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戈鐵馬憶闌珊 漫漫前路不知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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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然不早,明豔的太陽也已西下,西邊的天空,火燒雲滾滾,似乎在昭示今日的不平靜。
踏雪在侍女的幫助下,換上了一襲堇色的抹胸長裙,裙尾銀絲掐邊,裙擺上繡著幾朵素白的茉莉。淺紫色的阮煙羅小袖,顯得肌膚嫩白細膩。銀白色的貂皮坎肩,使得整個人雍容華貴。
頭發一半綰起,一半散落,用紫色的瓔珞加固,鬢角處,簪上了幾朵明紫色的珠花。
整個人婷婷玉立,宛若紫羅蘭。
不施粉黛,已經是美豔不可方物。
少桓不知何時進入房間,侍女看見四皇子,都靜靜的退下。
踏雪回過頭,看見是少桓戲謔的眼神,略帶羞澀的低下頭。
少桓走過去攬住踏雪的肩膀,道:“走吧。”說著,似乎給她勇氣般的捏了捏她的肩膀。
隨著少桓的腳步,踏雪忽然回過頭道:“你一定很不甘心吧。”
少桓怔了怔,但隨即用笑意掩飾:“有什麼好不甘心的呢。”說罷,似自嘲般的晃了晃頭,小心的將踏雪被風吹亂的頭發理了理。
踏雪執起少桓的手,纖細的手指從少桓的掌心劃過。
“你可知命運在哪裏?”踏雪手指似無意狀劃過少桓的掌心,少桓如羊脂般的掌心微微顫了顫,似是怕癢。
少桓聽到這個問題,把目光向前看,眼睛微眯,愈發像是夜空中的星子般閃亮。
“命運在我看得到的地方。前方。”少桓的聲音有些飄渺,也有一些迷茫,隻是直覺的回答道。
“最上麵一條是生命線,傾斜的第二條是事業線,最後一條是愛情線。”踏雪抬起頭,對視少桓的眼睛,再次問道,“那麼,現在呢?命運在哪裏?”
少桓的眼睛忽然變得有神,像是堅定了什麼,手將踏雪的手捏在手心,意氣風發道:“都在手裏。”
踏雪含笑點點頭,拉著少桓的手繼續前行。
她的一言,堅定了勝天帝勝天的決心。難怪她是勝天帝最愛的女人……
小浩堡,便是弈城會晤的地點。
小浩堡原是弈城城主的府邸,如今弈城已被攻破,小浩堡成為他們會晤的地方。
踏雪看著車外一路過來,倒也沒看出戰後的淒慘,仍舊是一片繁華景象,戰爭在殘酷,活著的人仍舊要活著,所以繁華依舊。
踏雪撫上自己的手臂,習慣性的用指腹抵上手臂背上,細細撫摸。
踏雪覺得這樣子有利於思考。
今天弈城會晤,選址在小浩堡,暮鬱還真是別有用心,但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倘若她不是吟踏血,吟踏血不是她,那麼或許真真沒有勝天帝。
看著西邊天空殘陽如血,踏雪覺得就算知彼,也還是不踏實。
畢竟敵人是那麼強大。
“踏血,下車吧。到了。”少桓輕輕的推了推發呆的踏血。
“唔,到了?”踏雪回過神來,神色茫然的問道。
“嗯,下車吧。”看著踏雪迷糊的樣子,少桓撫了撫她的臉頰,執起踏雪的手,道,“對不起,把你扯進男人之間,國家之間的事。”
踏雪輕笑,道:“那日你說我是你未婚妻,喚吟踏血。這便注定了,我應伴你一生。不管是難事易事好事壞事。我都與你一同麵對,並且甘之如飴。”
少桓眸中光華閃現,笑得溫柔:“傻丫頭,我如果連自己的女人都守護不了,那還去奪天下?”他牽起我的手,走下馬車,忽然回首道,“甘之如飴。這是你說的。”
“皇子,你終於來了。”不遠處,耀榮叫嚷著跑過來。
看著耀榮滿頭大汗的樣子,踏雪遞過手絹道:“真是小孩子心性,大冬天的滿頭大汗,濕了衣裳等會要著涼。”
耀榮高興的從踏雪那裏接過手絹,胡亂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道:“皇妃消遣我作甚。”說著還一臉嗔怒,在那未褪去稚氣的娃娃臉上,倒顯得幾分滑稽。
“好了,耀榮,快引我們進去吧。”聽著耀榮喚了聲‘皇妃’,踏血的臉騰地紅了起來,少桓自然出麵為踏血打個圓場。
“皇子,暮鬱攜了夫人前您一步到了小浩堡,摸約先下已經在玲瓏堂入座了。”耀榮一臉小心,難見剛才揶揄的稚氣。
少桓略微點了點頭,道:“那我們不能讓客人久候。”
說罷,執起踏雪的手,快步入了小浩堡,徑自走向玲瓏堂。
還未到玲瓏堂,踏雪已經隱約聽見一個女子說話,聲音婉轉動聽,如鸝清啼。
移步至玲瓏堂門口,右邊首座上已有一清俊男子。此男子,白衣出塵,風度翩翩,容顏清秀,真真是神仙般的人物。此人是暮鬱無疑。
此人右手邊座位上一豔麗絕倫的女子,胸抹桃花如豔,外著柳青色薄衣織衫,絲裙飄飛,烏發歇歇簪一朵櫻花,含苞欲綻,淡掃娥眉眼含春,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豔若滴,腮邊兩縷發絲隨風輕柔拂麵憑添幾分誘人的風情,而靈活轉動的眼眸慧黠地轉動,此女子定是風盈袖無疑。
少桓前腳剛剛步入玲瓏堂,那男子便已經站起來,抱拳笑道:“花昭四皇子兼任大統帥,少桓,暮鬱久仰久仰。”一點也沒有敗軍之將的頹唐與積鬱,反而是神清氣爽,笑意連連。
踏雪在一旁淺笑,心中暗道:果然江湖出身,風骨豪爽。再者,這廝一點沒有敗軍的頹唐,想來曆史所述不差,今日弈城會晤有變。
那女子亦站起來,帶笑打量踏雪,待踏雪目光觸及那女子,女子一斂衣袖,微微附了俯身,頷首道:“想必這位便是踏歌而來的仙女兒吧。風盈袖今天真是見識過甚麽叫神仙人物了。”
少桓微微側首,打量了一下這風盈袖,倒也絕豔,隻是較之踏雪,許是情人眼裏出西施——他隻覺得踏雪傾城無雙。再看著風盈袖先下氣質平和,眸中一點也沒有因為夫君敗軍的擔憂,再看看暮鬱,少桓含笑應付間,心中便有了計較。
眼觀鼻,鼻觀心。
不過是三言兩語之間的客套,四個人心中都已經有了計較。
待少桓入了左邊首座,踏雪隨其後入了他左手邊的座位;暮鬱、風盈袖二人也一一入座。
暮鬱已經不再客套,直奔主題道:“四皇子如今雪澤的弈城失守,已經算是舉國淪陷了。雪澤當今國王的意思是……拱手相讓雪澤,但是希望四皇子保證不懂雪澤百姓分毫。”
少桓抿了一口茶,微微皺了皺眉頭,但隨即淺笑道:“自然,待那時,已經沒有雪澤花昭之分了。雪澤的百姓即是花昭的百姓。”
暮鬱的中指屈起,輕叩香案,略加思索,道:“還有二事……”神情有些吞吐,眉頭微微皺起,似是難以啟齒。
風盈袖急急的拉了拉暮鬱的衣袖,示意他快些說。
暮鬱仍是舉棋不定的表現,皺著眉頭喝了口茶水,仍是一副不知該不該說的表現。
少桓也假意喝了一口茶,將二人的表現納入眼底,眼中蘊滿了笑意。有這般才智也無非是想要討些官爵吧。
風盈袖一急,起來盈盈拜道:“一是我家夫君希望四皇子給予雪澤王異姓爵位,二是我家夫君實是前任雪澤王遺落民間的私生子,想要認祖歸宗。”
“哦?竟是如此曲折?”少桓的笑意愈深,隻是掩去笑意,假裝驚疑道,“原來暮鬱統帥竟是前雪澤王之子,難怪如此氣度。”然後一臉感慨道,“如此,少桓定當竭力幫暮鬱統帥純正血脈。”
暮鬱似是鬆了一口氣,道:“如此便仰仗四皇子了……”然後想起了什麼,又道,“那異姓爵位之事……?”
少桓輕輕撫了撫正聽得仔細的踏雪的手,道:“此時少桓做不了主,望暮鬱統帥見諒。隻是少桓會即刻回花昭想父王請示。”
暮鬱僵了僵,但是這個表情似乎是不想被人發現的,所以他隨即恢複正常,道:“四皇子修書回去即可,不如在弈城多待今日,暮鬱也可向四皇子討教兵法。”
少桓思索片刻,點頭應允了。
暮鬱眼中彙滿笑意,道:“如此便有勞了。”
風盈袖又福了福身,以表謝意,便也回坐。
踏雪心中回轉,少桓再老道,先下也已經被勝利衝昏了頭腦,如今暮鬱夫妻倆在他麵前一唱一和,少桓許是著了他們的道……
“……”踏雪剛想開口,少桓卻拍了拍踏雪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踏雪向少桓看去,少桓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想來已經識破暮鬱的最後一搏,便安心下來,對看著自己的少桓報以一笑。
少桓與暮鬱要事敲定,便沒什麼好談,大家寒暄幾句也都稱事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