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劍者，死於劍下。
    ——題記
    “我不選了，讓克洛德來選吧。”塞巴斯蒂安對某個聲音說，“他在哪，我便在哪。他不在了，人間對我而言，也沒有意義。”
    聲音以一種平緩不變的聲調說，“他也選擇了平分福祉。”
    塞巴斯蒂安沒來得及心痛，便被周圍的強光刺激，昏厥過去。不知昏迷了多久，身體有了觸覺，反射似的睜開了眼睛。
    他醒來，發現這是一個敞亮的房間。寬大的臥房，酥軟的被褥，雪白的床單，還有暗紅色的落地窗簾。這一切有點詭異，不能說明任何風格的裝修，擺滿了血紅色的玫瑰花。
    可是在他床頭的，卻是木製的有奇特陌生花紋裝飾的花瓶，裏麵插著勿忘我。紫紅色沒有絲毫的水分，當成擺設的花沒有絲毫生命力。雖死猶存，紫色的鮮豔卻沒有減退，和活著的時候一樣。
    這便是人類給予他們的第二次生命嗎？塞巴斯蒂安愕然。
    塞巴斯蒂安活動活動手腳，他不知道這是真的存在還是又是想出來的東西。應該進入神之門的他，現在回到人間了吧？不然，旁邊睡著的怎麼會是克洛德呢？
    克洛德浮士德。
    是假象，克洛德便是死去的人，現在的擁有便是他內心的臆想，根本不存在。他以後都要活在臆想中了嗎？還是回到人間呢？克洛德……選擇了平分福祉嗎？
    啊哈，真是可笑。自己付出了的東西，自己又收回去，克洛德終究不能愛他比他愛克洛德更甚啊。那麼，他的付出還值得嗎？心裏小小地別了一根針，有點刺痛。
    不知道，但克洛德睡在他身旁，他熱淚盈眶。
    要結局不就好了嗎？何必在乎克洛德怎麼想。
    塞巴斯蒂安輕吻克洛德的臉頰，克洛德也睜開眼睛。金色的眸子一點都沒變，塞巴斯蒂安開心地笑了。抱著克洛德，伏在他的肩膀上。
    “米卡利斯……”克洛德突然胸口刺痛，“啊……先起來。”
    他們倆掀開被子一看，鮮紅色的血正從克洛德穿透身體的刀傷口流出。原本已經凝固的傷口，被塞巴斯蒂安一壓，裂了一個大口子。肉身恢複了生命，那麼該流血的就流血，該疼痛的繼續疼痛，該有的觸感全部回到他們身上。這個身子的存在，從未讓他們感到如此舒適。克洛德笑出了聲，“塞巴斯蒂安米卡利斯，我回來了。”
    可塞巴斯蒂安被克洛德突如其來的興奮刺痛了，心裏別著的那根針又疼了一下，這就是他付出的結果嗎？克洛德浮士德是不是贖過罪才知道，對塞巴斯蒂安的感情根本不值得付出到天荒地老？塞巴斯蒂安苦笑了一下，無言以對。
    門被打開，葬儀屋和威廉緩緩地進來。一同進來的，還有兩個身材均衡的……仆人？還是執事？分不清楚。他們頷首鞠躬，頭也不抬地帶領兩位死神進來，然後就帶上門出去了。走路輕飄飄靜悄悄，臉色蒼白卻來不及看清楚五官。
    葬儀屋又緩慢地走到床邊，湊近地看了看他們倆，他們目不轉睛地盯著葬儀屋。
    “你們都知道代價了吧？嘿嘿嘿……”他用指尖戳一戳克洛德的臉，捏一捏塞巴斯蒂安的手臂，“嘿嘿嘿……小生不中用啦，隻能幫到這一步，以後的恢複還得看你們的造化……”
    “我們還有可能恢複……惡魔的能力嗎？”塞巴斯蒂安擔憂地問。
    葬儀屋湊得更近了，幾乎是貼著身體表麵再打量他們，像是在檢查作品的瑕疵，“嘿嘿，很抱歉，恢複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最可能的是連人的力量都不如，要吃喝拉撒睡，要……不過兩位原來修行都挺高，不排除因為重創，變得比原來更強大的可能，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