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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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雨的山路,關了窗的馬車裏是粘膩的沉悶感。耳邊重複的是夏傷一聲接著一聲沉悶的咳嗽聲。
染狐祭縮在夏傷的一邊,不知道在想著什麼。黑衣男子依舊保持著上車前最後一個動作,跪在她的腳步,低著頭,以著極其卑微的姿態麵對著她。
漸漸的,咳嗽聲慢了下來,卻變得更加嘶啞低沉。柳婉辰皺了眉頭,似乎發覺了夏傷努力壓抑著,卻又不得不咳出來的舉動。
這樣倔強,非得跟來還不是活受罪?柳婉辰推開了車窗,一股涼意撲麵而來,雨絲遇到了缺口一般,爭先恐後的撲了進來。不過同時,帶著泥土氣息的空氣卻吹散了車窗裏沉悶,倒讓人覺得呼吸順暢了許多。
柳婉辰半跪著移到夏傷躺著的位子,打開的窗戶在夏傷的對角,所以不用擔心會被淋濕。柳婉辰將夏傷身上的錦被微微上拉了幾分,看著他原本微微透著紅潤的臉,此刻已經慘白一片。柳婉辰心裏不由有些埋怨。
“留下也不見得有事,如果是這樣,那灰瞳不也有危險不成?”柳婉辰相信,隻是優樂心裏明白,既然她救了夏傷,那麼夏傷對她還是有利用價值,加害他的幾率不會太大,倒是她把夏傷帶走了,灰瞳的危險性卻大大增加,畢竟灰瞳背後。。
“王爺。。”夏傷張了張嘴,卻猛的被咳嗽打斷,他彎下腰,喉間的癢意一旦失去了壓抑,幾乎不給他喘息的機會,一聲接一聲,讓人心中也不由擔憂起來。
柳婉辰伸手拍了拍他的背,手指覆蓋在夏傷的額頭上,觸手滾燙。一思及,臨走前夏傷的臉色,恐怕他臉上的紅潤不是她以為是夏傷精神不錯的原因。
“你瘋了麼?都已經病了,你還非得強撐著跟來?”該死的,她早就該想到,灰瞳一開始拉著他,便是在告訴她夏傷身體不行。夏傷身上的鞭傷雖然看起來多,或許是動刑的時間不久,所以並不是特別嚴重,而且馬車走的路都是平緩的官道。隻要把馬車裏鋪的軟上幾許,她以為,以為就可以。。
柳婉辰一腳踹翻不遠處的小木桌,眼角看到黑衣男子竟然還跪在她剛剛呆的地方,開了的窗,雨絲幾乎有大半打在了他的身上。
柳婉辰怒極反笑,冷聲道
“好,你們一個個喜歡這樣作踐自己。我這個王爺是不是也該有王爺的樣子?”
夏傷隔天因為傷口感染發燒,也不曾和她說,知道她誤會了是傷口正在愈合,也不解釋。知道她心軟,便硬是要跟上來。還有那個黑衣人,他是榆木腦袋麼?開了窗,她都知道躲到一邊,他倒好,跪在那來個雨中浪漫?讓車上在加上個傷號?
車上一下子沉默下來,柳婉辰是氣的,染狐祭是不知道說什麼,而黑衣人一直保持著那個動作,而夏傷不是不想說,而是根本不能說。
“有沒有離這最近的村落?”柳婉辰受不了他們這副鬼模樣,起身一把拉開了車門,對著車門前的馬夫揚聲道
原本平穩的馬車在柳婉辰的話裏慢慢的停了下來,回應柳婉辰的是馬夫有些顯得唯唯諾諾的聲音
“王爺,這附近沒有大的城鎮,小人倒是知道不遠處有一戶李家村”
坐在馬車一邊的染狐祭在馬夫裏的話,猛的抬起頭,他仿佛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話,那雙血銀雙瞳在一刻閃過,猶豫,恐慌,懼怕。
可是他隻是死死的握著拳頭,張開的嘴,開了又合。染狐祭知道柳婉辰想做什麼,也明白最後他們也一定回去那個李家村,一路走來,他明白一定會路過那個地方,甚至因為那四周並沒有相鄰的城鎮,王爺可能會在那休息。
染狐祭明白,至少他以為隻是呆一晚,第二天趕路,他大可以呆在馬車上,不見那些人。可是,染狐祭咬緊下唇,看著還是努力壓抑咳嗽的夏傷,現在,恐怕這個王爺會為了這個男人,在那一直休養到這個人傷好。
那麼他就必須呆在那,不能躲在馬車上,可是他能怎麼辦?他不是沒看出來王爺對這個人的重視度,更何況,這樣的雨天,即使在平穩的馬車,這個人身上的傷也會加重吧。
就在染狐祭思索的空檔,柳婉辰已經安排馬夫改路李家村。可是一回身,卻又見到染狐祭對著夏傷若有所思的模樣,不由疑惑道
“怎麼了?”他怎麼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沒,沒什麼”染狐祭被柳婉辰突然的問句驚到,才發現柳婉辰已經回到馬車,此刻更是不能讓柳婉辰放棄決定,心下有些黯然,卻強撐著無事應道。可他身邊的夏傷卻並不這麼認為。
好不容易咳了幾個算的上撕心裂肺的嗽,夏傷才緩的過氣把他要說的話說完。
“我知道青兒他們看到不會放過伏殺王爺的機會,我隻是,隻是想我跟著,或許能幫王爺擋下危險”
“危險?恐怕你沒等到,就把命交代在這車上了?”柳婉辰沒有湊到夏傷身邊,而是一把將黑衣推到在馬車上。便動手把他身上的外衣脫下來。
“我隻要在,就不會看著王爺出事”夏傷喘了口氣,柳婉辰突然把那個黑衣人推到的動作雖然讓他有些驚訝,可是更重要的是把他要說完的話說完“去那個李家村,說不定會被青兒利用,所以王爺。。”
“你是要我把你送回王府,還是去那休養”柳婉辰近乎凶狠的瞪了夏傷一眼,動作迅速的把黑衣男子身上的外衣扒的下來,好在裏麵沒濕。柳婉辰微微鬆了口氣,抬頭碰到染狐祭有些怪異的視線,才發覺自己扒衣服的動作有些粗魯,不過這個男子卻異常柔順,壓根就沒有反抗她的動作。為什麼他沒有和灰瞳一樣,一副被嚇個半死的模樣?甚至在他眼裏,她根本看不到反抗的情緒。不是這個世界裏的男人,就跟古時候的女人一樣麼?被她這樣扒衣服,不是應該喊非禮麼?為什麼她卻覺得碰到了一個長輩,用特別溫柔的神情告訴你,你盡管做,我不介意。
真是,這個王爺身邊淨都是奇奇怪怪的家夥。柳婉辰撇了撇嘴,將翻出來的外衣隨意的披到黑衣男子身上。
轉頭才發現,夏傷又開始咳嗽了。
柳婉辰倒在馬車上,幾乎仰天長歎,這種日子,她要過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