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誰？”她冷冷的看著站在水麵上的人，“這裏是我的地方，如果不想死趕緊走。”
    那些人麵麵相覷，從中走出一個麵容溫和的男人，似乎是他們的頭領。微微一笑，“應龍，我等授命於天，你可以叫我啟明。”
    應龍微微皺眉，“天庭的人到黃河來幹什麼？”
    太白金星笑，“不知道你可有意願加入仙籍？”見她茫然的樣子，太白金星笑，目光輕輕掠過河麵，“應龍，不覺得這個水域太大了些，太靜了些麼？”
    應龍沉默。
    “應龍接旨。”
    她不耐煩的揮揮手，“煩死了，讀都讀過了，我還要那個東西幹什麼？”
    “誒，你等等啊。”太白金星無奈，不知道當初封她為黃河之神是對還是錯。
    “我知道了啦！”她惱怒的回頭，“明日午時漲水對不對？”隨即一臉茫然，“要淹死幾個來著？”
    太白金星頭疼，“淹沒半數莊稼，溺死5人，記住了？”
    “哦。”應龍轉身向河裏走去。
    “誒，等等。”
    “又怎麼了？！”她已經憤怒，不就是幾個凡人的事情嗎，死5個6個的又有什麼區別？
    太白金星趕緊閃身躲過她的攻擊，應龍的暴戾也是天庭必須招安的原因。“酒，是酒啦，省著點喝。”看著她立即笑逐顏開，太白金星笑，其實她隻是個簡單的人。
    “應龍。”太白金星停下離開的腳步。
    應龍滿足的抱著酒壇，歪著頭看他，“幹嘛？”
    “殺死那些人是什麼感覺？”
    她很認真的想了想，還是搖搖頭，“沒有感覺。”
    太白金星苦笑，隻是這個笑容她看不到。“應龍，一定不要對人類產生任何感情。”
    她忍不住笑，“誰會對食物產生感情啊！”
    印入眼簾的是無盡的水，一具一具屍體漂浮在水麵上。慘白的皮膚，臃腫的身體。還是一樣讓她覺得醜陋，隻是，他們都不會再發出聲音了。或許這是讓她唯一欣喜的地方。她討厭人類的吵鬧，卻也佩服人類的頑強。
    果然，吵鬧再次開始。哀嚎遍野，或者伏屍痛哭。也有人聲聲呼喚著親人的名字，直到聲嘶力竭，喉嚨出血。
    “真是笨蛋。”她百無聊賴的喝著酒，那些屍體早已經被她吃掉，又怎麼會找的回來？這樣的場景不知道已經是第幾次見到，她有些覺得無聊了。但是想想，永遠不會缺少食物的生活，還是很讓人歡喜的。一口喝盡壇子裏的酒，她變回真身鑽進水裏。卻不想被眼尖的人看到，奉為神明。
    “覺得無聊了？”太白金星笑，也不讀旨，坐在她的身邊一起喝酒。
    她單手托腮，“千百年都是這樣在過，還是有一點無聊呐。”
    看著洪水漫無邊際的肆虐，太白金星臉色有些蒼白。應龍瞥了眼水勢，突然看到在洪水的邊緣還有一個抱著孩子的婦女在奔跑。手指輕動，洪水轉向，瞬間將母女淹沒。輕輕舔了舔嘴唇，她滿足的笑，今天的食物是夠了。看到太白金星臉色凝重，她噘嘴，“別忘了，當初說過，這些淹死的人我可以吃掉！”
    太白金星苦笑，“應龍，你會覺得悲傷嗎？看到弱小的他們奔波，逃命，慘死，哀嚎，你會覺得悲傷嗎？”
    她懶得理會，拿著竹簡翻來倒去的看著，“啟明，這上麵寫的上麵？這是2嗎？”噘噘嘴，“明天才淹死兩個啊！我會餓的啊！”
    太白金星笑，她隻是個心思單純的人。“應龍，別以為我不知道，現在村民們天天都會拿牛羊來祭祀你。怎麼可能吃不飽？”
    她輕哼，“牛羊肉沒有人肉好吃啊！”
    河堤越築越高，她疑惑的歪著腦袋，這會有效嗎？不過這已經超出了她關心的範圍，天庭的旨意上，死亡人數越標越多，她反而有些盼望這樣的日子不要結束。
    “他們不會成功。”太白金星靜靜的站在她的身後。她欣喜的看著他，突然沉下臉，“今天沒有酒哦！”
    太白金星笑，“今天也沒有旨意。”
    她不高興了，背過身不去理他。
    “應龍，你對這樣的生活厭煩了嗎？”他笑著看她氣鼓鼓的側臉，“我想，我是厭煩了。”憑空變出一壇酒放在她的手心，他笑，“省著點喝。我走了。”
    從此，他再也沒有在她麵前出現。
    是十個？接過小官手裏的竹簡，不去理會他正嚇的澀澀發抖。應龍努力辨認著竹簡上的字，迄今她仍隻認得時間和數字，這次是十個啊！又可以飽餐一頓了，她笑嘻嘻的舔舔嘴唇。
    汪洋一片，還差一個人呢，她饒有興趣的四處尋找。一個老邁的男人正艱難的向山坡爬去，水在他的腳下肆虐。就是他了，她笑，水如出籠的野獸一般向老人撲去，老人跌落水中。她整準備一口將他吞下，一個年輕的男子跳入水中緊緊抓住老人的手。她有些猶豫，要不要把他們兩個都吃掉呢？那個男人很快就會放棄的吧，她隨即又高興起來。
    當男子把老人推上岸的時候她有些疑惑。“為什麼你要救他呢？你會死的啊？”她相信他能看到自己。
    “你就是這條河裏的龍神？”男人帶著輕蔑的笑，“我又怎麼能看著他在我麵前死去？”
    她有些慌亂的躲開他的眼神。
    “放我走，你會後悔的。”男人靜靜的看著她。
    應龍倔強的抬著頭，“我為什麼要後悔？我想殺你輕而易舉。”
    男人輕哼，“我會製服黃河。你不會再有容身之處。”
    她惱怒，水越漲越高，但是卻漸漸的平息下去，她竟然會猶豫，或許是被他堅定的眼神嚇到。
    堆築的河堤被鏟去，他帶著數百名村民挖開河床，水流四散而去。她慌了，力量正在減弱。每每看到他頭戴鬥笠的身影，她忍不住握緊拳頭。
    “記住我的名字，我叫姒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