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完煙火已經是大半夜，言子烈和林洛走回家的時候正好碰上了莫零。
    林洛遠遠地就看見他牽著一個陌生人的手，懷裏還抱著個孩子，有說有笑地走近。
    不知道的會以為是一家三口，隻不過對方不是女性。
    林洛望見那個人的臉，清秀而漂亮，有一點精致的雕琢。那一頭偏棕色的發不知是天生還是染的。
    言子烈也看見了。
    “零。”
    莫零怔了怔才回神，看著言子烈和林洛站到了自己麵前，摹地竟有些窘迫。
    那個人抬頭的一刻，林洛看見了他琥珀色的瞳眸。
    晶瑩，清澈，透明。隻有一下，就蝕骨穿心。
    “哇……”林洛驚豔已極，張口就是一聲驚歎，直愣愣地盯著那個男生看。
    莫零看上去就帶著點鬱悶了，說：“怎麼這麼晚了還會遇到？你們沒事出來閑逛什麼？”他說著的時候，用手往上托了托
    抱在懷裏的孩子。
    言子烈哭笑不得：“會不會說話。遇上就遇上了，有什麼大不了。”
    莫零嫌棄地掃了他一眼，懶得搭腔。
    林洛的注意力終於被那個看上去軟綿綿的小東西吸引過去了，他有點想要撲過去的衝動，但是按捺住了，伸手戳了戳那個
    孩子的臉，莫名興奮道：“好可愛！零，你兒子嗎？”
    言子烈失笑，沒想到那邊莫零竟然一口就承認了：“對啊，”邊答邊拍開他的手，“別折騰，他睡著了，你離遠點。”
    他的話令言子烈微微詫異，視線不由就落到站在旁邊，很安靜的那個人身上，若有所思。
    “真是你兒子？！”林洛叫起來，“怎麼可能！？楚想什麼時候能生了？”
    話音剛落，幾個人都沉默下來。莫零像是沒想到他會突然有此一問，臉色都僵了。
    站在他身旁的男孩蹙了蹙眉，眼底透出不解。
    林洛遲鈍地反應過來，抬眸瞧了瞧麵前兩人的臉，摸了摸鼻子，訕訕道：“我隨口說的。”
    莫零惡狠狠剜了他一眼。
    言子烈伸手揉了揉林洛的頭發，動作裏帶著安撫的意思。莫零見狀，受不了地道：“你簡直夠了，言子烈。我還沒說他什
    麼呢，你又在心疼個屁了。”
    林洛顛三倒四笑了兩聲，突然兩手用力往言子烈衣服上擦了擦，然後伸出去，對著莫零興奮地說：“零，讓我抱一下。”
    莫零惡寒：“你別折磨我了。要抱回家抱我哥去。離我遠點。”
    莫零身旁的男孩被他們逗樂，笑起來，嘴角彎起的弧度很精致。
    林洛正巧看見，心跳漏了一拍，又被笑得不好意思，抬腳踹了莫零一下，色厲內荏地嚷著：“見鬼我又不是要抱你！把你
    兒子給我抱抱啦！”
    莫零一手護住孩子一側身避開他，不耐道：“你離我兒子也遠一點。不準叫，他睡著了。”
    懷裏的小孩蠕動了幾下。
    “好可愛。”林洛吃吃地笑。
    “覺得可愛你就自己去生一個吧，也不太費事。”莫零嘲笑地說，無不得意。
    “Fuck!”林洛咒罵，要撲上去抱那個小孩。
    被言子烈一把扯住了。
    莫零拉著那個男孩懶洋洋地走了。
    “等一下，”林洛在後麵張牙舞爪地喊，“讓我抱一下你兒子啊！你兒子叫什麼名字啊？喂，莫零！”
    那個男孩子回過頭來，望見林洛跳腳的樣子，淡淡一笑。
    一笑傾城，再笑傾心。林洛被那個笑容震住，一下子靜默了。
    莫零他們漸漸走遠了。
    林洛怔怔地站在原地，看上去有點呆。
    “洛兒，”言子烈叫他，“怎麼了？”
    林洛回過身來，搖了一下頭，抬眸望向言子烈，說：“那個人長得真好看。”
    “阿零一直都是外貌協會的啊。”
    林洛抿了抿唇：“我們沒問他的名字。”
    “是零不想說吧。從頭到尾都沒有要介紹的意思。”言子烈想了想，道，“下次吧。一定還會有機會的。”
    林洛沉默下來。
    “你為什麼不高興了？”言子烈撩起他的劉海，在他額頭親吻了一下。
    “我很喜歡剛剛那個人。可是莫零不應該跟他在一起。”林洛睜著那雙大眼睛，語氣卻前所未有的認真，“不對，是他不
    應該和莫零在一起。”
    言子烈沉默一陣，才問他：“為什麼喜歡？”
    “笑起來很溫暖。”林洛撇撇嘴道。
    言子烈“嗯”了一聲，也沒再說話。
    兩個人麵對麵站了一會兒。
    “要不要回去？”他問他。
    林洛訥訥地：“嗯。”
    言子烈於是就往前走去。
    林洛頓了幾秒才跟上去，眼睛卻一直盯著言子烈垂在身側的手。
    他們從沒在有意識的情況下牽過手，像情侶那樣。最多也隻是為了互相取暖而裹著彼此的手。
    林洛一直無法忽略看見莫零牽著那個人走近時的樣子。
    始終都十指相扣。
    那種牢牢握緊的手勢。
    林洛突然伸出雙手，拽住了言子烈的右手。
    言子烈回頭看他：“怎麼了？”
    林洛偏過頭，掩去臉上的表情，不甚在意地回應：“有點冷。”說著又回過頭，像往常一樣撒嬌似的一笑。
    言子烈了然地笑笑，習以為常地用手掌裹住林洛的手，然後一起放進口袋裏麵。
    “這樣就暖和了吧？”他說。
    如果是以往，林洛會心滿意足地哈哈大笑。
    但這一次，他隻是低低應了一聲：“嗯。”過於乖巧。
    然後就被一種從未有過的難過感覺淹沒了。
    那感覺來得太快太猛，他險些被壓抑得透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