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奪宮（10）
    “小凡，跟著我也許會死！”
    濯琪蹲下身子，望著他，不管他感覺到了什麼，起碼他要讓他明白，此刻的危險。
    小凡抿了抿唇。冷漠倨傲！
    濯琪倏然想笑，他居然在一個六歲的孩子臉上看到了這樣的神情，但是，他卻無法輕視這樣的傲氣。
    刀劍林立，兩邊是如林的兵士，那上皇帝的貼身護士軍，濯琪掃視一眼，心中咯噔一下，就知道出了問題。他在宮中的人都消失了。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腥甜的氣味，這種詭異的味道讓人心顫。
    自己的隨從早就被阻在皇門之外，如今，他隻有一個人陪著他，六歲的小凡，那個他從寧王府帶來的孩子，此刻正一步不落地跟著他。
    握緊了手中纖細的手指，盯著那個孩子的臉，俊美的臉一如平常沉靜似水，他的眼中似乎沒有周圍這些林立著的兵晃晃的兵器，似乎不知道這些兵器在瞬間就可以將他們的肉身剁成肉醬，也似乎不明白，他們在一步步地走進更險惡的處境。
    “小凡！”濯琪停下了腳步，低頭衝著小凡微笑：“我想了，你還是留在殿外比較好，父皇召見的是我，帶著你我怕有違聖命！”
    濯琪拿著手在脖頸處一比劃：“違了對命可是要砍頭的！知道嗎？聽話……”
    如今，環顧四周情形，再看到無一相熟的麵孔，濯琪就知他這一進去，多半多詳，或殺或囚，他怎麼能讓一個孩子陪著他落難。
    這些人再凶殘，總不會拿一個孩子為難，而且小凡即然能殺死比他龐大很多的妖怪，對付這些軍衛，想必總是可以的。
    小凡眼睛直直地盯著他，眸子水潤得仿佛浸滿了水。
    這樣的小凡，濯琪是最難以麵對的。
    他心中倏然湧出了一種無力的酸楚，本來想給他一個完美的生活的，沒想到……濯琪咬了咬牙，狠狠地想，他不信他濯湛今天就無回天之力。
    小凡卻掙脫了他的手，直直地向前走去。
    濯琪一欏，心中又驚又急：“小凡，我的話你沒聽到嗎？”
    小凡已經跨上了高高的漢白玉階台，偏過頭來對他講：“快走吧，你等什麼呢？”
    濯琪心中一窒，卻倏然明白了，到此地，小凡是絕不會棄他而去，一刹那間，心中竟不知是憂還是喜。
    罷，罷，人生一世，不過數十載，天要亡他濯琪，他也沒什麼可怨的，何況，此時此地，還有一個知心的人兒陪著他，生死不離。
    濯琪笑了笑，禦領軍的統領反而怔住了。
    這一大一小，一尊一卑到了此刻卻還有此等輕鬆的表情，實在讓人起疑，難不成他們還有什麼詭計，可是，這個皇城內盡是寧王爺的人，太子進了皇宮已經是插翅難飛。
    百思不得其解，濯琪卻已經朝著小凡走去了。
    身形挺拔，氣宇昂揚！
    腥甜的氣味更重了，濯琪停止了一下腳步，漢白玉的龍階下，二三十顆血淋淋的人首，正是這股腥甜氣處的來源。
    鮮血在潔白的漢白玉龍階上顯得那麼的鮮豔與奪目。
    濯琪心中一陣翻湧，他終於明白那句皇上性情大變的確定意指，他無法避開那些死不瞑目的人首，掃視一眼，就看到幾個熟悉的麵貌，握緊了手，這些人都是他安插在宮中的耳目。
    即便明白勝王敗寇的道理，也早就明了皇權之爭便是血流成橫，屍橫便野的代名，但眼見這些剛剛還鮮活的生命如此淒慘的死去，還是湧出了難以抑製的憤恨之死，早知有此一朝，自已便應早點下手。
    “要我抱你上去嗎？小凡？”濯琪平靜地轉過頭，看著他身邊的孩子，真後悔剛才怎麼不走在前麵，讓他看到如此殘虐恐怖的一幕。
    平靜如水的麵容，並未因看到如此可怖的一幕而表現出一丁點的驚懼來，他忘記了自己是在哪裏發現的這個孩子，一堆如山的妖骨上，這個能殺妖怪的孩子，怎麼會被眼前這一點點的鮮血嚇住。
    “走吧，小凡，沒什麼好看的，不過是死人而已！”
    濯琪說完，也不管小凡願不願意讓他抱，上前撈起他纖細柔軟的身體，一步步地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