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這個季節注定要冬個不停。
    哪怕最後，夏天姍姍來遲。
    長滿野草的台階，幽深的森林，還有春暖花開的城市。
    一切都不見了。
    是不是，繁華開始落幕？
    還是下雪了。紛紛揚揚的灑滿世界的每一個角落，原本腐爛老化的台階也被大雪覆蓋，一點也看不出昨日的痕跡。落雪無痕。
    早晨，嚴謹打開窗戶看見這個冬天裏的第一場大雪。突然就變得莫名的傷感，一聲一聲敲擊著身體的每個角落。然後就看見淚水轟轟烈烈的滾落下來，臉頰的餘溫還在氤氳著氣息。仿佛一切的記憶又回到了起點，隻是自己再也回不了昨天。任憑記憶在淚海中泛濫，是不是明天還會有誰會說“兄弟，再見了。”嚴謹最害怕別人和自己說再見，原因怕那一聲再見說出口時就會真的再也不見。哪怕隻是在一個城市，但是每條錯綜複雜的路線就是找不到焦點。
    人生若隻如初見。古人用尋常的七個字描繪了怎樣一個傷感的離別。畢業了，分開了，不見了。
    雖然現在到了高中有一段時間了，也認識了不少的朋友，但還是特別懷念初中的日子。或許人還是喜歡去展望過去，一而再再而三的去回味。尤其是冬天，下雪的冬天。
    記得每到冬天下雪的午後，一群學生在操場上盡情的玩耍，歡笑聲好像就要衝破天空。高大帥氣的嚴謹總是會成為圍攻的對象。不出一會兒，脖子上，眉毛上到處都掛滿了雪喳。活脫脫就是一個中國版的聖誕老人。然後就是堆雪人，堆得很大很大，大到可以嚴嚴實實的埋進一個人。最後就是一幫子人擺著怪異的造型拍照留戀。那樣的冬天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陽光的角度切換到了那一個畢業的午後。幾個躲在牆角哭泣的女生，還有一桌子的沉默。每個人都偽裝著自己有多高興，可是誰都明白，明天就會有誰和誰再也見不到麵，誰和誰要離開這個城市。
    “我們就這樣畢業了。”已經記不起是誰說的這句話。是啊。我們就這樣畢業了！
    如今，冬天又來了，雪又下了。可是，我們這一群人等不到冬天的大雪就匆匆畢業了。風景猶在，人已不見。
    嚴謹退回房間，默默的關上窗戶。這樣的風景已經不屬於自己了。
    此刻，小希和一一正在宿舍溫暖的被窩裏呼呼大睡。因為學校裏臨時有一場不大不小的會議，所以全校放假一天。對於這個視放假為浪費生命的古板學校而言簡直就是百年難得一遇，估計這會應該上國際新聞。本來小希猶豫不決要不要回去，但是無奈天氣太寒冷最終決定還是留了下來，況且隻有一天時間。看著門口一輛輛高級名貴的轎車在學校門口出沒，接送自己的寶貝兒子寶貝女兒。小希想，自己應該要一個人麵對冷清的宿舍了。後來聽到一一說她也不回去，讓她高興壞了。晚上兩個人就一路打打鬧鬧的睡在同一個被窩。夏天也許會熱但是冬天恨不得有三個人一起睡才好，這樣才暖和。
    “你的大腿壓著我的肚子了。”
    “你的手別亂伸，我的嘴有那麼大魅力嗎。”
    “你別離我那麼近，我又不是男生。”
    “你個大色狼。”
    一聲一聲遊蕩在宿舍的每個角落。衝散了所有的寂寞，冷清。
    九點鍾。兩個人還沒有要起來的意思。快十一點了，感覺睡的差不多了才慢慢從被窩爬出來。抱著個洗麵盆往洗漱間走去。一路上還不忘打打鬧鬧。
    “昨天晚上，你的身體真暖和。”一一一臉怪笑的說著，還比劃出一個享受的表情。
    “你也不賴啊。”小希不甘示弱的回應道。
    “嗬嗬，我要是男的就幸福死了。”一一接著說。
    “我要是男的，也一定娶你。”
    “真的假的啊。”
    “煮的。”
    “死丫頭，你敢耍我。看招。”說著就撓小希的癢癢。一時間弄得小希四處亂跑，可是畢竟空間就那麼大，成了甕中鱉。
    “我錯了，你放過我吧。”小希隻有求饒。
    小希抱著臉盆進了洗漱間。
    “你看那是什麼？”一一也走進來了。
    “別耍我了，我不會上當的。”還以為又是一一想耍自己，所以很高傲的回答道。語氣中好像想告訴一一，我小希也是有腦子的。直到一一再次重申一遍才慢慢往窗外看。突然就看見了大雪，感到很驚訝很興奮。
    “走，玩玩去。”
    “恩。”
    因為放假所以整個學校除了自己和一一根本就沒有第三個人出現，所以可以盡情的玩。什麼繁瑣的校規校訓，什麼世俗的枷鎖，通通都見鬼去吧。
    “看招。”一個雪球不偏不倚正中小希的腦袋。頓時，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由脖子細枝末節的往身體的每個角落逃竄。很多時候在一一的身邊小希扮演的是一個任她屠宰的羔羊。就像自己踢她一腳一一會踢自己兩腳外加一個詭異的笑臉。小希除了咬牙切齒什麼也不能做。有些人可以毫無顧忌的惹她，而有些人是萬萬不能惹，除非你不怕死。這個道理小希還是懂的。
    沒有絢麗燦爛的外景。
    沒有華麗的衣裳。
    我們就在這刻一絲不染的有些讓人心疼的世界裏。
    盡情的瘋盡情的鬧。
    忘不了那個靠在我左肩的人。
    每到冬天我開始期待下雪。
    期待著那個場景能夠再一次上演。
    更期待我的左肩還是你，永遠不會變。
    雪還沒下，你就成了我絕版的黑白膠片。
    一條路，上帝是不會允許兩個人第二次涉足呢。
    小希和一一打鬧了一會感覺累了，就靠在學校的長椅上休息。小希可以深切的感覺到一一呼出的氣體停留在肩膀上，一絲一絲的在皮膚上跳躍。弄得小希感到癢癢的。
    “一一，你說你最喜歡雪的，為什麼？”小希轉過頭一臉虔誠的問一一。
    當那個故事緩緩向我打開時，我似乎看到一個陰暗的角落，藏著一個哭泣的女孩獨自等待著黎明。周圍是吸血的蝙蝠，討人厭的蚊子。我想極力的去安慰這個女生，我告訴她，黎明就快來了。可是，最後還是在她那愈漸迷霧般的眼神中看見了淚痕，一顆一顆淚珠滴碎了所有。
    ——小希
    一一始終不敢抬頭，隻是嘴角不停的抽搐著。
    一一說她有一個幸福的家。隻是那早已成為了過去，幸福對她而言已經成為了奢望。一一甚至能夠清楚的那個場景，那個地點。跟在媽媽的身後抱著一團雪冷不丁的仍向爸爸，然後就是爸爸追著自己滿院子跑。那時同院子的小夥伴都羨慕一一有一個好爸爸，像個小公主似的。一一也以為自己會一直是個人人羨慕的小公主。可，上天不給她機會。那個冬天過後，爸爸就消失了，消失的一點痕跡都沒有。有人說爸爸拋下一一和媽媽不管了，跟著情人跑了；有人說爸爸經營的公司倒閉了，為逃避債主去遙遠的地方避風頭去了。總之，爸爸不見了。而一一也從一個公主變成了人人口中沒人要的一個野丫頭。如今，自己長大了，卻怎麼也走不出那個記憶的牢籠。它就像一把枷鎖牽著自己的神經，告訴自己你不該忘不該忘。一一說自己之所以讓自己很開心，就是希望有一天爸爸回來了，一一可以告訴她，一一還是原來那個活潑開朗的一一，一點都沒變。
    記憶中的大雪，記憶中追著自己滿院子跑的爸爸還會回來嗎？就連一一也不知道自己要等到什麼時候。
    小希就這樣聽完了這個故事。一直以來，小希都認為一一有一個溫暖的家，不像自己的家隻是殘缺的一部分。現在看來，一切都是一樣。都在內心最深處去懷戀一個人。小希緊緊摟住了一一，哪怕隻有片刻的溫暖也好。
    小希，從我第一眼看見你的時候就有一種別樣的感覺。好像從你的身上看見了自己的影子。所以我要保護你，不讓你受任何的委屈。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的身邊了又或者我真的不在了，那麼請你一定要像我一樣去堅強的麵對所有的不行。答應我，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