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夭和墨灼一前一後的走著，額頭斜刻著一道深黑色的繪印──那是無常自願解對的標誌，那或許代表了黑無常的無能，或許代表了白無常的不忠，因為黑白無常天生一對，是不可以違背天意分開的。
    銀夭的身份卻是我們不願提及的。銀夭在白無常眼中，是一個很沒貞操觀念的人，經常去找落單的黑無常尋歡。以前他初見墨刹時，不顧我在場，做出撩人的姿勢勾引墨刹，後來私下又找過墨刹幾次，墨刹都被拒絕了。
    如果現在銀夭那樣做，沒有了記憶的墨刹會怎樣做呢？
    “這不是墨刹啊，好久不見，在寺裏無聊麼，要不要我陪你？”銀夭纏了上來，裏麵沒穿單衣而在長袍下露出的白玉般的腿也作勢要繞上去。
    “銀夭！”還沒等我出聲，墨灼先喝斥了一聲。
    銀夭轉向他，露出了輕蔑的笑容：“你算是什麼東西，竟敢管我。”
    墨灼的臉色刷的白了。
    在黑無常中，若說墨刹是公認的第一，那麼墨灼就是第二了。他的脾氣很好，陽光而爽朗，許多白無常都喜歡偷偷向他傾訴自己的秘密，然後讓他出主意，尤其是落了單的白無常，往去更是頻繁。
    其實我和墨灼並不算熟，隻是因為銀夭勾引墨刹而之間有了交集。我私下沒有去見過他，和他說過話，而他每次碰見我，也支支吾吾的躲開了，似乎不想遇見我一般。
    “銀夭，你怎麼說話呢，他畢竟原來是你的黑無常。”我忍不住開了口。
    銀夭轉過頭，眯起眼睛：“這不是膽小鬼銀殍麼，自己的錯不敢承認，反而讓墨刹背了黑鍋。”
    我微微的紅了臉，正欲反駁，遠遠的銀沫走來惶急的喊道：“銀殍，墨刹在長眠殿裏的燈被偷了！”
    “什麼？”我驚詫的僵在原地，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連禹大人要我來請你，我們快走吧。”
    這是我第二次來到長眠殿了，上一次是放入了墨刹的燈，而這一次本來應為取出墨刹的燈，卻成了解決墨刹的燈被偷這件事。
    墨刹安靜的跟在我身後，眉眼間是滿滿的冷淡，看著我就像個路人之於他般毫無關係。──若是沒有了那盞燈，他怕是一輩子也不會記起我們曾經的愛吧。而現在燈，丟了。
    “墨刹，一會見到連禹大人要行禮的。”我猶猶豫豫的小聲提醒了他一句。
    他目視前方，隻是輕輕的“嗯”了一聲。
    進了已有萬年曆史，九殿中最早成立的殿之一的長眠殿，有著古色古香的韻味。外殿到內殿的蓮花水榭做的別有一番風雅，道旁栽的冬青裁柳萬層的綠疊疊合合，竟能失了人的眼。
    我沒有那份心思好好打量這景，在內殿外行一禮，沒等通報就直接闖了進去，而長眠殿的執掌者連禹大人就坐在主位上。
    “墨刹的燈丟了，而那個人進入了六道輪回。”連禹大人說，“而人界的人有那裏的規矩，除非他死亡來了冥界，不然我們做不了什麼。”
    我也是知道人界那繁多規矩的，但是人的生命是最短的，不過百年墨刹的燈就會再回來，雖然我急的恨不得現在就把那人殺了，但我也隻能是遲疑了一下，問道：“有畫像麼？”若是畫像，我可以憑迦梭蘭再次找到他的。
    連禹大人遞來卷軸，我剛一打開，我就忍不住在內心裏歎個一句：這就是命啊。
    因為，這就是雪影的畫像。
    的確，他拿走了我最重要的東西，而我也不得不傾盡力量去尋找他。
    連禹大人凝視了我一會，又看看垂著目的墨刹：“你們先回沐晉吧，剩下的我會找人去安排，過幾天你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