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天機卷 青芒斬露》  【016】 歎塵劫(二)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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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徒兩人了孽緣。
    原來青琮已神不知鬼不覺的打出了“木雷珠”,此珠引爆時輕若蚊蟲之音,很難發覺,蛋撻有個特點就是遇木則化,而且有一傳十,十傳百的效果,如今在這密林之地,正是“木雷珠”綻放的絕佳之所。
    隻見一顆連著一顆,大樹被化成木屑,轟然墜地,茂密的樹林頃刻被銷毀了一大片,這青琮的手段果真令人生畏,當然轟然墜地的還有站在高樹上的長州和蝶夢。
    蝶夢見狀立馬嚇的驚聲尖叫,長州心裏也慌,但他還知道冷靜,眼疾手快,轉眼的功夫,他已擲出蟠龍戟,釘在一棵樹上,翻手抱著蝶夢,另一支手抓住彎彎的蟠龍戟,總算有驚無險。
    但事實證明,這既有驚又有險,霎那間,那棵樹也化作了木屑,隻覺得手臂一沉,兩人又落將下去,再次故技重施,無奈樹木化成木屑的速度太快,眼看就要著地,長州使勁一翻,把蝶夢翻在上麵,就這樣,他甘作肉墊,墜地而落。
    從雲劍山莊出來,他也沒少受傷,如今又從高處墜地,再加上蝶夢的重量,自然不好消受,好在樹林陰濕,地麵不硬,他隻吐了一口鮮血,捂著屁股叫疼,倒是把蝶夢嚇得不輕,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問他怎樣。
    長州雖然無性命之憂,但實質已是內傷鑄就,若不及時醫治,恐怕終成大患,但他天性要強,見蝶夢哭得很傷心,忍痛安慰道,“別哭了,我不是好好的嗎?你看,你。。。。。。。”說著他站起來走動給她看,想證明他自己沒事,但還沒走幾步,竟然眼前一黑,昏倒下去,不省人事。
    蝶夢怎麼搖晃也不見長州醒來,哭得跟個淚人兒,蘇幕遮見狀,自是擔心,無奈青琮糾纏不放,他分身無術,關心則亂,此時亂的不僅是他的心緒,還有他的劍法。
    劍法一亂,自然破綻百出,想不讓青琮抓住都難,果然趁著一個空擋,青琮一掌接住蘇幕遮的劍,另一掌結結實實的印在他的胸膛上,伴著一聲慘叫,蘇幕遮就被震飛出去。
    但半空中被一人接住,落下來隻見他手法敏捷,連封住三路要穴,將蘇幕遮衣服一扯,胸膛上一個赫然的青掌印,並有擴散遊走之象,這自然是“幻雷手”的傑作,那人攤開手掌,運力於掌上,然後輕輕的放在那掌印上,此時隻見他一隻手紅似火碳,燒的蘇幕遮咬牙切齒。
    頃刻,他用力一推,蘇幕遮哇的一聲吐出一灘黑血,又給他喂了一粒藥丸服下,才覺得舒服很多,仔細看來,卻見來者竟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並且是他認識的人。
    七年前,他見過這個老人,並且和他交過手,於是他深深的記住了他的那一隻手,因為他隻有一隻手,卻是一直厲害的手,如今這支手卻救了自己一命,他就是“霹靂堂”四大長老“曉風殘月”中的雷殘。
    此時他正一臉微笑的看著蘇幕遮說,“年輕人,我們又見麵了,不過這次你好像沒有上一次風光哦,怎樣?她這一掌‘幻雷手’滋味如何?”
    蘇幕遮不禁苦笑,多年不見,這老頭還是那麼嘴不饒人,說,“這滋味你最清楚,又何須問我,不知當年你受‘梵音寺’四大不空的一掌,滋味又是如何?嘿嘿,總之好要多謝前輩出手相救。”
    雷殘曾受過“四大不空”和尚的一掌,如今被蘇幕遮揭短,心中自然不爽,不耐煩道,“什麼前輩不前輩的,老夫不喜歡那鳥稱呼,我也隻是路過,看到我的不肖之徒又在傷人,就多管一次閑事。”
    蘇幕遮知道青琮出自“霹靂堂”,卻不知是雷殘的徒弟,不禁苦笑說,“果真是名師出高徒,斷不能讓他敗壞了貴堂的名聲。”
    雷殘看著青琮冷冷道,“老朽教導無方,劣徒做出如次惡事,著實令天下人見笑,這段孽債就讓老朽來了結吧,我看你還好,不知那孩子如何,你且帶他們走吧,這裏我自會了斷。”
    “珍重。”蘇幕遮別過後來看長州,知他身負內傷,暫時雖無性命之憂,但若不能及時醫治,隻怕結果不堪設想,也就不在耽誤被起長州,加速向華雲山趕去。
    青琮沒有追,因為他知道自己不可能輕易的擺脫眼前這個人,眼前這個老人,眼前這個他以前很熟悉的人,但如今在他眼中,這個人與街上的行人無二,都隻不過是一條生命而已,他仰頭看了看藍天白雲烈日,顯得一臉無奈,開口道,“師父。”
    雷殘身體一怔,眼中漸漸有了一些淚光,他依然清晰記得十五年前的下午,那個天真無邪的孩子,跪在地上給他敬茶,朗聲說,“師父”,他很是高興,仿佛看到了自己小時候的樣子,癡心武學,又對雷火之力充滿了興趣,隻可惜他們曾經都是孤兒。
    十年前,雷殘發現年僅十一歲的徒弟,果真是塊學雷火之力的料,短短五年內他就把“幻雷手”練得爐火純青,雷殘大為自豪,心想終於收的一個好徒弟,決心要好好栽培,又把“土雷珠”傳授與他。
    雷殘想試試徒弟達到何種境界,上百個回合下來,終於找到他的一個漏洞,一掌拍下,卻停在咫尺,因為掌下是他心愛的徒弟,他又豈能怎的下得了手,不料,趁他留手之際,卻被徒弟製住,伴著一聲“師父”跪在地上,他會心一笑。
    而當他再一次聽到“師父”二字時,他卻是那麼的痛心,因為他將要失去這個曾以為最好的徒弟,“五行雷珠”是“霹靂堂”的鎮堂絕技,為了防住一支獨大,自樹門立派一來,就定下規矩,每人隻能學五行中的一行,雷殘這時也才發現徒弟的野心,他絕不滿足隻學會“土雷珠”,竟偷了“霹靂堂”的密卷而逃。
    雷殘奉堂主之命去捉拿自己的徒弟,卻不忍下手,最終眼看著劣徒遁去,為了懲罰自己,他自斷一臂,真的成了名副其實的“雷殘”,如今他又聽到那熟悉的“師父”,縱然令他回想起過去的種種不舍,但也不會擾亂他動手的決心。
    “住口,你已不是‘霹靂堂’的弟子,我也不是你的師父,我寧願沒有受過你這個徒弟,隻恨當初我心慈手軟,才造成今日的諸多孽債,今日我們就做個了結。”
    “也好,隻怕如今你已不再是我的對手。”
    雷殘一怔,自知他很可能學會了“五行雷珠”,那自然麻煩,但拚了老命他也要贖回自己當初犯下的錯,決口道,“無論如何,我不能再讓你為非作歹,草菅人命。”
    說罷,雷殘催動內力,一隻手上立刻罩上一層土黃色光彩,正是“幻雷手”,徑直向青琮這邊攻來,青琮雙手一歎,竟罩上了五顏光彩,以掌相對,兩人使得都是“幻雷手”,撞在一起,自是炸的霹靂驚響。
    青琮已不是當年的黃毛小子,如今他已學會了全部的“五行雷珠”,“幻雷手”自然更上一層,但五行相生相克,交雜在一起,與雷殘的土行相比,自然不夠純正,況且雷殘內力深厚,這一掌相對,青琮自然也占不到行風。
    雙方震開,青琮嘴角已溢出雪來,然而就在這一瞬之間,他已打出一枚“火雷珠”,迎麵打來,雷殘也暗驚這小子已不是當日的弟子,修為不知提高了多少,說話間,“火雷珠”已閃到麵前,轟的一聲巨響,雷珠爆炸開來,頓時燃起一片大火。
    火息煙滅,隻見地上一個大坑,土木皆焦,唯獨不見雷殘的身影,青琮一笑說,“果真不愧為師父,不會輕易地就被幹掉。”說罷他身形一閃,已經轉身飛出,同時他站的地方立馬掀起一層黃土,接著就爆炸起來。
    青琮翻身打出數枚“木雷珠”,以木克土,才躲過雷殘這一擊,煙消雲散後,他兩人已調換了位置,在都過上百回合,雷殘已經氣息喘喘,他果真老了許多,再也不是當年的雷殘,歲月不饒人啊。
    雷殘一掌探出,青琮雙手擋駕,又被他拿住,在想掙脫,已是難事,隻聽雷殘曆聲一喝,頓時他的手上又聚上土黃色彩,並且比先前黯淡了許多,青琮一間也為之失色,極力掙脫卻被雷殘死死的扣著,任憑他怎樣踢打就是擺脫不得。
    此時雷殘已經快要精疲力竭,喘喘道,“既然我殺不了你,那我就收回我交給你的一切,讓你以後再也不能作惡。”青琮立即明白過來,雷殘是要用自爆的方式來毀了它的手,當下一驚,不想他還真有決心。
    說時遲那時快,隻見雷殘的手已暗淡到了極致,如同黑土一般,隻聽一聲轟響,頓時掀起一陣沙土,其中混雜著鮮血落將下來,雷殘躺在地上,他為贖回當年的過錯,陪上了自己的性命,但他隻毀了青琮的一隻手。
    青琮跪在地上,蓬頭垢麵,衣衫破損,望著殘缺的一臂,暗自慶幸雷殘真的老了,否則另一支手定是不抱,但他卻沒有為此露出悲痛神情,還是一臉木然的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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