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悟卷 走在花海裏(外兩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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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走在花海裏
花事依然是這個季節的主題,最忙碌的莫過於昆蟲,在他們短短的不到一年的生命裏,一切都顯得那麼新鮮而又新奇,他們沒有時間駐足,饑餓以及對於這個世界的探索,令他們在這不到一年的時間都忙碌。有時候我在想,如果人的生命也如昆蟲這樣短暫,會不會少許多煩惱?會不會像他們一樣,來不及傷春悲秋,來不及痛苦憂鬱,來不及思考那些無法找到答案的問題,來不及為地球或為宇宙的未來擔憂?
在如今這個溫飽已經基本解決的時代,很多人為權利和金錢在苦苦奮鬥,而大多數的小人物則為心靈的空虛而感到痛苦:吃飽了,穿暖了,誰來填滿我們肉體以外的空洞?沒有人可以給我們答案,所以我們自己在擁擠的人海裏尋找,試圖找到屬於自己的那一份充實。事實上,人生最值得珍惜的,正是俗話說的——老婆孩子熱炕頭,外加一畝二分地。這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其實正是最能夠讓我們感到安心的。試想一下,即便你有了權利和金錢,而你卻沒有一個家,沒有一個與你共同分享這一切的老婆,沒有一個在你被紅塵追的逃回家裏時,可以在你耳邊甜甜地叫一聲爸爸的可愛孩子,那麼你的這個家豈不是成了一座空城?即便它再豪華再雄偉,你能在裏麵感到充實和滿足麼?
這樣的一個季節,連蟲子們和野草們都生機勃勃了,我們有什麼理由無病呻吟呢?不如讓我們挽起家人的手,蜜蜂一樣走在花的海洋裏,努力呼吸芬芳的空氣,留一個美好的季節在我們的記憶深處,等到冬天來臨時,偶爾翻看一下,讓冬季變得不再那麼漫長,讓等待變得不再那麼乏味。
二、遭遇冰雹
十裏不同天。當我們在山裏親眼目睹密集得像雨點一樣的冰雹不斷地落下時,城裏依然是陽光明媚、晴空萬裏。
長這麼大頭一回看到曆時超過十分鍾的冰雹,開始大約有豌豆那麼大,漸漸大了些,就那樣不停地下,似乎有誰拿一個巨大的水瓢舀了晶瑩的珠子,然後嘩啦啦地倒下,地麵轉眼間白花花一片,後來珠子終於倒完了,傾盆大雨緊跟著洶泄。我們都開始擔心:會不會發生滑坡?會不會發洪水衝斷路麵?
大約二十多分鍾之後,雨漸漸停了。兩小時後,碧空如洗,傍晚的陽光暖暖地照著濕潤光潔的路麵,走在夕輝裏,空氣清新,情操的氣息彌漫了嗅覺,讓人不禁懷疑,之前所經曆的狂暴隻是一場夢,隻有穀底攜帶著泥沙的渾濁的水流見證了這一切。
山坡上,一片片將熟的麥子,遠望去齊整得像誰用剪刀裁剪過,那近似於黃土的顏色裏醞釀著收獲,但是這個季節的幹旱,已經使麥粒變得不那麼飽滿了,想必農人心裏是盛著滿滿的痛。山野的景色使我有一瞬間忘了自己置身何處,直到那風馳電掣的汽車忽然進了城,我才恍然覺醒:旅途將要結束了。
夕陽隕落之前,美得令人心碎。人生處處充滿著矛盾,諸如這場可怕的卻壯觀的冰雹和暴雨,如果沒有它,空氣不會變得這樣甜美;再如流逝的青春,如果沒有時間,我們無法曆經滄桑,如果沒有曆經滄桑,我們不會擁有淡定和自信。如今我們明白了一種叫做品位的東西,它教會我們透過華麗的表象去看本質,同時,它也讓我們遠離浮華,更加接近靈魂的真實。
音響裏反複唱著那首纏綿悱惻的《葬心》。我不大懂得,心真的可以埋葬麼?
十一點了,洋的作業還沒有寫完,今夜空氣裏透著涼爽,我披上外衣,又覺得有些熱。有時候人生就是這樣,進也不能,退也不能。偶爾我也會覺得很寂寞,很懷念從前杏子溝嘩嘩的流水,漫天飛舞的杏花,那樣的日子竟成了生命中的一種極大的奢望。多年後,我會不會如今日一樣,熱切地懷念這個落滿冰雹的山穀裏的下午?11:28:32星期一2008年6月9日
三、酷暑
一直以來我都是很怕冷的。每到冬天我會把自己裹得厚厚的,從小到大一直如此。另一方麵我卻也怕熱,不是心裏怕熱,而是天一熱身體就會有很多不適反應,諸如食欲下降、頭暈、腹瀉等等。
這麼一看,我其實是個非常不能適應環境的人。其實,本質上我不是一個嬌氣的人。小時候,摔了跤,不會哭著找媽媽,而是自己清理傷口。那時候基於摔傷的次數比較多,我甚至自己發明了一種療傷辦法,用去疼片碾成粉末敷在傷口上,然後用幹淨紗布蓋住,再貼上膠布,傷口很快就可以結疤,並且不會感染。大了以後,在外吃食堂,雖然飯量極小,但我基本上是不挑食的(愛吃零食的習慣除外)。再後來,每年夏天因為血壓偏低要吊水,每次紮針時,我也是很坦然地看著醫生給我紮針,不會皺眉頭或呲牙咧嘴。
本質上的粗獷和身體上的嬌弱在我這裏形成一對鮮明的矛盾,我無奈,隻好感歎: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
又到了一年裏的酷暑,每每這樣的時候,我都會忘記了去年是怎麼過的,仿佛總是第一次遭遇這樣的熱,許是我太健忘吧。總之,過去了,就不會記得當時的那種痛苦,這樣的健忘也使得我比較容易忘記傷痛,恢複信心。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它也是優點,所以塞翁失馬論在我眼裏絕對是真理。昨天在單位的電腦上製作了一天的表格,這是我最不擅長的,一天下來,兩件衣服被汗汙染了。晚上回家,就覺得已經中暑了,腸胃不舒服,頭昏腦脹。但是還是在老公的勸說下出去散步乘涼,雖然外麵也不怎麼涼,但是晴朗的天,芬芳的樹木,以及高懸在廣場高牆上的月牙兒,似乎讓我忘記了不適。回到家裏想:莫非風景也能治病?
很盼望著能夠下一場雨,我的洋最討厭夏天,她不怕冷,但是依然要在這樣的日子裏去參加期末考試。我時常會覺得學校裏的製度過於嚴酷,甚至可以說是殘酷,比如今天早晨,他們從七點半開始,考一門語文,緊接著是一門物理。所以我難得地做了一回慈母,早晨給她切了火腿夾在饅頭裏(自製三文治),然後又給她剝了一個鄉巴佬鹵雞蛋。洋把第一片火腿喂到我嘴裏,她總是這樣。有時候放學了吃一根雪糕回家,一定要我嚐嚐,因此我才知道了哪種雪糕比較好吃。我想洋有一天做了母親,一定會比我強得多。我在平時總是睡在床上,聽洋起床,然後過一會兒,聽到她關門的聲音,然後繼續睡覺。洋起床的時候總是輕手輕腳,怕吵醒我,但是我一樣會醒來,雖然我夠不上慈母的標準,但是心裏總是多少會惦著她,盡管她已經比我高大了,在我眼裏依然隻是個小孩子。
合歡又開了,那種粉紅色的香香的小扇子是我的最愛,它開在單位門口,開在我家對麵的廣場,開在我被酷暑煎熬的心裏,開在每年的盛夏。微風裏,我的思緒會隨它們飛揚,就像秋季的銀杏葉,那些美麗的黃蝴蝶一樣會讓我莫名地快樂起來。所以,明年我一樣會忘記酷暑,隻記得夏天裏盛開的合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