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吃肉……”
    “我要吃魚……”
    夙無念與鹵鹵可憐巴巴的看著正低頭收拾殘局的梵舍子。
    “今晚吃青菜豆腐。”梵舍子依舊微笑，隻是他的語氣已經冷了三分。
    百香庭的廚房內，滿地全是爛菜葉、碎碗等。撒了半罐的鹽巴，流的到處都是的油。梵舍子望著這亂成一攤的廚房，頭疼不已。
    “恐怕連青菜都沒得吃了吧？”姒香站在廚房門口，看著滿地的狼藉沒精打采道：“你們到底在搞什麼鬼？”
    “我隻是想吃肉……”鹵鹵見姒香神色不對，立刻從夙無念的懷中逃脫了出來蹦到姒香懷中撒嬌道。
    “我隻是想吃烤魚……”夙無念自知理虧，垂頭喪氣道。
    “梵梵，你不必收拾。這些交給無念去整理，等他什麼時候整理好了什麼時候再開始做飯。”姒香說著將懷中的鹵鹵也丟給夙無念，冷聲道：“鹵鹵你也去整理，什麼時候整理好什麼時候再來見我。”
    “梵梵，隨我來。”姒香顏色寒峭，怒火中燒。說罷她抱著鴟吻擺頭就走，一眼都不多看闖禍的那兩人。
    梵舍子也不多說，隨著姒香的腳步離開了廚房。
    今天不知怎麼著，平時冤家似的夙無念與鹵鹵居然會一起進廚房。他們沒有別的目的，隻是想烤兩條魚烤幾塊肉解解饞。可惜這一人一兔都沒下過廚房，不到一刻鍾就把梵舍子收拾的幹幹淨淨、整齊有序的廚房搞得一團亂。不收拾還好，越收拾越亂。路過的梵舍子看到之後，對闖禍的夙無念與鹵鹵可氣可恨又無奈。本想收拾完了就算了，好巧不巧被姒香看到了。結果就成現在這樣了，姒香最見不得廚房亂七八糟。畢竟廚房可是烹煮食物的地方，民以食為天啊。
    百香庭前堂，姒香抱著鴟吻怒氣衝衝的坐在榻上，梵舍子則坐在一旁煮茶。
    “是不是太久沒收拾他們了，居然越來越放肆了……”姒香氣的一巴掌拍在案上，差點把案上的茶甌都震到地上。
    “莫生氣，莫生氣。”梵舍子將茶舀進茶甌裏，放在姒香麵前的案上。
    姒香不喝，隻是不停的撫著懷中鴟吻的鬢毛。
    看著大怒的姒香，梵舍子也不知道怎樣去勸她。想了想，開口道：“我們很久沒出去逛了，要不我們去涼果齋買些蜜餞？你的煙杆子上次不是沒了嗎？我們再去訂做一支吧。”
    “不去。”姒香氣的雙頰通紅。
    “我去給你拿幕離，你等我會兒。”梵舍子裝著沒聽見姒香的話，起身向後堂走去。
    “我不去！”姒香厲聲喝道。
    梵舍子裝作沒聽見，繼續道：“就拿長的幕離，這樣剛好可以把鴟吻遮住。”說罷他挑起那駱駝紋樣的簾子，朝後堂走去。
    姒香無奈的歎了口氣，隻得坐在榻上喝茶、等待梵舍子拿著幕離回來。不過一刻鍾，梵舍子拿著頂幕離回來了。他手上的長幕離，是用極上等紗做的。帽簷的外麵圍著一圈用珍珠織的網子，用來壓著幕離不被風吹起來。也不知這幕離是用什麼竹片、什麼紗做的，居然比一般的幕離輕上許多。戴在頭上也不會壓壞那嬌嫩的牡丹花，也不會把那精致的步搖給壓壞。
    梵舍子拿著幕離走到姒香跟前，動作十分輕柔的將幕離戴在姒香頭上。姒香也沒推開，梵舍子身上飄來淡淡的香氣讓她覺得安心，也減去了心頭的幾分怒氣。
    修長的手指將綢帶輕輕在姒香的下顎係上一個結，然後扶正了幕離。“好了……”梵舍子輕聲道。
    “走吧。”姒香挑起一邊紗簾，起身走出百香庭。
    梵舍子也麵帶笑容緊隨其後，隻是在姒香邁出百香庭後又將她挑起的紗簾放下道：“還是放下吧，別讓人看見鴟吻。”
    “嗯，我們先去一趟東市的藏珍閣。”
    “好。”
    東市的藏珍閣，是一位祖籍嘉登島的姓劉的商人開經營的。藏珍閣主營各番國、西域等的舶來品，偶爾也有些古董寄賣。閣裏隻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你買不到的。一間隻有巴掌大的店鋪，居然有大秦舶來的寶石、也有天竺舶來的香料與樂器、也有新羅來的人參、還有些西域小國舶來的錫器、羊毛毯等等。姒香是藏珍閣的常客，與這位劉老板交情自是不錯。對於藏珍閣中一切不為人知的秘密也有些了解，當然她也知道這位劉老板背後有數不清的頂級匠人。
    兩人並肩齊行，走在通往東市的街道上。初春戴幕離的女子還是挺少的，隻有幾個官家小姐怕被人看去了容貌才帶著。街上人來人往，姒香帶著幕離總是有些不方便。細心的梵舍子總是讓她走在內側，為她擋去人群的擁擠。兩人走到藏珍閣時已經酉時末了，還好藏珍閣還沒關門。藏珍閣時一家在東市邊緣的小店鋪，店門前大大小小的攤子顯得有些擁擠。這並不妨礙姒香，她挑起一邊紗簾走進藏珍閣。
    “劉老板……”姒香見店內無人，便喊了起來。
    “來了來了來了……這麼火急火燎的，趕著赴輪回殿投胎嗎？都不知道過了幾天了，你也不來找我。這西市與東市雖然遠了點，但又不是隔個什麼十萬八千裏，你至於這麼久不來看我嗎？”不出片刻，梵舍子就聽見一陣清澈的少女聲從後堂傳來。
    “我這不是來了嗎？”姒香將另一邊紗簾挑開，帶著淺淺的笑靨看著通往後堂的門。
    梵舍子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隻見一位身著紅底黑花短襦、長裙，梳著驚鵠髻簪著玉梳茉莉花的少女從後堂走了出來。雖然少女一身黑紗衣裙，但卻不顯得老氣反而更襯得她稚嫩。
    “今天怎麼戴著幕離來了？你這黑心酒商害怕上街被人砍了去？”少女伶牙俐齒調侃著姒香。
    姒香也不怒，反而笑的更燦爛。指著梵舍子的說道：“這不是他硬要我戴的嗎？”
    黑衣少女順著姒香手指的方向，這才看到站在一旁的梵舍子。“他是你男人？”打量了梵舍子一陣後，又開口道：“你舍得去找男人？這麼多年都沒看見你找個男人，你就甘心披上嫁衣嫁作他人婦了？嘖嘖嘖……這可不像你的作風啊……”少女一副驚訝又惋惜的表情說道。
    “嗬嗬嗬……你想多還點錢直接開口與我說，不必這般拐彎抹角的。”姒香說罷將懷中的鴟吻交給梵舍子後，將幕離解下扔在一邊的案上。
    “再過陣子還吧，最近手頭有些緊。先坐下，說說看你來找我為了何事。”少女拉著姒香，做到案旁說道。
    姒香坐下後，讓梵舍子也坐下後道：“我這次來，是想與你定做兩樣東西。”
    “什麼東西？”少女問。
    “我想定一支煙杆子，款式什麼樣、用什麼材質你來決定。我相信你最了解我需要什麼。”
    少女思襯了會兒，回答道：“行，我會盡快給你做的。還有一樣是什麼？”
    姒香指著梵舍子懷中的鴟吻說：“我給它定一套首飾，大概五六歲男童常戴虎頭鎖、銀鐲子、銀腳鐲。什麼月靈石之類能增加靈氣的石頭多鑲嵌幾塊，最好也刻幾個平安護身的咒語。”
    “你給一條龍定做首飾？”少女不解道。
    姒香嘴角輕揚，泰若自然道：“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