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拉斯咽了咽聲，“嗯，希望吧。”
    “來替我選選衣服嘛。”十四拉著格拉斯的手說。
    “嗯。”格拉斯少有地聽話了，倒不像位師尊，反而變成了哥哥模樣，妹妹的出嫁讓他失魂落魄。
    ……
    然後就是家宴。
    宴上有第二王爵一家，第一王爵和十四。
    其樂融融。
    籃子裏的麵包和各種食物一起對方，似乎真的有些不拘小節的家宴樣子。
    玻璃杯撐著高姿態，裝著透光的葡萄酒，紅色的桌布，城堡最好的廚師一旁守候。
    壁爐裏放了幾根粗壯的惡魔雪鬆，火勢正旺。
    那天其實十四和陳界很緊張。
    兩個人當年私定終身的時候，壓根兒沒想到後來的某一天，自己要接受婚禮，要承受兩家人的檢驗。
    反而是格拉斯讓二人減少了緊張感。
    後來十四的印象中，那天的師傅很俊朗，是自己從未發現的俊朗。
    事實也確實如此。當年那天的格拉斯不經意地從額頭落了幾絲頭發，唇齒間露出光澤，也不停地在對第二老王爵說著以後拜托啊，要照顧好十四之類的話。怎麼說，仿佛是那一夜的師傅，返回了顏色？
    十四甚感奇怪，但是她沒有多想些什麼，她旁邊坐著的是陳千，那個有些別扭氣的小女生。對麵是姿態優雅的陳界，無意中對上了眼，兩個人匆匆掠過對方的眼睛。十四臉上一片飛紅。
    不免惹得陳界輕輕發笑，很好看。
    ……
    後來的記憶似乎有些模糊了。
    連接著什麼還沒回憶起來的。
    尹涼遲隻記得後來每個人的行色匆匆，陳界始終握著的手在某一刻鬆了，無盡的空落，冰冷的兵器交碰四散，格拉斯不見了蹤影，血腥的味道絲狀飛在空氣中。
    記不起了。
    記不起了。
    或許，缺失的那部分，就是百年來每個人四散天邊的原因。那個自己手臂上曾經百年不死都要深刻的咒印的秘密。
    ……
    回到現實。
    幾十年的時光裏，尹涼遲一點都沒察覺。青瑟原來擁有這般的力量。
    然而其他人也必然被這幻境的幻音給招出了心裏麵的東西。
    不由得，六個人心中某種私念一下子出現，想要窺探一下身邊早就熟悉了的人們，心裏想的事情。人生不過是看著別人的麵皮交往，跟你熟悉一點，就透露多一絲內心，疏遠一點，你就隻能遠觀一張人皮，無論好壞。所以在這樣的時間裏，人們心中產生的罅隙會被那些願望填滿也不覺得奇怪。
    “嗬嗬。”格拉斯居然笑了，劈空裂地的奇景，馬上又暗沉了臉色，他不自覺地咬了嘴唇說：“能給我？”
    其他人依然不動聲色，可是心中都已經大驚了。格拉斯，難道要接受這個誘惑？古往今來，幻術的主旨都在於迷惑他人，而厲害一點的幻術則就在於用誘惑奪走他人的一切。青瑟開出的誘惑，的確是幻術的一招。
    那格拉斯，又是要用哪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