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朝鳳殿。
    此番正式眾妃嬪小主向皇後問安的時辰，段子舒著了素衣，神態自若，姿態端莊。
    她微笑著同另外幾位妃子談著家常，過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便吩咐眾人散去。不過，她留下了暮蘇。
    暮蘇本以為是自己犯了什麼錯，有些忐忑地等候著段子舒的一段數落。怎料段子舒仍是笑著問她同皇上相處得如何。暮蘇見皇後是一臉關心的樣子，心中漾起一絲暖意，少女的心思慢慢浮上臉頰，暮蘇有些沮喪地道，“不怕皇後娘娘笑話，暮蘇還未能有幸服侍皇上。”
    “哦？”段子舒眼中透出一股寒意，語氣卻依舊是溫和的，“可是皇上這些日子裏隻翻了妹妹的牌子呢。”
    暮蘇低著頭，未能察覺皇後的不悅，“皇上他……一次也沒有來。”
    “你先退下罷，”一段沉默之後，段子舒若有所思地道，“這件事本宮不希望更多人知道，明白麼？”
    “明白，娘娘。”暮蘇應下，行了周到的禮方才退下。
    不久，段子舒喚來殿前的宮人，道，“你去請端凝侯來。”
    末了，她閉了眼歎息，微不可聞。其實段子舒早就派人跟著謝繚音，她知道謝繚音最近會在夜裏去獨歌樓，起初她並未對此事多加留意，直到昨日有人稟報說皇帝時常撇下隨從獨自去獨歌樓，她才意識到那個女人果然沒有死心。
    蔚瀾溟直到正午才來，顯然是剛和皇上議了政事，身上還穿著官服，俊朗的臉龐上掩了幾分蒼白，幾日不見，又消瘦了幾分。
    段子舒有些心疼，看來近些時傳言端凝侯患病的消息不假，隻是……
    “子舒，”蔚瀾溟喚道，“她怎麼了？”大致是因為身體尚未全好，語氣有些飄渺無力。
    段子舒心下酸澀，“不是生病了麼？”
    蔚瀾溟清咳，皺眉，“無礙。”
    “就這麼關心她麼？”段子舒苦笑道，“你還是愛她，不是麼？”
    蔚瀾溟垂眸，隱逸了眉間的情緒。
    “既然還是忘不了幾年前的事，為什麼要留她在宮中？”段子舒見他不語，忍不住道，“為什麼不出麵將誤會解釋清楚？”
    蔚瀾溟側身，多了幾分清冷，“那些都過去了。”
    “是麼？”段子舒握緊了袖口，道，“將她留在宮中又偏偏不讓她成妃，你確定這是報複麼？”
    “娘娘，”蔚瀾溟起身，麵帶寒色，“若無它事，臣請告退。”
    段子舒卻笑了，語氣冰冷，“本宮隻是想告訴侯爺，謝小姐果真是有本事，未辜負本宮的期望，也許不久之後便能常伴帝駕了呢。”語畢，瞥見蔚瀾溟泛白的指尖，然後，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