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話:溫潤君子恐難追(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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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夜色深沉,連星月也沒有的夜。
城西客棧二樓拐角處的房內。漫蘇與景葭正在對弈。白玉棋麵上,白子氣勢如龍,步步緊逼;黑子節節後退,狼狽不堪。一側,麵容俊逸的白衣男子指撚白子,氣質從容淡定,唇邊噙笑;一側,相貌嬌俏的緋裳女子手執黑子,擰眉緊盯棋麵,思考著怎樣才能起死回生。他們身後,景清葉芯對站,前者漫不經心,後者握拳瞪眼。
依主子的棋藝,怎麼可能會輸?景清心聲。
小姐啊,你可一定要爭氣啊!奴婢可是下了本錢賭你贏的!葉芯心聲。
風中忽然飄過一絲異動,景清瞬間看向景葭,卻見他仍是笑意吟吟,隻是眼神冷了下來。兩人對視了一眼。
漫蘇正抓耳撓腮不知怎麼走下一步呢,卻見對麵的景葭忽然站了起來。不解的望向對方。
“我去方便一下。”他笑道。
她眼睛一亮,忙不迭的點頭。好啊好啊!目送著那抹翩然白影帶上門,她抓起棋麵上的白子和黑子就是一通互換。滿意的看著棋麵現在的局勢,她得意的笑了。接著,像想起什麼似的,用無比凶狠的眼神怒視景清。
要是敢說出去,你知道後果的?恩哼?
後者毫不考慮的狂點頭。
走到客棧長廊上的景葭停下了腳步,就著掛在廊簷下的大紅燈籠看向不遠處的黑暗。
“閣下深夜造訪,不知所謂何事?”清清冷冷的聲音以內裏傳出,多了一分氣勢的同時也加了一分壓迫力。
四周依舊是安靜一片,隻是風聲明顯緊繃了起來。
景葭不動聲色的向後拂了拂雲袖,一柄貼著手臂的軟劍便滑了下來。幾乎是同時,充沛的劍氣迎麵撲了過來。帶著肅殺,帶著試探。
他微微一笑,身形一閃,手中閃著耀眼白光的軟劍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刺了出來。
對方顯然沒有料到他身上會有武器,措驚之下手中武器一轉,寒光乍現。
兩人兵刃相擊,發出陣陣清鳴,而後分開。
眼前站著一個全身都包的密不透風唯露出一雙深邃墨眸的黑衣人,他手中握著一柄長劍,劍尖直指景葭。
景葭臉上的笑容不知何時已然消退,取而代之的是認真謹慎。他全身不自覺繃緊,握著的劍柄手開始發燙。
高手對高手的氣息是敏感的,景葭現在臉上是沒有什麼表情,身體卻已經自然的興奮了起來。手中軟劍輕顫,似乎也在為找到對手而高興。
隻聽一陣又一陣的兵刃相擊聲,半空中的二人忽而分開忽而擦身。來往間已有數百招。
景葭側身躲過一擊,使出纏字訣。手下軟劍如有生命力般卷住對方的劍身,似藤蔓依上大樹。令對方抽不出、震不斷。掙紮,隻會讓其束縛更甚。
他微微一笑,手腕一抖,黑衣人手中之劍已被擊飛。軟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呼嘯而來,眼看就要掃向對方的脖頸。
軟劍不比其他兵器,它不像刀那般霸氣,也不如長劍厚沉,但它的鋒利輕靈卻也是其他兵器無可比擬的。隻需輕輕一擦,便是見血封喉。
景葭已經可以預料到對方滾燙的鮮血噴撒出來的場景了。可是。
沒有,什麼都沒有,黑衣人甚至連衣服都沒破。因為,早在景葭使出這一招時,他已身形猛地拔高躲過了勢在必得的一擊。而且,還一掌打中了景葭。
那白衣之人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掌打得急退了好幾步,接著,一口血噴了出來。星星點點的紅撒在欺霜蓋雪的白衣上,如枝頭冷傲的紅梅,帶著一種凋零的美。
“不過如此。”黑衣人立於屋頂,冷冷的嘲諷道。他的聲音夾雜著一股冰晶的質感,不屑的眼神看著半跪於庭院中的景葭。接著,悄無聲息的消失了。
胸腔內一陣血氣翻湧,景葭知自己是傷了心脈,但臉上卻露出意味深長的笑。
傷了他就想一走了之?哪有這麼簡單。就算他景葭的身手算不上拔尖,但總是數一數二的吧。當時那個黑衣人避開他那招時雖有短暫的驚訝,卻也不是逃不開。受了那一掌,也隻是為了能把冷凝粉撒在對方身上而已。
冷凝粉是一種追蹤尋人的粉末,普通人根本聞不到,除了從小就訓練聞這種粉末的犬類。而他費了這麼多力氣,隻不過是為了確定那人,是不是他所想的那個人。。。。。。
烏雲不知何時已經消散了。清冷的月光為那手撫胸口的白衣人籠上了一層飄渺的薄煙,使得那本就俊逸不凡的人風華更甚。
“哎呀呀這景葭難不成是掉茅坑了?”漫蘇一手托腮一手不耐的敲著桌麵。那家夥還真是比女子都還磨嘰,上個茅房也這麼久。她都想好一萬種嘲笑景葭輸給自己的表情和語言了,可主角總不來。
這景清也等的著急了。憑自家主子的功夫,抓個人哪要這麼久啊。都過去半柱香的時間了,還不見回來。雖說他對景葭的功夫很自信,但心裏還是很擔心呀。可現在他又不能離開房間,不然有人趁機傷害了漫蘇小姐,那他可是死一百次都不夠了。
“吱呀”一聲,門開了。
等的發慌的漫蘇聽到門響整個人瞬間就蹦了起來。“啊呀呀,你終於回來了,我都想著你要是再不回來該讓景清去茅坑撈你了。咦,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蒼白?”噼裏啪啦說了一大通的漫蘇這時才注意到景葭的不對勁。又見他手撫胸口有些站不穩的模樣,連忙過去攙扶。
景葭搖搖頭,雲淡風輕的笑了笑。“這黑燈瞎火的,一個沒注意撞到柱子了。”說是這麼說,他還是任由漫蘇扶著他坐到床邊。
本想調笑景葭幾句的漫蘇見他的臉色是真的很差,琢磨著他這下是撞得狠了。也有些擔憂了起來。“你也真是的,這麼大個人了也會撞到柱子。我去問下掌櫃的那有沒有藥酒給你擦擦,芯兒,你去廚房燒點熱水來。”說著,便帶著芯兒走了出來。
這邊漫蘇芯兒兩人剛離開,景葭便撐不住了,哇的吐出一口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