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沙篇 第五章 黑色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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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紫冉,你醒醒!”
耳邊的沙沙聲越來越清晰,安紫冉猛得睜開了眼,這才發現周圍的白霧不知何時已經散去,而呈現在她麵前的竟然是兩扇虛浮在空中的門——一扇黑,一扇白。
“選一扇吧。”那個聲音再次響起,安紫冉環顧四周,卻並沒有看到其他人的存在。
“你是誰?”
“選一扇吧。”
“這裏是哪裏?”
“依舊沉淪於混沌的殘缺品啊,汝心中早有決斷,何必再做求證。”
安紫冉聞言心中一動,看來這裏果然在自己的意識之中,從頭到尾她就已經陷入了昏迷,一切的景象都是意識之中發生的,想到這裏,她長籲了一口氣,幸好剛才看到的景象不是真的,也就是說人界跟冥界都沒有毀滅而自己的家人也都安全。
隻不過……
“為什麼說我是殘缺品?”
那個聲音輕歎了口氣,回答道:“殘缺的汝,可悲的汝,黑色會埋葬所有的契機換取真實,白色會通向無限可能卻埋葬真實,是黑是白,選一扇吧。”
契機,無限可能,真實……這到底是?
安紫冉皺了皺眉,伸出了手,卻遲遲不能做出選擇,這個聲音所說的話實在是太過模棱兩可,從不同的角度來看就能得到截然不同的理解。
如果非要做一個選擇,那便現要確定那個到底指的是什麼。
思忖了片刻後,安紫冉再次開口問道:“你所謂的真實是指什麼?”是指所有問題真實的答案,抑或是真實的生存生活,又或許……後麵的半句話,她沒有說出口,隻是在心裏默默地想著。
然而這一次,那個聲音卻沒有立即給與答案。
正當安紫冉準備放棄等待的時候,那個聲音才在歎了一口氣之後,緩緩道:“愚鈍之心,迷惘之心,汝未曾擁有堅信的力量,此之真實,彼之真實,究竟何謂真實?黑白之門不過是虛幻,順從汝之心意,踏出汝之命運吧。”
順從心意嗎?
安紫冉的腦中忽然想起了之前那片白茫茫的虛空,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推開了那扇黑色的門。
門後麵站著的是她的丈夫和兒子,他們正笑盈盈地看著她,安紫冉正想走上前去擁抱他們,門裏的一切就忽然改變了,變成了一片深藍色,而在這片深藍色的盡頭有三個熟悉的人影……她上前一步想要看的更清楚些,卻一步踏空往下直直地墜去。
然而正是因為下墜拉近了自己與那三個人影的距離,她才得以漸漸看清,那三個人影分別是閻/王,判官,以及——躺在床上的自己。
下墜的速度非常之快,她甚至沒有時間去想一些有的沒的,隻是在感受到了一陣強大的吸引力以及一種切實的鈍痛後,睜開了眼睛,接著就看到了閻/王和判官。
她進入到了門裏的場景。
不,確切的說,因為她選擇了黑色的門,所以她回到了真實。
“小冉,你終於醒了。”
“我為什麼會在這裏?”安紫冉揉了揉太陽穴,盡力地想讓自己更加清醒一些,以便於思考接下來的問題。她隻記得她打開了電腦,然後/進入了自己的意識,並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身在冥界。
“你不記得了?”判官皺了皺眉,他本以為等安紫冉醒來就能知道自己的猜測是否完全正確了,現在看來隻能驗證一部分了,“看來果然是錯誤的進入方式引發了一係列的變化。”
“變化?”安紫冉邊從床上站起來,邊問道。
判官正要解釋,卻被一隻忽然出現的手捂住了嘴。
“簡明扼要,或者長篇大論?”一直沒有說話的閻/王一隻手死死捂住判官的嘴,另一隻手則拿著扇子在自己和判官的身上分別指了一指,說道。
安紫冉立刻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微笑著回答道:“簡明扼要。”
閻/王點了點頭,用兩三/句/話便概括了剛才發生的一切,然後這才鬆開了鉗製著判官的手,而後者雖然漲紅了臉,卻沒有說一句話,看來是打定主意要跟閻/王賭氣了。
而安紫冉早已對他們的相處模式見怪不怪,她知道閻/王總有辦法能讓判官開口,也就不再做多餘的安慰而是直接切入了正題:“我不記得冥界的上方有與人界的連接口,按照常理來說,我不可能以這種方式進到冥界來。”
閻/王看了看判官,沒有要說話的意思,而後者則扭頭避開了對方的視線,也沒有回話。
安紫冉繼續道:“不過根據閻/王的描述而言,我的靈魂暴走了,這就使得一切不能用正常的思維來看待,換言之,我的進入程序出錯了使我像一個醉鬼一樣不走正門,反倒是暴/力地破牆而入,所以才會對冥界造成那麼大的傷害。”
閻/王點了點頭,依舊沒有說話,而判官也依然保持著扭頭的姿態,不發一言。
“我想這一切都跟報警器有關。”安紫冉歎了口氣,“它響了,就在我失去意識之前,然後我打開了電腦準備檢查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的時候,警報停了,然後我的身體進入了冥界而我的意識漂浮在了一個不知名的地方,而現在兩者重合了,我卻還沒能搞明白它為什麼會響。什麼都錯了。”
的確,什麼都錯了,那個報警器原本隻會在各個間界出現重大逆轉的時候響起,簡單的說如果冥界的魂燈莫名其妙地自己炸開了,地獄裏的鎖鏈自己斷掉了,或者有別的生命體企圖以非正常途徑離開自己原有的間界時,它才會響起,並且會一直轟鳴直到危機解除。
而一旦這種事情發生,所牽連的必然不僅僅是一個間界,危險的信號會像多米諾骨牌一樣從一個間界傳到另一個間界。
然而現在不僅是警鈴在無人處理的情況下自行停止,就連冥界也沒有出現類似的危險信號,如果安紫冉的忽然到來不算的話……
“總有個開始。”閻/王把/玩著手中的紙扇,一寸寸地撫摸著扇柄,毫無慌亂之意,仿佛安紫冉所說的隻是她中午吃了些什麼的話題,全然與滅世扯不上關係。
雖然對方依然惜字如金,但安紫冉也能夠明白他的意思。
就算什麼都錯了,所有的錯誤也是遵循著基本的連/鎖反應發生的,所以總有個開始,導致這一切錯誤發生的開始,而他們要尋找的就是這個源頭。
而對於她而言,整件事的源頭是……
“不是醉鬼。”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安紫冉的思考,是判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