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要去哪裏？”月空歎氣，已經被馬叮叮拉著亂跑了很久。
    馬叮叮瞪大了眼，“月空，我們要快點逃跑，那個該死的混蛋會殺了你的，上次他就在我麵前殺了個跟你差不多大的女孩。”
    “女孩？”月空皺眉，“也是妖怪吧。”
    “妖怪又怎麼樣，妖怪中也有好妖怪啊，寒雨都沒有傷害過人的，還是在救人耶，就被那個混蛋給殺掉了！”馬叮叮義憤填膺。
    “恩恩，不過我殺過人了哦，還殺了很多人呢！”月空點頭。
    馬叮叮愣住，“這個，情況不一樣嘛，其實月空是很善良的啊。”
    看著她窘迫的樣子，月空哈哈大笑，“笨蛋，逗你的啦！”
    “月空，你這個死小孩，真是不可愛耶！”馬叮叮噘嘴。
    “不過，我真的已經跑不動了。”月空苦笑，卷起褲腿，馬叮叮這才發現他的腿已經僵硬，甚至還帶著點點的冰晶。
    “怎麼會這樣！”
    月空聳聳肩。馬叮叮蹲下身背起他，“沒事，去找師父，師父會救你的！”
    林珞懶懶的靠在門口，黑色的衣服印著大朵的曼珠沙華，隨著她的動作，衣服漸漸滑落，露出圓潤的香肩。
    “歡迎光臨。”林珞淡淡的笑，“茶已經備好。”
    “師父，你救救他。”馬叮叮放下月空，一把抓住林珞的手。
    “這茶很香。”月空自顧自喝著茶，仿佛馬叮叮所做的事情與自己並沒有任何關係。
    林珞靜靜的看著月空，嘴角微微上揚，“咱們可是好久不見了。”
    月空疑惑的眨眨眼。林珞笑，“是在蟠桃會見過幾次吧，傳聞畢方喜愛人間，果不其然呐。”
    “是你！”月空猛然站起身，碰翻了茶盞，茶水緩緩的滴落，打在林珞的裙擺，像是曼珠沙華留出了血色的淚。
    “師父，你有辦法救他嗎？”
    林珞笑，縮在林墨的懷裏，任由他抱著自己走向後院。
    “咦？叮叮，你回來了？”蕭翊疲倦的抬起頭，庭院中央已經備好了清茶。剛剛淨完靈，又被吩咐準備茶點，他埋怨的看了林珞一眼，後者隻是自顧自的走到榻上坐下。
    “如果是你的話，可以做到吧。”月空叼著點心坐在林珞對麵。
    林珞笑，“你的運氣不錯，正好有件東西我感興趣。”
    “那你可不許食言哦！”月空想了想，“我會去到玄澤所在的地方吧。”
    “恩。”林珞輕輕點頭。
    月空咽下口裏的糕點，一口喝盡杯裏的茶。回頭朝馬叮叮笑笑，“棉花糖很好吃哦。你會成為一個好媽媽的。”
    “誒？”馬叮叮的臉變的通紅，“什麼好媽媽呀，你這個死小孩，快點回家去啦！”
    “恩，會的喲，馬上就回去了。”
    林珞起身，輕輕晃動杯子，將喝剩下的茶水緩緩的澆在月空的掌心。淡藍色的火焰輕輕跳動，瞬間爬滿全身。
    “師父！”馬叮叮想衝上前去。
    “那，大家再見咯！”月空輕輕揮手，漸漸化為飛灰。
    馬叮叮噘嘴，“真是個死小孩，嚇了我一跳，弄的跟生離死別一樣。”
    林珞輕輕吐出一口氣去，微風卷動暗紅的顆粒飄向九天。
    月空，回家了。
    是誰在呼喚？他已經分不清楚。
    馬叮叮笑眯眯的朝紅雲揮了揮手，這才發現地上躺著一把暗紅的扇子。
    “師父，這是什麼？”她正想撿起，林墨趕緊阻止，上麵藍色的火焰還在燃燒。
    伸出手輕輕捏起扇柄，林珞笑，“不過是熾羽扇罷了。”她輕輕搖動，整個庭院暖和起來，“這個冬天會好過多了吧。”
    既然已經備下點心，眾人圍坐一團，深秋的月亮也是別有滋味的。
    “真是的，什麼好媽媽嘛！”馬叮叮仍舊耿耿於懷。
    林珞笑，“他沒有說錯哦。你的確是他的媽媽。”
    “誒？”馬叮叮大驚，“怎麼可能嘛！”
    “有什麼不可能？”林珞挑眉。
    妖和仙本就是人類願望的集合，虔誠的祈禱便鑄成了仙，惡毒的咒罵便造就了妖。妖仙本是一體，而人類便也是他們的生身父母啊！隻是，時間過的太久，父母已經忘卻了他們的孩子，任由他們孤獨的站在身邊，哭喊著，哀求著，漸漸死去，消失，連記憶都不再留下。人類，你可知道自己的罪孽有多重？
    馬叮叮噘嘴，“師父，盡管是這樣，但是也太奇怪了吧，人類是創始主之類的，那到底是神仙比較大還是人比較大呢？”
    是啊，到底是誰比較大呢？林珞搖著扇子，笑而不語。
    許久，林珞開口，“北冥有魚，其名為鯤。”
    “這不是莊子的逍遙遊嗎？”蕭翊問。
    林珞輕輕點頭。
    “這些都是假的吧，”看到林珞上揚的嘴角，“難道真的有鯤？”
    “玄澤，死去已經千年了吧。”
    “死去？”馬叮叮愣住，“那月空呢？”
    “灰飛煙滅，連記憶都不會剩下。”
    “不，不是這樣的，我要的不是這樣的啊！”馬叮叮急忙翻出大頭貼，上麵隻有自己一個人傻傻的笑臉，旁邊的一片空白，她已經漸漸忘記那裏曾出現了一張怎樣的笑臉。
    “師父，我好像忘記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馬叮叮的眼淚止不住的流淌，滴落在照片上，水花漸漸散去。
    蕭翊驚訝的看著馬叮叮，正準備說話，林珞不動聲色的攔住。
    “你隻是累了。”
    “今天的淨靈很辛苦嗎？我怎麼什麼都不記得了。”馬叮叮皺了皺眉。
    林珞笑，“難道你又偷懶了？”
    “沒有沒有！”馬叮叮趕緊擺手，“師父，為什麼我的胸口那麼的痛呢？”
    “因為，我們在說著一個悲傷的故事。”
    靜靜的靠在林墨的懷裏，眾人已經陸續睡去，水鏡裏那些被月空殺死的人正回歸自己平靜的生活。月空，隻是一個夢，你也願意散去你所有的靈力麼？林珞笑，月空，你終究還是深深的愛著人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