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天機卷 青芒斬露》 【040】 逍遙歎(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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彥弘回想著這八年來發生的事,不禁妄自嗟歎,紅塵幻滅,早已是他逍遙視之,回憶的確是一種好事,就想把埋藏在心中的陳年往事,拿出來與朋友分享,移入分享一壇老酒,盡管燒喉,但喝完之後人卻顯輕鬆許多,而且越喝越清醒,彥弘逍遙一笑,揮劍舞起來,口中念叨,“三年流落巴山道。破盡青衫塵滿帽。身如西瀼渡頭雲,愁抵瞿塘關上草。春盤春酒年年好。試戴銀旛判醉倒。今朝一歲大家添,不是人間偏我老。”
利劍揮舞,詩詞並賦,風中身形浮動,當顯豪爽之極,若是再有一壇美酒就更好了,彥弘似佛也自我陶醉其中,放聲大笑,悵然久之,緩過神來,在花弄影的墳前叩拜三首,轉身離開,就在這時,卻有一物從懸崖下飛了上來,落在地上才看清,那竟是兩壇酒,當真巧了,我剛剛想到酒,這時還真就出現兩壇,而且那酒壇落在山石之上,也沒有撞碎,可見發力之輕巧。
彥弘自然不會相信這是上天的眷戀,他知道定是有人從懸崖底下送上的,但是會是什麼人呢,八年前天涯半夏兩人在此處墜崖,彥弘多麼希望是他們,便情不自禁地衝過去,想看個究竟,來到崖邊,果見有一個黑影,順著懸壁向上飛來,那個黑影靈動閃爍,輕盈飄動,形同鬼魅,看的彥弘不禁失色,是什麼人能有這樣的輕功,在陡峭崖壁之上,如履平地,而且還疾行如風。
漸漸的那個黑影又近了許多,彥弘才看清那竟不是一個人,飛行的一人背上還背了一個人,這更讓他震驚,同時也讓他激動起來,因為他更有理由相信那是天涯和半夏兩人,他興奮地仿佛連呼吸也急促起來,就像看到夢想成真,是那麼希望眼前的一切是真的,但心裏又有一絲不敢相信,仿佛眼睛欺騙了自己。
但事實上,他終於選擇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所看到的一切,瞬間那兩個人左突右閃,一躍而上,輕盈的落下懸崖之上,站看著他笑,彥弘高興的眼淚都快要流出來,雖然時隔八年,但他一看就看出來來者正是天涯和半夏,他們還活著,他們真的還活著,彥弘不用掐自己也知道自己不是在做夢,就算是做夢,他也不願把自己掐醒。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滯,天涯背著半夏飛上懸崖,也沒有想到首先就見到了彥弘,時隔八載,他們也一看就認出了彥弘,經曆這麼一番,再相見任憑是誰,都會有些情不自禁,情不自禁地佇立在原地而不知要如何表達自己的喜悅,半夏看著他們兩個就那麼臉帶喜悅的站著,不覺好笑,上去說道,“彥弘哥哥,我們八年沒見了。”
這一句話才將兩人從如夢如幻中來回現實,才發現這一切都是真的,一下子打開了話匣,好似將閘門擊破,洪水一湧而下,他們有太多的話要說,“天涯,半夏,真的是你們嗎?你們這八年怎麼過的?”彥弘一口氣問了幾個問題,好像生怕沒有時間說出口了一樣,因為他太想了解,而與他同時出口的還有天涯,一氣嗬成的問了數個關於他的問題。
但是這麼多問題,八年的漫長時光,又豈是一句兩句能過描述清楚的,兩人不禁相視一笑,再看他們兩個,天涯以長成英俊偉岸的青年,眉目間透露著一絲毅然之色,而半夏也出落得亭亭玉立,冰清玉潔,明眸皓齒,蕙心蘭質,但是她那單薄的身子表明她的體質似乎並不怎麼好,大概長年深居崖底的緣故,相比之下,彥弘倒覺得這八年來自己竟蒼老的許多。
說話間天涯看見花弄影的墳墓,不僅潸然淚下,頓時哭得不成樣子,看得讓人心疼,彥弘一番安慰,才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話語間也暗自神傷,待天涯神色安定下來,彥弘半夏兩任才攙扶著他回儒生門。
妙手峰。回春舍。
自從長洲走後,神醫就沒有看見蝶夢笑過,他已經失去一個徒弟,不想這個也整天愁眉苦臉的,如同陰霾的天氣,弄的他心情也好不到哪去,獨自站在半夏的衣冠塚前凝眉不語,就在這時,他似乎察覺到身後有一隻手襲來,瞬間他轉身拍出一掌,與來者拆了幾招,一把扣住那人的命門。
接著就聽一個女聲喊道,“疼疼……疼……師父,半夏不敢了,你老人家趕快放手啊。”說著他才看清來者竟是八年前墜崖的愛徒,頓時嚇得他急忙鬆手跳到一邊叫道,“你是人是鬼?”
彥弘扶著天涯回儒生門,半夏便決定回妙手峰看看師父,剛回來便看見神醫負手而立,站在一個墳前出神,便想如小時候從他後背偷襲一樣戲弄他一下,哪知還是敗在他老人家的手裏,又聽她問出這麼一句,不禁生氣,接著就想嚇他一嚇,所以幽幽的說,“師父,夏兒死的好慘啊,地獄裏真的好冷,師父,救我…。。。。”
聽她這麼一說,神醫也顧不得什麼姿態,頓時哭的稀裏嘩啦,說,‘夏兒,你走了為師也煞是傷心,無奈為師沒有能力為你報仇,你也是的,八年了,才回來看我老人家……。“正哭著,卻聽蝶夢叫喊道,”半夏師姐,你還活著,太好了,師父,你幹嘛哭得老淚縱橫的。“
蝶夢聽到外麵的動靜,出來看到一個女子站在後院中,片刻之後就認出是半夏,自然歡喜,臉上也露出久違的笑容,卻見師父捂著臉蹲在地上哭泣,煞是不解,神醫聽她這麼一說,頓時也醒悟過來,自己行醫於世,是個無神論者,哪裏相信什麼鬼神,怎會如此迷信,大抵是自己見到愛徒起死回生,欣喜的不敢相信罷了。
看了半天,確定以及可定是他的徒弟半夏,又破涕為笑,歡喜的似個孩子,沒想到他一把年紀了,也可以悲喜交加的如此華顛,假怒道,“臭丫頭,竟敢這樣騙你師父,害得我白流了一把眼淚,還姿態全無,好在沒有外人在此。“說著他也為自己適才的舉動發笑,繼而又仰天笑道,‘我的徒弟還活著,我的徒弟還活著。”說著提氣發力,雙掌探出,一股掌力將那衣冠塚震得粉碎。
“我的徒弟還活著,留你何用。”說話間他一把年紀的反而顯得豪氣雲天,對蝶夢說,“夢兒,你去仁心蘆一趟,把這個消息告訴老太婆,讓她們也高興高興,對了,順便叫她過來燒一桌好菜,我們要好好的慶祝一番。”蝶夢聽他吩咐,應聲出去,歡喜的一路小跑,前去“仁心蘆”
神醫重得愛徒,又見蝶夢也歡喜起來,不禁暗自欣慰,感謝上蒼的眷顧,讓他一把老骨頭在經曆大悲之後還恩能夠重獲大喜,朗聲道,“上天到我不薄啊,哈哈,夏兒,來,我們進屋,你的房間一直保留著,八年來,夢兒天天打掃,如今還是一塵不染。”說著半夏扶著師父走近她熟悉的“回春舍”,空氣中混合著一絲淡淡的藥味,她深吸一口,是那麼的親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