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鄉卷  關於雞肋(外兩段)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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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關於雞肋
    在我們的生活中,有一些東西或是情感就像雞肋一樣,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春日的下午,太陽從背後照過來,暖洋洋的,楊柳風輕輕飛揚著發絲,城市的麻雀在路旁的樹木間穿梭,不時地發出歡快的叫聲,這是北方一年裏最好的一段時光。風箏高高地掛在晴空裏,思緒散散地隨風箏舞動,能夠偷得一些空隙,在這樣的時光裏晾曬冰封了一冬的心情,該是很愜意的事吧?
    我們行走在春天裏,遠離煩憂,任視線隨意飄移,但是我們卻不知道自己此刻正行走在幸福裏,也不知道我們日日夢想的幸福原來就是這樣簡單。
    許多年前,當我還是孩子的時候,二月還是冰雪的世界,寒冷主宰一切。我時常趴在窗前,一邊用手指的溫度融化一片冰淩花,一邊盼望著融雪時刻的到來,然後沮喪地走到客廳裏,看母親紡羊毛。有時候,我可以長時間盯著轉動的毛線團發呆,腦子裏幻想著春天門前那高高的雪堆一點一點消融的情景,天暖了多好!我可以穿上單薄的布鞋漫山遍野地跑,去摘花兒,去捉螞蚱,去挖蚯蚓。。。。。。
    成年以後,春天似乎並不能帶給我太多的想象。除了衣衫可以單薄一些,買菜可以容易一些,似乎生活沒有太多變化。而如今的孩子們,也沒有時間像我們那時候一樣,去山野間恣意嬉鬧,他們和成年人一樣,失去了對春天的盼望。樓房的暖氣或空調,讓人們對於季節沒有了從前的敏感;長長的樓梯道,阻礙了隨意進出的腳步,我們回不到從前,世界不可能倒退,時間不會倒流,文明帶給我們許多物質享受的同時,也剝奪了我們很多的盼望,以及實現盼望時的歡欣。當我們對未來沒有了盼望,日子就變成了簡單而機械的重複,幸福離我們自然越來越遠。
    二、
    外麵過年的氣氛已經很濃厚了,甚至於連我都開始收拾屋子打掃衛生了,但是心裏似乎沒有半點過年的感覺。小時候不明白大人們為什麼不愛過年,現在漸漸明白了,隨著年而來的除了喜慶還有很多麻煩。小時候總覺得大人口袋有很多花不完的錢,現在才知道不是這樣。當我們變成了成年人,才知道世界原來不是我們小時候幻想的樣子。
    冬日的太陽隔著窗子照進來,一樣的明亮溫暖。外麵還是三九天,氣溫始終維持在恒定的冷,內心對於春天的盼望卻不太殷切了,因為知道它確實不遠了。原來人急切盼望的總是那些離我們尚遠的東西,一旦確定它就在眼前了,心倒漸漸安定下來了。就像我盼望著的夏天,盼望著的回鄉。東在電話裏說有些故人見了可能會讓人失望,但是我知道我不會,我早已明白隔了時間隔了空間的故人,很可能會變得陌生而隔膜,這不是誰的錯,沒有恒定不變的感情,也沒有恒定不變的人,包括我們自己也在不斷地變化,漸漸地與某個人親密起來,又漸漸地與某個人疏遠起來,這真的不是錯,時間以它巨大的魔力左右著我們的心,左右著我們的感情和感覺。有一天,與故人把酒相對,或許我會醉得酩酊,把一點淺薄的酒量用到極致,但是不會有眼淚,因為我早已學會為自己療傷,而相聚,應該是喜慶的,所以我會微笑或者大笑,全然不顧風度或體麵,因為總有一些人是可以讓我們卸掉偽裝的,這世界有很多時候我們不得不收斂自己的性情,但也會有那麼一些時刻,我們可以盡情放縱自己。
    漸漸地手指習慣於穿梭在毛線之間,文字越來越遠。或者說是心情越來越平實、平庸,風花雪月或是小資情調都越來越遠,有一天我會不會變成一個插著腰高聲粗氣的女人呢?嗬嗬!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性的,那麼故人見了,一定也是會很失望的吧?越來越不肯上進的我,早已不是他們記憶中的那個爭強好勝的傻姑娘了吧?這是時間的錯,還是我的錯?我無法回答。但是不管失望還是開心,我就是要回去,那種強烈的願望最終會帶著我回鄉。原來我終歸還是會在某一時刻屈從於自己的內心,讓它指引著,不管對錯,隻是前進。
    三、
    牙痛是新年給我的第一個考驗,緊接著是感冒病毒肆虐,捎帶著還拉肚子。我隻好請假休息,在單位最忙的時候,心裏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別人都在忙著,但病魔來時誰又能擋得住呢?
    很久沒有這樣被病壓倒過了,一直以來我都是站著對付這些小病毒的,今天終於躺下,有點無奈,但隻能順其自然了。風花雪月似乎已經飄得很遠很遠了,人在疾病中,除了康複,幾乎不關心任何問題。而且也隻有在病中,才能夠體會到健康是一種多麼值得珍惜的幸福!
    在屋子裏穿了羽絨服絲毫也不感覺到熱,我討厭冬季,總是被迫裏三層外三層地裹在衣物裏。雖然我沒有優美的線條,但還是喜歡夏天的自由自在,那種在傍晚的熏風裏漫步的時光,是多麼地愜意!
    在被窩裏躺了四五個小時之後,終於忍無可忍爬起來,不由得想那些常年臥病在床的人,他們該需要多大的勇氣和耐心來對付那些無聊又漫長的歲月!換了我大概沒有勇氣那樣活個十年八年的,生命固然可貴,但是為了生存而忍受那樣的折磨,像我這樣沒有毅力和耐心的人是做不到的。
    時間並不會因為生病而改變什麼,一天天逼近年關,春節就在前麵不遠處了,即使我努力地想繞過它,依然不能夠。又開始想家,想老媽,想老姐,想一切有關的親人,不知道他們是否也在想我,但是想不想都沒有關係,我在想著他們,這已經足夠。
    知道我最終會好起來,所以並不擔心。在現代如此發達的醫療條件下,感冒是要不了我的小命的。隻是這個康複的過程,可能會比較漫長,但是一切最終都會過去的。最糟糕的日子過後,春天就會來到,我熱愛的青草依然會飄著清香漫山遍野蓬勃地生長起來。就讓我期盼吧,期盼著,是一種煎熬,也是一種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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