢。
    “好，我可以答應你。”肖梓駿的聲音顯得很認真。
    此話一出，震驚地可不隻有東六了。馮子君也很奇怪，雖然相處沒多久，他一直覺得肖梓駿是個冷漠的人，本以為這次他不會幫東六的呢。
    “好！好！我都不知道怎麼謝謝你們了。銀子的事，你們也放心，我和掌櫃說好了，三人隻收我們五兩銀子，比普通船家便宜不少呢，他們午時就走，我這就帶你們走吧。”東六顯得很是激動。
    馮子君笑了笑，說道：“那我們現在就是難兄難弟了，三個人也好，路上相互照料著，也方便許多。”
    “嗯，從現在開始，我就把你們當我親兄弟了，我比你們都大，以後有什麼麻煩事兒都交給我，一定不讓你們受苦受難！”東六信誓旦旦的模樣看起來還又男子漢氣概的。
    三人找到了東六說的那條商船，掌櫃的收了五兩銀子，很爽快的讓他們上了船，雖然是住在船艙裝貨的地方的旁邊。船底悶熱潮濕還有股腐爛的味道，馮子君想到自己要在這裏生活一個月，隻覺得又是一場生活的戰鬥。
    三人熟悉了下環境又待了一會，實在忍受不住船底的空氣，東六便叫上他倆一起到船麵上吹吹風。
    “水麵上有清風，果然舒服多了。”馮子君感歎道。“那是啊，不過掌櫃說過讓我們不要經常出來，這讓人怎麼受得了！”東六接著馮子君的話說道。
    “東六，以後別用你那些自以為是的小把戲來糊弄人了，讓你同行，是你至少比某人還有點用處。”一直沒怎麼說話肖梓駿突然開口道，說出來的話還是那麼語出驚人。
    東六的臉色突然有些難看，輕輕地“嗯”了下，便將身體轉向別的方向。
    氣氛突然有些凝滯，馮子君雖然也在肖梓駿諷刺範圍之內，但他主要還是擔心東六，肖梓駿的不似小孩的行為和言語他早都領教過了，已經習慣了。可是東六一直當他隻是八歲的孩子而已，今天他可一定對梓駿印象深刻了。
    不過關於東六馮子君還是覺得，既然已經決定要同行了，最基本的信任還是要給他的，東六雖然有他的小心思，可是他沒有對自己不利，而且大家各取所需也很正常啊。
    肖梓駿這孩子，總是防備心太強啊！馮子君感歎道。
    “起錨了！”船夫的一聲吆喝打斷了三人各自的思緒，船慢慢動了起來。
    是的，航程已經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