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 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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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廿七,寒風刺骨,皇家發喪的隊伍緩緩前行,馬車上金絲楠木的靈柩靜靜躺放,馬車下三位披麻戴孝的皇子卻各懷心事。
知念跟在馬車的末尾,他身邊是許久不曾見麵的中島。他不時的用餘光瞥瞥中島,再瞥瞥不遠處的酒肆,心理掐算著時間,隊伍前行至城門時候,突然一個黑衣蒙麵人衝到靈柩前,一把抓住了中島,知念反應過來,連忙動手阻攔,拳腳相碰間,一個大意被點中穴位,黑衣人捏住知念的脖子,壓低聲音說道。
“都不準動,誰動我就扭斷他的脖子。”
侍衛們都投鼠忌器,想著三皇子素來對自己不薄,沒有人願意以犧牲他的安慰強行上前。黑衣人心中暗喜,然後抓過中島的手腕,迅速離去,被這一連串的變動給驚倒,中島到最後一刻都沒有反應過來。黑衣人臨行前在知念的耳邊輕聲呢喃了一句。
知念閉上眼睛,眼中的水光就這樣被遮了起來,珍重,我的朋友。
待黑衣人放了知念逃走,八乙女暴怒的吼道,“還不去給我追,追不回來人,你們都不用回來了!”
藪深深地凝望了知念一眼,輕輕搖了搖頭。
“隊伍不要停,繼續前行。”
侑翼國的喪葬傳統中省略了最殘酷的一項——陪葬。對於嫁入皇家的女子來說,陪葬向來都是最莫可奈何的事情,以往的曆代帝王都會在陵中修建萬葬坑,將修建陵墓的工人以及牛羊之類的祭品挖坑活埋,但是自侑翼國剛剛過世的皇帝繼位後,就廢除了這項製度。雖然修建陵墓的工匠們也都沒有幸免於難,但是不用被這麼殘忍的方式所殺害。相對於其他皇帝陵的機關重重,侑翼國的這位皇帝極具簡樸。整個皇陵隻有一個主陵墓,由一個主室和兩個耳室構成,主陵墓是停放靈柩的地方,左耳室用來放陪葬用品,玉器瓷器等,右耳室是給守陵的皇子居住的。皇帝下葬之時,隻有守陵的皇子可以跟進去,其他人必須在外麵等待。按照規定的時辰將棺木安葬好,守陵的皇子從室內出來接取百日之內的水和幹糧,然後其餘人離去,守陵的皇子獨自留下。按照侑翼國的習俗,皇子在皇陵守三年,三年之後回朝封爵。如果挺不到三年的話,會有下一位皇子來接替他進行守陵。
知念按照習俗先跟進去將棺木安葬,然後出來接取了水和幹糧,然後轉身準備回到陵墓中,藪突然上前,伸手搭住知念的肩膀。
知念抬起頭,淡然的一笑,“皇兄,保重。”
“侑李……”
八乙女看著知念逐漸消失的身影,唇邊終於揚起了勝利者的笑容。
另一邊,黑衣人帶著中島奔出數百裏地,終於找到一個蔽身的山洞。中島這才緩過神,有機會發問,“你究竟是誰?”
黑衣人摘得蒙麵的黑紗,“裕翔,是我。”
“圭人……你……”
岡本無奈的苦笑,“為了帶出你我隻有出此下策。”
“那侑李他!”中島還是很擔心好朋友的安危。
“就是他讓我這麼做的。”
“怎麼會……”中島有些不敢相信。
岡本脫掉黑色外套,席地而坐,“侑李他給我講述了關於你的事情,還鄭重的問我,能不能夠為你放棄掉一切。我知道他是為了你好,所以我向他表明了對你的情誼。然後他想出了這辦法,讓我帶你離開那個牢籠,其實這麼做就是在賭,賭八乙女光對他的情誼,賭藪對他的寵愛。因為要守皇陵,侑李他說,能在失去自由前,完成你的心願,他就知足了。”
聽到這裏,中島的眼淚落了下來,他望向岡本,臉頰有些濕潤,“我該怎麼報答他?為了我……他……”
“我們好好的,就是對他最大的報答。”岡本伸手抹掉中島的眼淚。
“你們好好的,那侑李要怎麼辦?”這時一個冷冷地聲音在洞外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