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湖麵平靜無波，月光淡淡地布滿了湖麵。
    一葉扁舟在湖上移動著、移動著，一點一點地遠離岸邊。透出些許慌張、些許著急。
    不知怎的，無緣可尋的火舌悄悄地竄上小舟，無情而快速地吞噬著船身。紅光映照著湖麵，嗜血而刺目。
    船上的人影模糊不清，隻能看出他慌慌張張地跳入水裏。
    平靜的湖麵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在火光中竟有些突兀。
    跳入水中的人忽地被什麼拉住往下拖，他拚命地掙紮著、掙紮著，卻無論如何都爭不開腰間的束縛。
    掙紮的動作一點一點的微弱下來，最後完全消失殆盡。
    望不到邊的湖上隻有一葉殘破的扁舟，慢慢、慢慢地被燒成灰燼。在水裏沒被燒到的部分緩緩向著未知的遠方飄去，直到，再也尋不到蹤影……
    沁眠猛地從睡夢中醒來，冷汗貼著額頭，不斷地流下，沒入衣服裏……
    又是，這個夢麼……
    沁眠揉了揉隱隱作痛的額角，緩緩起身，走到桌邊為自己倒了杯茶，一飲而盡。
    最近做這個夢的頻率好像越來越高了啊……到底怎麼回事……
    煩躁地甩了甩頭，又給自己倒了杯茶提神。
    秋天的夜晚很涼，涼得刺骨。
    他身著一件單衣，在桌邊一直坐著，直至天明。
    ……
    禪源寺前古林中，深藏一座古橋，名“蟠龍橋”，枕雙清溪口，係單孔石拱橋。橋上古亭，名曰“雨華亭”。
    現下正值秋天，雨華亭周圍的杏葉落了，亭邊的橋上滿是金黃色的樹葉；緊接著，楓葉也落了，金色上麵鋪上了一層紅色，美不勝收。
    離淵一行人到達雨華亭之後看到的便是這副情景。
    耳邊是潺潺的泉水聲，眼前是滿地美麗的樹葉，冰煢第一次覺得，來天目山是個正確的選擇，不過，他唯一不滿的就是赤旭當時因為沒有足夠的精力把五人一起帶過來，所以隔了一天他才身處在這個美輪美奐的地方。
    “嘖嘖，真是個好地方啊……”赤旭忙不迭地打量著四周，忍不住出聲感歎。
    “真是，一開始就直接來這裏不久好了麼？”冰煢邊欣賞著風景邊抱怨著，“要不是你們要爬什麼山，哪會出那麼多事兒啊！”
    山不就是用來爬的麼……赤旭忍不住在心裏腹誹著，卻又不敢說出來。
    “爬都爬完了，你還想怎樣？”離淵挑眉，“難不成，你還想爬回去？”
    得得得，我說不過你。冰煢識趣的不再開口，隻是心裏難免還是有些不滿的。
    “咦。”赤旭好像發現了些什麼，彎腰蹲在一塊石頭麵前。
    “什麼東西？”冰煢也走上前蹲下，詢問著。
    你問我我問誰啊？雖然是這麼想的，卻不敢說出來：“不知道，大概就是普通的字吧。”
    說罷，伸出手就想去拂去石頭上落葉。可心髒卻在手碰觸到石頭的時候開始猛烈跳動，像是被強力撞擊般地疼。太過強烈的疼痛讓赤旭難以承受，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怎麼了？”在他身邊的冰煢蹙起眉，慌慌張張地詢問。
    “我也……不知道……啊……”赤旭手捂著胸口，艱難地說著。可能真的是太疼了，所以胸前的衣服被抓得皺成一團。
    冰煢急得手足無措，隻能先把赤旭扶起來，靠在自己懷裏，用衣袖給他擦了擦冷汗，試圖使他稍微覺得舒服一些。
    離淵一聲不吭地走到石頭旁邊，蹲下身伸手碰了碰石頭，可是沒有半點反常的現象。他皺皺眉，看來，不是石頭的問題。
    覆蓋在上麵的落葉被拂去，有些模糊的字逐漸露出。能看得出，這塊石頭已經在這兒很長時間了。
    「此情不渝。
    ——冥佐、韶隱」
    “這不是前世蛇王與狐王的名字麼？怎麼會……”韶華站在離淵的側畔，微蹙起眉。
    怎麼回事？謎團好像越來越多了……
    離淵也十分不解。傳說韶隱不是被族內、還有眾妖逼得和相傳是他所愛之人的女子雙雙跳湖了麼……怎麼會和蛇王……
    “總之，要盡快離開這個地方！”冰煢看看稍微好些的赤旭，語氣前所未有的嚴肅。
    凝重的頷了頷首，離淵站起身：“先扶他去亭子裏坐坐，等疼痛緩過來就回去。”
    “……照原路返回麼？”冰煢不確定地問。
    離淵緘默不言，半晌才對著赤旭問：“你還能用法術把我們送回去麼？”
    “應該……沒問題……”赤旭輕聲回答，臉色蒼白。
    見他這樣，冰煢哪肯再讓他用法術，立馬就說：“我寧願走回去！”
    “……也好。”離淵點點頭，“那就走回去好了。”
    “小煢，我可以的……”赤旭虛弱地對冰煢笑笑。可下一秒笑臉就被疼痛扭曲。
    冰煢心疼不已地責怪他：“都這樣了還逞強！難道你想死麼？！”
    赤旭沒有說話，隻是唇角漸漸勾起了微笑。
    “既然都沒異議，我們就走回去。”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