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卷  前世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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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NO。9。
    三歲之前,我一直在一個很漂亮的大房間裏。我記得很多事情,包括我出生的時候,我母親和父親驚怒的表情。
    為什麼?就因為我的頭發都是銀色的嗎?我不太清楚。這個世上,人心永遠是最難看透的東西。
    我隻知道,我一直被養在一個大房間裏。一個幾近奢華的房間,卻冰冷的隻嗅到了石頭的味道·······
    這個被稱為家的地方裏有很多人。他們有著不錯的皮囊,卻戴著石頭的外衣。
    他們看我的表情都很小心翼翼,也有一絲嘲諷和同情。我不知道我到底做錯了什麼,隻知道被我稱為父親和母親的人一直在爭吵著什麼,然而,我不懂,我不懂·······
    那位母親大人生氣的時候還會把東西都朝我身上砸著,一邊嘴裏還會說著什麼“你這個妖怪,妖怪!”我最不喜歡她。
    而父親,我從出生起,就沒見到過幾回。
    我不會說一句話,後來我一看到母親生氣我就會躲到角落裏去。他的樣子太可怕,我覺得我更喜歡那些冷冰冰的玩具······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算母親笑的很漂亮,我都會覺得她在生氣。然後更加小心的不說話。
    後來,我看得出,他們越來越失望了。也許是因為三歲的我什麼話都不會說吧。
    三歲開始,我的世界就變了。
    來了很多傳穿白衣服的人,他們拿著很多針管,抽了我的血,然後把我帶走了。
    我哭喊過,掙紮過。但是根本沒有用,他們看我的目光反而更加的渴望······
    從那以後,我被關在一個都是白色的房間裏,四周什麼東西都沒有。甚至那些冰冷冷的石頭,都不存在於我的世界······
    我開始害怕,害怕這個連冰冷都沒有的世界,我卻感到那麼的窒息,好像呆在那個柔軟的黑暗世界裏的感覺。那時候,蜷起自己的身子,就好像得到了自己的整個世界。
    我對著牆壁,整個記憶,蒼白。
    這時候,我看到了那個穿白大褂的姐姐,她每次抽我的血的時候,都會貼近我的臉,我甚至能看到她細密卷卷的睫毛,那雙眼睛溫柔的看著我。
    我不知道她長什麼樣子,她全身都被白衣服包了起來,臉上還帶著巨大的鐵罩似的東西。我隻記得那雙眼睛,很漂亮的藍色。
    那個時候,那是我唯一的救贖。
    後來,來我房間的人越來越多了,他們都是一個打扮,他們看了看我驚懼的樣子,好像很滿意。
    然後,我有了我的第一個名字No。9。
    再後來,我的生活就麻木了。完全不再是原來的樣子。
    我每天都會被抽血,會被放在床上,用電擊,一天的大半部分時間腦袋都是昏昏沉沉的,什麼都抓不住的感覺讓我很痛苦。
    但是無論我怎樣嘶喊,他們都不會有任何表情。就好像在看待一個死人一般的看著我。
    我想大叫,我想大喊。我甚至想撲上去撕咬那些人形的機器。
    但是,他們仍舊那樣的看著我,毫無反應。在他們的眼睛裏,我看不到任何情緒,即使他們和那位姐姐的表情都差不多。也有著藍色的眼睛,可我再也沒有看到過比那雙眼睛更加漂亮的了。
    直到那次,我看著他們抬著什麼東西出去,那是和我一樣大小的,屍體。那個時候,他們望著那些東西的眼神,和看著我的一模一樣·······
    那時,我就是知道,這一切都沒有用。我都逃不掉的。
    我開始安靜下來,望著白白的牆壁發呆,我的世界什麼都沒有。
    那個時候,我開始學會了忍耐,學會了懷念。
    就算是屍體,我也不想留在這個地方。
    我不知道在那個地方呆了幾年,我還是當初那副樣子,身上幾乎全都是針孔,還有些青紫色的傷痕,我沒有出過那個地方,那個姐姐還是那樣,每天會來抽我的血。
    我很喜歡那個時候,即使後來抽血的頻率讓我變得更為虛弱,我也沒有出過聲音。
    什麼都不用知道買什麼都不要問。我看見她的眼睛那麼告訴我。
    她也許認為我什麼都不知道。
    但是,我知道。那唯一的三年是我最寶貴的財富,至少那三年讓我知道很多東西。我每晚每晚都在回憶那三年,從中獲取有用的信息。
    我要變強!我對自己說,我知道這個大房間裏到處都布滿了監控,成天到晚都無時無刻不在監視我所以那個姐姐為我紮針的時候總是背對著那頭;我知道自己手上和腳上帶的都不是普通的鐐銬,還會讓我感到虛弱;我知道那個頭盔似得東西在獲取我的腦電波,雖然我不知道她們有什麼用處;電擊好像會是我的身體放出一種特別的磁感應。
    總之,我知道。這輩子,一定要逃離這裏。
    我的頭發越來越長,銀色的頭發已經長到地麵。
    後來,這樣的生活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知道自己的生長已經出現了問題。
    因為我一直連那位姐姐的肩膀都夠不到,我的手腕都是針孔,就連骨頭的大小也差了很多。
    我明白,逃跑,也許根本不可能。
    在我到這個地方的時候,不,或許是我降生在那個家庭的時候,或者就在我的母親教叫我“妖怪”的時候······從那時起,我的人生,就不在我自己手上了。
    再後來,我的房間裏進來了一個人,肥肥的,所有的人都圍著他進來。
    那個時候,我正在抽血。我明顯感覺那個姐姐一僵,眼神有些擅抖。
    我知道事情不對勁,我縮了一下,毫無表情的望過去。
    我看到那個男的眼睛裏露出滿意的神色,讓我覺得很害怕。
    然後我聽到他說了什麼,那個姐姐則是直接衝過去,大聲的爭辯什麼。
    終於,走到盡頭了嗎?
    我隻朦朧聽到幾個詞,價錢,什麼價錢?
    那天,一直以來一直分不清楚白天黑夜的我,終於看到了星星,很漂亮的星星,他們給我換上了稍微幹淨的白色長袍。手上腳上都換上了更為沉重的鐐銬。
    這讓我很厭惡,白色,又是白色。我的頭發,也是白的······所以,母親才叫我妖怪嗎?······
    我陷入了沉思,背後被鞭打的火辣辣的痛已經完全感受不到了。我被驅使著向前走,前麵是一輛白色的車。
    我坐著車開往不知道的地方,然後看到她突然出現在前麵。
    她和前麵的人說著什麼,然後正經的開了後座的門,將我抱了出來,開始拉著我狂奔。
    她在幹什麼?尋死嗎?
    我掙紮著被她拉著往海邊走,身後有很嘈雜的聲音。
    我想告訴她,不要在這麼下去了,我逃不掉的。
    可是轉頭,我看見了她的眼淚,亮亮的。然後,她對我說了自我見到她後的第一句話:“九很乖,我喜歡九。”然後,我又看到了她的表情,這種我認為一輩子都不會看到的表情,那種溫柔的,慈愛的表情。
    然後,一道破空的響聲,我看見她站在了我前麵,衝我笑了一下,倒在了我身上。我被壓到在地上。
    這一切發生的很快,快到我都忘了和她說我逃不掉了。
    然後我看到她的帽子下有紅色的痕跡,我拿開了帽子,發現她的頭發,是黑色的。和媽媽,是一樣的······
    我抬頭,看到了天上的銀月,那麼美,光芒灑在了所有願意走到它的庇佑下的生靈。
    然後,又是一聲槍響。
    一切,都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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