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嘎吱——”木製的門被推開，門外的墨冉端著一個食盤，上麵有幾份扒糕和涼皮。
    “哇，扒糕和涼皮誒！”冰煢赤旭兩眼放光地盯著墨冉手上的食盤，就差沒有流口水了。
    墨冉走進屋，把扒糕和涼皮分發給每個人：“一個小廝去買的，他說韶華好像喜歡吃這個。”
    離淵轉頭不解地望著韶華：“你什麼時候喜歡上這個了？”
    “上次廟會。和墨笙一起去的時候吃的。”
    “哦……”心裏有些不是滋味，“等下。”他攔下韶華已經準備拿筷子的手，把一根銀針放入碗盤中，“先試下有沒有毒，忘了上次你中毒的事兒了麼？”
    “哎呀，墨冉端來的還會有……”韶華的話已經說不下去了，因為銀針正在逐漸變黑。他轉頭看著同樣驚訝的墨冉，張了張嘴，可是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冉兒，你最好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離淵沉著張臉，氣場低得嚇人。
    “不，不是我……”墨冉慌張地擺擺手，看上去也不像是說謊的樣子。
    離淵的臉色剛剛緩和了一點點，門被一個小廝推開了。
    那是狼族的小廝，專門服侍墨冉的。他站在門外，顯得有些局促不安，雙手不停地絞著衣服下擺。
    “我允許你們進來了麼？”離淵的聲音有些低，把門外的小廝嚇得有些發抖。
    “王……小的、小的是想報告一件重要的事……”他戰戰兢兢地說完，頭一直低著。
    “說。”
    “昨、昨日，小、小的看見、看見墨冉主子在、在房內和一個、蒙麵女人說話。因為那時已經很晚了，所以小的沒看清……不過我記得，那個女人跟主子說，隻要幫她除掉狐王，王就是主子的了……”說罷，他抬眼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墨冉。
    “半夜三更的，你怎麼會跑到墨冉房外偷聽？”抓到重點之後，冰煢出聲詢問。
    “那時候小的正想給主子送吃的去，因為主子一直沒有用膳……”那小廝唯唯諾諾地說著。
    “我拒絕她了。”墨冉隻說了這一句便不再言語。
    離淵皺著眉，唇緊緊地抿著，雙手抱胸。終於，他開口，冷若冰霜：“冉兒，再說一遍，是你做的麼？”
    “不是。”墨冉堅定地答道。
    “的確不是他。”赤旭慢條斯理地說，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剛剛他出去的時候，我也跟著呢。”
    妖的確可以使靈魂暫時離開自己的軀體。
    “那麼，誰幹的？”離淵沉聲問。
    沉默了半晌，韶華開口，聲音滿是難過與疲倦：“解縈，出來吧，我知道你在。”
    “嗬嗬……”空氣中傳來銀鈴般的笑聲，而後一個女子憑空出現在他們的眼前，“不愧是我侍奉了那麼久的狐王，那麼快就知道是我幹的了呀……”
    “為什麼？”
    “嗬嗬……哪來那麼多為什麼，想做就做咯。”
    “……他是誰？”
    “恕解縈愚昧，不知道您在說什麼。”
    “誰叫你這麼做的？”
    “無可奉告。”
    “……你走吧。”
    “不可以！”墨笙攔住準備離開的解縈，兩手握著韶華的肩頭，“兩次，她害你兩次。你還要放她走？”
    “這次未遂。不是麼？”韶華抬頭，淡淡地看著他，雙眸裏沒有情緒。
    “可……”墨笙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麼。
    “讓她走。”
    墨笙隻好無可奈地側身，讓滿臉笑意的解縈離開了。
    “這次就這樣吧，我先回去休息了。”韶華滿臉倦容，拉著離淵的手往門外走去。
    ……
    漣漪居臥房內。
    “好些了麼？”離淵摸摸韶華柔軟的銀色發絲，柔聲詢問。
    “嗯……”韶華點頭，揉了揉泛紅的眼眶，縮進離淵懷裏，默不作聲。
    離淵擁緊他，吻吻他的發頂，又轉而輕吻他的耳垂：“不必在意那麼多。現在有我在，想哭就哭吧。”
    韶華沒回答，隻是在離淵胸膛蹭了蹭。
    “……你要一直陪著我。”過了很久，韶華的聲音才響起來，有點像撒嬌，有點像耍賴。
    “我一直都在你身旁。”
    “以後也要哦。”
    “嗯。”
    “說好咯，不準耍賴！不然，不然……”
    “不然？”
    “不然我就、我就跑到墨笙那裏去，一直不理你！”
    “……不準。”
    “哼哼，那你就說到做到。”
    “我會的。”
    “嗯嗯。”
    韶華仰頭，失憶以來第一次主動覆上離淵的唇。
    他的吻很青澀，隻是唇與唇相貼，時不時輾轉、廝磨，小心翼翼地試探著。
    離淵抱緊他，俯身奪過主導權，加深了這個吻。
    舌先是輕輕地描繪韶華優美的唇形，偶爾含住下唇吸吮、舔舐、輕咬。靈活的舌忽而撬開韶華的唇瓣，探入他的口腔，無比仔細地舔過他口腔內壁的每一角，纏住那害羞的小舌一起嬉戲……
    “呼、呼……”一吻過後，韶華的臉早已漲得通紅，大口大口地呼吸，胸腔急速起伏著。
    離淵又輕啄了下他被吻得有些紅腫的唇，滿足地擁他入懷，臉上是掩飾不住的笑意，連一向讓人隻覺寒冷的眼眸裏的神采也絢爛得讓人移不開目光。
    韶華伸出手，回抱住他，把頭埋在他的懷裏，看不清表情。
    那隻小狐狸，眼角掛著未滑落的淚珠，可嘴角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