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娘子你知道是什麼東西偷喝酒？”子摩訶放下竹箸，銀灰色的眸子裏滿是詫異。
    子摩訶今日身著翻領合胯袍子，腰間配掛著短匕首的郭絡帶，腳踏短統吉莫靴。梵舍子是月白錦邊右衽中衣，腰間配的是鑲著紅寶石的短匕郭絡帶，外皮敞開的翻領同色長袍。夙無念身著橘黃翻領合胯袍子，腰間是掛著短笛的郭絡帶，腳踏長統吉莫靴。
    “嗯。”姒香加了兩片鹵牛肉，放入子摩訶的碗中道：“多吃點，吃胖點才好看。”
    姒香今日身著鵝黃紗短襦、紅綢底群外加一層繡花紗長裙，長發精心梳成高髻。粉嫩的牡丹花與做工繁雜的步搖一並簪在發頂，高髻旁飾有蓮紋銀飾。左腕上戴著是刻龍鳳紋臂釧，肩頭搭著是墨綠繪雲紋披帛。
    “到底是什麼東西啊？”子摩訶加起碗中的牛肉，說完後往嘴巴裏一塞便看著姒香等待她的回答。
    姒香突然神色嚴肅，放下手中的瓷碗竹箸道：“哎……”
    “嗯？”眾人疑惑的看著姒香。
    “那不是什麼東西……”姒香頓了頓，神色凝重的說：“那是鴟吻。”
    “鴟吻？鴟吻是什麼？”子摩訶與夙無念不解問道。
    “鴟吻，龍九子中的末子。”姒香繼續說道：“它是魚形龍，生平好吞。喜四處眺望，遂位於殿脊兩端。鴟吻乃雨神座下之物，能滅火。”
    梵舍子在姒香解釋的同時，一邊往姒香碗裏夾菜一邊聆聽。
    今日的菜色，稍顯的清淡了些。不過也全是姒香愛吃的菜肴，全是梵舍子靜心烹製的。有香芹白蘑、素炒蕨菜、豆腐釀肉、清蒸桂魚與竹筍老鴨湯，清淡又滋養。
    “那這麼說偷喝酒的是龍子？”子摩訶一臉驚訝問道。
    “難道寺廟頂上那個像牛角的那兩個是鴟吻？”夙無念像是想到了什麼，喃喃輕言道。
    “不可胡言。”姒香瞪了夙無念一眼道：“殿脊上的那是鴟吻的尾巴。鴟吻是龍子，不可出言不遜。”
    “嘿嘿嘿嘿……”夙無念尷尬一笑。
    “那現在怎麼辦？”子摩訶問。
    “我自然有辦法，你們快吃飯吧。”姒香勉強笑著回答道，她心裏也是拿這麼龍子鴟吻也沒什麼辦法。
    這一頓飯吃的很安靜，隻有餐具的磕碰聲。窗外春風暖陽、花香四溢，不時響起幾聲黃鶯清鳴。偶爾可以聽見挑著“一城春”的賣花郎的叫賣聲，還有少女們嬌羞的嬉笑。
    眾人用過午飯又一起來到庫房，姒香領著眾人站在庫房門口。迎麵撲來的濃重酒香，熏得姒香拿起帕子捂著口鼻。姒香一進庫房就朝庫房西麵走去，直至走到一個稍大的酒壇前停下。
    “梵梵，拿支細竹竿子來。”姒香對身旁的梵舍子漫不經心道。
    “好的。”說罷，梵舍子返身走出了庫房，
    在一旁看著的夙無念與子摩訶滿心疑問道：“香娘子，你這是要做什麼？”
    “你們看著就好。”姒香泰若自然道。
    片刻之後，梵舍子帶著一支三四尺長的竹竿回來。姒香接過竹竿後，將其伸入酒壇像是要打撈著什麼。
    “她是在打撈那條鴟吻。”梵舍子看著一頭霧水的子摩訶與夙無念，解釋說道。
    “可是那條龍會在這酒缸裏嗎？”子摩訶繼續問道：“龍不該是很長很大的嗎？”
    姒香嫣然一笑道：“看，它要來了。”
    姒香語罷，眾人屏息凝神，死死盯著那個酒壇。那支竹竿被姒香慢慢的從酒壇中拉出，隻見竹竿的末端盤著條綠鬢粉鱗、黑瞳長須、長著魚尾綠鰭的龍。這條龍的龍角不長，才一節而已。
    “這就是鴟吻？”子摩訶目瞪口呆道。
    “應該是。”姒香悠然自得回道。
    “這麼小？”夙無念大驚小怪道：“原來龍才這麼小？”
    姒香漫不經心道：“舉頭三尺有神明，況且這隻還是龍王大人十分寶貝的末子……”
    “龍王大人，請原諒小人口無遮攔啊。請見諒啊！”夙無念朝東方拜了拜，喃喃自語道。
    “這龍子怎麼辦？”梵舍子雖然是萬能的，但也不是沒有他不會做的事情。
    姒香凝神看著竹竿上的鴟吻，看了片刻後道：“先撈出來養著，別溺死在酒壇裏。到時候去哪裏找條鴟吻賠給龍王？”
    “也是。”三人麵麵相覷問：“那誰來養它？”
    姒香的眼神在三人之間來回掃著，遲疑不決道：“它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