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月依稀,人依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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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灑向大地,陽光慢慢爬入溫暖的屋中,泛起淡淡的光亮,點點的彙聚在兩個身影之上。
從開始,若言便無任何反應,像個傀儡娃娃一般,失去一切知覺。依稀記得的僅是緊緊地盯著床上的人兒,瞬也不瞬,就這麼保持著一個姿勢。恨不得可以把他揉進自己的血肉之中。她恨,恨!恨自己為什麼沒有盡早發現,為什麼沒有及時阻止。恨自己的無用,從來沒有像此刻那麼憎恨,沒錯,是憎恨自己,甚至開始產生了厭惡之情。
突然,她笑了。空洞迷離的眼神,笑的那麼美豔,卻又如此淒厲。絕色的容顏上出現的表情是那麼另人揪心,就像有人拿了一把榔頭,對著你的心髒狠狠的敲下去般。
洶湧的暗浪拍打著心扉,終於,衝破了阻隔。淚水晶瑩卻冰涼滲入骨髓,無聲無息,平靜毫無起伏的流著。如泉,清澈;如海,無限;如心,此刻痛徹。
身體攤軟無力,借助椅子,勉強支撐,而內心卻堅定無毅。指關節透露出番白,隱約可聽聲音吒響,像幻聽般,一瞬,就這麼消失。
床上的人兒神色安詳,如初生的嬰孩,像存在於另一世界一般,讓人不可褻瀆。隻是從那緊縐的眉頭可以看出,他睡的並不安穩,甚至可以說有些害意。
就這麼,一人看,一人睡,像各自存在於自己的世界,但卻又如此緊密的聯係,不止是血肉,更是精神上的糾結纏繞。
殿內彌漫傷靨之情,殿外的情感卻更加複雜無章;殿內人隻看殿內一人,殿外人卻擔心內裏兩人。極力壓抑心中的情緒,緊握著手中的拳,薄唇上早已留下那一排鮮明的牙印。蒼豔欲滴,帶著濃鬱的哀傷,沒有人願意離開。即使明知道留下除了束手無策的觀望,帶來無盡傷痛,也要堅守,守護裏麵的兩人,因為他們害怕,他們一想到當時的情景,身體戰抖,心更是抖的厲害……
當看清楚搶走自己的藥,並且把它吞下的人是容瑞之後。頓時,若言僵住了,就像飛速轉動的輪盤突然被人撤走一般。可當容瑞的身子慢慢下滑,臉色逐漸蒼白,若言失控了,顧不得底下群眾的議論聲,在容瑞倒下之前接住了他的身子,拚命的喊叫。
渾身不住的疼,意識漸漸模糊,可他依然聽到了若言的聲音,那用盡一切力氣喊出的聲音,想睜眼,可他無法辦到。嘴角扯動一下,落下幾個字,明顯可以感覺懷抱著他的人兒身子明顯一震,既而,他陷入了濃暗的幕色之中。
冷魅雪等人都被突如一幕震訝了,很快,泉禦廷首先清醒過來,吩咐冥焰等人去維持秩序,遣散百姓,而自己則和還處於震驚狀態中的冷魅雪趕到了若言和容瑞身邊。
像絕處逢生,看到了唯一的希望,若言激動地抓著冷魅雪的手,“娘,娘,快快!!”聲音淒烈,抓的冷魅雪生疼。此刻,她終於意識到了,立刻為容瑞診斷,“娘,他不會死對不對,你告訴我!你告訴我他不會死,不會離開我!!”看著冷魅雪漸漸嚴肅,然後無奈的表情,若言害怕極了。望著冷魅雪喊到,極力尋求安慰,即使她知道事實的真相。
“淩王,請冷靜,你這樣會妨礙雲王接受診治的。”一番話,像虻刺般,若言立刻收回了拉扯冷魅雪的手,眼神中滿是惶恐。泉禦廷有些不忍,輕聲安慰,“淩王請相信夫人。”一句話,若言失去光彩的眸子又被點燃,是啊,她是自己的娘親,是醫術最高明的人。
看了看四周,初步檢查完畢,冷魅雪起身,“言兒,現在容瑞需要的是休息。”沒有結果,隻有需要的條件。然而,這也是此刻唯一能做的事情。
眾人立刻趕了過來,當他們輕柔抬起容瑞的身子時,才發現若言的手緊緊的抓著容瑞,生怕一放開就永遠失去的表情,讓他們動容。
沒有阻止,會意的明了,任由若言跟隨,一路緩慢行駛,盡力求得不要震動昏迷中的人,平安的到達王宮。
夏至接到消息,立刻扔下手頭的工作,奏章也被主人遺棄,散落一地,順便還打翻了桌上的墨硯。但她已然顧不得了,頭也不回,帶著同樣心急如焚的衛青快步離開。
急速的奔跑,悄聲的進入,心裏五味成雜。來到眾人身邊,順著他們的眼光,看向了房中的人。
若言依舊注視著,容瑞依舊沉睡著。一切都沒有改變,流動的隻是時間,變幻的隻是人心,人心最深處的那份真愛卻越發濃烈。
抬起頭,有些疲憊的眸子依然光彩流轉,發絲耷拉在肩頭,天亮了嗎?望著窗外的些微光亮,若言起身,打開窗,讓新鮮的空氣得以進入。鳥兒開始歡飛,精神抖擻的迎接嶄新的一天。
已經過了那麼久了嗎?走到床邊,輕輕坐下,感受著容瑞的氣息,平緩安逸。為什麼你還不起來呢?撫摸著他的臉頰,衣袖不經意帶過,像料峭春風,卻無法喚醒沉睡的人。
記得娘說過,隻要兩天,兩天你便會醒來,便會再對我展開你那溫潤的笑容,可現在已經過了一天了,為什麼你就不願意早些起來呢?是給我的懲罰嗎?但你說過,你不會離開我的不是嗎?所以,我會等你,等到你醒來為止,一定,一定!
冷魅雪清早便給若言送去了早膳。從昨天開始,若言便一點食物也沒進,這樣下去恐怕是不行的,因此,今次冷魅雪想了很多理由,一定要讓若言吃下。
可令她吃驚的是,若言早已起來在門口等候,臉上帶著微笑,已不像先前那般,有些讓人感覺安心。拉拉自己的衣服,走到冷魅雪身邊,接過她手中的食盤,“娘,快拉我餓死啦!等了好久了。”
喜驚於若言的表現,但冷魅雪還是緊繃了神經,生怕出任何意外。體諒到冷魅雪的心情,若言把她拉到椅子上坐下,直視,“娘,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但是你放心,我一定會堅強,我答應了容瑞一定會做到,相信我好嗎?”語氣是誠懇地,並且毫不猶豫。
終於,冷魅雪放鬆了心神,恢複了以往的態度,“有娘在,他不會有事的。”雖然像是安慰的話語,但這也是事實。
經過她的觀察,容瑞的身子並沒有大礙,暫時無法蘇醒怕是因為藥力的影響,但也不排除意外情況,隻是她沒有辦法告訴若言全部就是了。
在迷霧的包圍下,陽光也染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