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到齊了，如靜也捧上了剛做的點心，如清很快也結束了對於地形的描繪，今夜誰都睡不著了，如同往常一樣，會議、討論，也有和往常不一樣，不僅僅她們，還有湘竹一行也進入了戰備。
    “她們兵力有多少？”如血一手托著頭一手在圖紙上劃來劃去的問。
    “不多，大至為一千左右，但都為精銳部隊，比較難對付。”如倩答道。就像是回到了蝴蝶院落一樣，所有得到的答案都是這樣的簡單而又切中重點。於是尋找答案也變得直接和快捷，隻是少了點什麼，也許就是那種對於戰役的堅定的信心。
    “尚武館有多少兵力？”如血又問，在兵力上的調度，在人員上的安排，和在戰略上的博弈，這是姐妹之間的一場戰爭，什麼地方都不能有錯，出錯的結果如血想都不敢想。
    “也不多，大約二千左右，但是沒有他們精銳。”如靜答。如靜知道這樣是不行的，但是，她知道隻有最坦誠自己的問題，才能解釋出最好的方法去解決關鍵。但是如血卻不是這樣想的，她的小聰明告訴她這個時候要走捷徑，於是她問：“蝴蝶院落的捕快和士卒呢？她們聽不聽可煙將軍的？”但是如血低下頭，覺得自己問的有點幼稚，但是還是抱有一線希望的說了。
    兵力懸殊，這一仗叫我怎麼打，我沒有辦法看著大家去送死。
    “惟命是從！並且明日重頭戲定是她們。”如寧答道，如寧知道如血在想什麼，其實大家都在想這個事情，但是如果這樣說的話，是不是會打擊到她們的信心，或者，這場仗根本和信心這種虛偽的東西一點關係都沒有！
    如血小小的偷看了師父一眼：“師父，我要一樣東西。”。
    “說！”蝴蝶憶倒是很幹脆的說，但是心裏卻有另一番的盤算。
    你不是想讓這個世界都不知道二十年前的那個秘密麼，但是這些孩子們，好吧，是我收集的這些你沒有得到的孩子們，是我讓他們活了下來，也是我讓他們隻是成為了一種叫做破案的工具，隻是要看見你是怎麼麵對我的這些傑作的。
    因為你，當年，讓我後悔了！
    “師父？”如血有喊了一聲，好像師父出了神，蝴蝶憶精神一振，問：“什麼？”
    “一張三千禦林軍的虎符令。”如血剛剛還是很堅定的說，但是現在，有點小小的膽怯，她怕這個東西就是連蝴蝶憶都沒有辦法弄到手。
    “沒問題！”師父一口應下，三千人的令，如血啊，你倒是真的敢開這個條件？但是有些人在那些地方好久了，是不是該讓他們醒一醒了，想到這裏，蝴蝶憶笑了笑，伸手摸了摸自己頭上發髻中的一個小東西，是該你出現的時候了。
    這樣兵力相當了，接下來就是比智謀了。
    麵對著那天剛完工不久，墨跡也沒有幹卻已經讓如血蹭的很髒的地形圖，開始了埋伏工作。
    “距天亮還有幾個時辰？”如寧擔心的問了一下。
    “三個時辰。”如清不安地答道。
    “大姐，聽你的了。”如血微笑著，心裏卻虛的很。
    “這樣，如靜，如清，你們帶二千尚武館的人天亮之後守在朝陽門，不得讓任何一個賊兵逃跑！”如寧命令著。
    “是。”
    “如清，你帶著兩千禦林軍，將反叛的賊寇逼出玄聖門保證內庭的安全，並在朝陽門與玄聖門之間收服殲滅亂賊，讓一千人給我原地待命。”
    “沒問題，放心吧。”隻有如倩還那樣的朝氣。
    “如血，內庭就交給你們了。”如寧看著如血說，我給了你全部的信任，不僅僅是因為你是我的戰友，是我從小的親人，更因為我知道，這場戲的主人是你，你給我唱足了再出來！
    如血看著給了任務的大家，心裏知道，如果有一點點的不如意就會出現大的失誤，同時麵對著如寧，如血有點想哭的衝動，我也知道你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決定
    “就這樣吧，還有什麼疑問嗎？”如寧說完歎了口氣。
    “如清，我要你用易容術給師父做一件。”如血考慮了再三還是決定這樣做。她私語了幾句，大家都明白了，其實有點想笑，但是實話說，這樣才是最保險的，如血想了想又說：“如清，我還是覺得不保險，我想玩點陰的……”如血有點小糾結的說著，頭越來越低，用眼角看著蝴蝶憶，“師父常說，正派人士少用那些雕蟲小技，那些東西下九流的。但是現在不是特殊時期特殊對待麼？”如血的聲音越來越小，但是身邊的人卻一個個想笑，如寧一邊瞪著眼睛一邊暗自揣測著這是不是如血本人，還是這段時間的生活給她造成了不可抗拒的創傷，如清倒是知道如血說的是什麼，隻是她也有點不理解站在眼前的這個人到底是不是以前那個喜歡說服對方投誠的那個自信的如血。
    倒是一旁的湘竹，被如血的這個樣子先是嚇到了，接著就是憋著想笑到臉紅，不就是下點毒啊，使點暗器啊，至於讓她沒臉見人的成這樣嗎？
    “二姐，你幫幫我，現在時間有點緊可能做不出那麼多的毒來。”如清糾結了一下之後一臉無奈的說。
    如血，你就是會給人出點難題！為什麼最後最忙的竟然是我！
    夜色中，一輛馬車駛入皇宮……
    所有的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情，蝴蝶憶從發髻中掏出一個骨笛吹響了它。一隻蒼鷹落在了她的肩上，又一聲詭異的骨笛聲之後，蒼鷹消失在黑夜中，如寧在一旁看著地形圖再一次確認是不是有什麼自己漏想了，但是一想到如血說要玩“陰的”，眉頭皺了皺，而嘴角卻是在向上微翹的。如靜正在準備如血說的“陰的”的材料，想自己也會做這樣下九流的事情，不由得搖了搖頭，看著如倩還是沒心沒肺的在吃著自己準備的點心，心裏又有了點安慰，至少要讓打大家都活著回來，那陰點就陰點好了。如血有點緊張，這場博弈，誰贏誰輸，就連上天都不知道，而生和死就是最後的裁決，沒有其他的結果，傷心又怎樣，重要的不是自己死沒死，而是即使是自己死了也不能讓那些親人去黃泉！
    如血站在窗前，看著月亮，笑了笑，上次好好看月亮的時候好像是和一個叫做湘竹的人一起看的吧，而下一次呢，不是和誰一起看，而是下一次，還看得見月亮麼？湘竹突然問如血說：“你怕嗎？”
    “怕。”如血很誠實的回答道：“每一次的任務之前都會怕，而這次，我真的想說我怕極了，我為什麼要去做這些事情，但是我還是要去做，隻是為了你們不要去送死。”
    “那你，後悔嗎？”他又問。既然怕，為什麼要去做，而既然做了，為什麼又要怕呢，如血，我們的命都是你給的，今天的我站在這裏不是因為你是公主，而是因為你是最後一個可以救你姐姐的人，我們也想好好的生活，過平凡的日子，但是隻有這個事情過去了之後才會有我們安靜的生活，不然，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我湘竹，都會死在這個誓言之下的。
    “什麼？”如血愣了一下
    “你後悔要大義滅親麼？”湘竹越來越淡定。
    “不知道。”如血無法回答。是的，要她怎麼說呢，那好歹是她一母同胞的姐姐，無論是誰死在殿上，都不是她想看到的。“如果可以的話，我願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那你麵對她的時候，你下得了手嗎？”
    “我也不知道。”我依舊無法做答。如果可以的話，我願意用我的死換她的活。
    氣流變得凝重了，大家都坐著，想著，沉默著。最後大家在如寧的勸說下都去休息了，而大家都隻是在自己的房間中等待著天明，或者，等待著天命。
    如血回到了柴房，手摸著劍柄重重的讓自己摔在那軟軟的草墊上，不知為什麼想笑，也不知為什麼笑不出來，明日，還會發生什麼？
    清晨，大家都就位了。如血與湘竹埋伏在大殿中，等待銀英的到來。銀英從內殿出來，跟在後麵的是皇上，我們等待著靜靜的候著。
    “下詔吧！他們不會來了，群臣已被我監禁在候朝殿中，他們不會來救你了。”
    “就像當年的朕一樣，也是在這裏，就連說的話都是一樣的，你爹爹也是像聽笑話一樣聽著”皇上笑著。
    如血一笑，心想：師父裝的真像！
    “你沒想到吧！有一天，你也會因為你的罪行付出代價吧。”銀英用劍指著皇上。
    “那隻是一個過失，我隻是沒有連你一起算上，哦，對了，還有你的妹妹，我找到了你，卻沒有找到她，我希望你能按照我說的去做，這樣你這一生至少還是可以活的像模像樣的，但是，我很遺憾你比你爹爹有魄力。”皇上隻是笑，笑得令人發寒。
    “我活著，就是為了來解決你的，原來我的一切都是你安排的，那你是否也安排了景央宮上上下下七十多條人命的一生？所有的孩子活生生的被摔死在了玉石階上。兩個那將臨盆的孕婦，燒死在宮中，剩下的人……一個小小的過失，你一個也沒錯過，血肉橫飛，屍骨滿地……”銀英說不下去了，她低下頭說：“你也真下得了手。”
    七十條人命，嬰兒，孕婦……如血心一動：那都是我的親人！淚已不住的淌下。
    “我今天就親手解決了你來安撫爹娘的在天之靈。”銀英縱身一躍要皇上的命。
    “不要！”如血縱身飛擋開了銀英的劍。
    “如血？”銀櫻驚異：“難道？”
    “不錯！”皇上點頭。
    “姐，放棄吧！”如血淚眼闌珊。
    “姐？”銀櫻站不住了。“不是的，青鳳才是我妹妹，而你就是害死她的人，我等一下再來解決你的問題？”
    如血拿出了回春玉，銀櫻先是一愣，伸手去觸及自己的瑉殤玉，兩塊玉石都在發光，她知道，這個靈物不會說謊的。看著如血站在自己的麵前，銀英大笑，她的精英們很快就入了大殿，人不多，就十個，他們隻是保護銀英的安全的人，她知道自己快成功了，但是自己卻一點都開心不了！她淚水滿臉，“爹娘怎麼生了你這樣一個叛逆，你不配是靜然家的兒女，靜然家也沒有你這樣的不孝子孫。”然後她向天跪下，“爹娘，孩兒不孝，沒有能找到妹妹，還讓她做出這樣的事情。是我的錯，我的錯。”
    “姐，那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百姓都在讚揚這個好皇上。”如血攔在皇上麵前。
    “過去的事？過得去嗎？”她很難以置信的看著如血。“七十多人命，都在黃泉哭泣，在我的夢裏哭泣，我每每睡不著的時候，就可以聽見這樣的聲音，倘若可以過去的話，今天我殺了她，也可以讓時間忘了我！”
    她和她的死士衝了上來。
    湘竹他們也出來應戰。
    一片血腥，刀劍橫飛。一片廝殺，血光四濺。最後，銀櫻還是沒有過我這關。她的兵無一幸免的倒下了。銀英最後居然笑了，而如血看見那個血光中的她，不知為什麼突然有種很強烈的親切感，一種一母同胞的感覺。銀英衝了上來，如血很本能的格擋了一下，銀英卻直直的撞在她的如血劍上，站住了，笑了，倒下了。
    如血嚇住了，鬆手了，哭了，抱住了她。
    “我知道，成者為王，敗者為寇，與其她殺我，不如自己死得幹淨。”她艱難的說。
    “姐，姐，你不會有事的，不會的”
    “這是我們家族的東西，靜然家族的一切。”
    她把瑉殤玉給了如血。
    “也許胡伯說得對，隻要活著，隻要活得好。”她笑了靜靜著躺在如血懷裏，永遠的睡去了。……
    “師父，怎麼會這樣？”如血低語。
    “你師父，正在後花園喝茶呢！”皇上回答。
    “難道……”如血吃驚。
    “沒有朕怕過的危險，所以，沒有讓易容成朕的蝴蝶憶來應和你們的計劃。”皇上很得意。
    “怪不得你這麼清楚，那日景央宮中的一切。”如血苦笑，算來算去算到了自己的姐姐卻沒有算到你！
    何其可悲的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