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撒加之梟動  第三卷·第①章·梟之傳說(下)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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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俄洛斯坐在台階上,夜半風冷。
    命運為什麼要這樣安排?看著心愛的人一個個離去,連“活著”這樣微弱的渴望都泯滅了。原以為出獄之後可以平靜生活,偏偏又重遇上撒加?那場重逢的雨中若再狠心一點,或許現在會不一樣吧。連那時都下不了決心,現在又怎麼可能?歡愛一場,就像無邊沼澤,越陷越深再難抽離。
    從此以後,就將永別寧靜二字,血腥、逃亡、廝殺、明爭暗鬥……隻會比監獄更殘冷更無情。“撒加,這是你選擇的生活,還是命運塞給我們的絕路?”他為了自己才走上了這條路,今天會平安站在這裏,不知道他在背後做了多少辛酸事。
    艾俄洛斯忽然自嘲,明知情愛有毒,明知這個男子有害,還是會義無反顧地撲過去。自製力再強又如何,遇上他也是土崩瓦解。覆水難收,交付出的心就由不得自己,畫地為牢,比鐵鏈更難解開。
    命運往往倍加嗬護脆弱者,卻將重重磨難轉加在堅強者身上。假如我們生來堅強,那麼就注定要保護弱者,注定要曆經無窮無盡的折磨,直到,不能承受。
    艾俄洛斯把玩手中的空槍,浮現出卡妙把槍交給自己時似笑非笑的眼睛,果然是銀狐,是早就料到這一天了吧,也早就猜到自己會做什麼樣的決定。
    槍很小,很輕,真的能把強勁心髒一下子穿透嗎?艾俄洛斯無意識卸下彈匣,按動按鈕,旋轉,推套筒,向上一抬……動作仿佛訓練已久一樣嫻熟,槍管哢的一聲下來,槍就這樣被分解成一個個零部件。
    艾俄洛斯發呆地望著擺在台階上的小零件,玩具一樣。
    撒加睜著眼睛,滿目白色,它的建造者曾謙遜地說雖不足以應付一切最恐怖的襲擊,但絕對是世界上最先進、最周全的保護。撒加在等待屬下冰冷的聲音給自己彙報:“他走出了醫院。他走向了……”可是沒有,那紐扣般小巧的儀器沒有任何聲音,讓撒加幾乎懷疑是不是壞了。
    他不離開,也不進來,抉擇有這麼難嗎?撒加一夜未眠。
    天空泛出一絲亮光,黎明拉開永夜的黑暗。撒加下床,緩步走出房間。台階上坐著一個人,栗色的頭發窩在曲起的膝蓋和手臂中,一動不動,原來熟睡了,身邊是拆得碎碎的槍。
    撒加挨著艾俄洛斯坐下,撿起零件,哢嚓幾聲輕響,槍很利落地組裝起來了。真是精致的槍,據說射出的子彈瞬間爆發力也很強。
    被驚醒的艾俄洛斯睡眼惺忪,猛然清醒般驚呼:“沒事你跑下來幹什麼,傷口還沒有愈合呢。”不由分說攙扶起撒加。
    撒加忽然暢快地笑了,如同珠寶出匣,光彩四射。
    艾俄洛斯不知是被這笑迷惑了,還是未從夢中完全慶幸,半晌才收回眼光,訥訥地說:“你的傷。”
    撒加把槍遞回給他:“為什麼不走?以後就沒機會了。”
    “那我現在還有機會嗎?”一臉無辜。
    撒加臉色乍變。
    “命運是可以改變的,隻要梟願意離開血腥,我相信他和情人就能過上理想的生活。”將槍在手中轉了一圈,艾俄洛斯說得很堅定,是對撒加、更是對自己說。
    “你要想好,後悔可來不及了。”如釋重負,早晨的空氣如此清澈,許久沒有這樣的輕鬆。
    艾俄洛斯雙眼忽然彎了一彎,很沒有良心地笑了:“我為什麼要想好啊?那是梟和他情人的事。”
    撒加臉色又一變,再看艾俄洛斯促狹的眼睛,心情一時悲喜交加,作打的姿勢:“你也學會耍人了!”
    “扯平了。你不也騙我擔心了那麼多天?虧我任勞任怨照顧你,原來早就這麼……”紅光滿麵了。
    “就是喜歡指使你怎麼啦?都挨了一槍你怎麼還不讓我省心?”生氣也真也假。
    “沒好你還出來?讓我摸一下看看,摸一下,就一下……”
    “滾!”字正腔圓鏗鏘有力。
    沉鬱的夜散去,清脆的鳥兒叫醒晨曦,嘻笑的兩個人也安靜下來。
    艾俄洛斯將撒加輕輕擁抱,憐惜地撫著情人的藍發:“誰讓以前就遇上你呢?想後悔也來不及了。隻要是和你,什麼都情願。”
    撒加回抱得很緊,用盡全身力氣,直到喘不過氣來。傷口不會疼痛,隻有滿溢的甜蜜,心酸的甜蜜。
    晨暉緩步人間,病床上的兩個人相互偎依,袒露心思。
    撒加對卡妙送的shou槍耿耿於懷:“真是多事,我的槍要多少有多少,他沒事送你幹什麼?”
    艾俄洛斯趕緊發誓與卡妙絕無瓜葛:“他現在和米羅警官恩愛著呢。我現在成了梟的情人,以後也不能交往了,免得給他帶來麻煩。”
    梟的情人,是艾俄洛斯的自嘲,自從阿布羅狄說了這話之後,他也很自然地把自己按在這個位置。梟,人見人殺,梟的情人估計也好不到哪裏,為了好友的安全著想,小心避開為妙。
    不想撒加嗤之以鼻:“哼,你以為他就清白了?執掌橫跨三國的軍火武器市場,每天死在他集團交易的軍火下的魂魄不知有多少,他間接殺的人比我多多了。”
    “怎麼可能?”艾俄洛斯大驚失色。雪山一樣清高的卡妙,當初聽說是狙擊手時自己已經嚇了一跳,現在還成了軍火商?
    “看起來不像,是吧?聽說十一歲就開鋼琴演奏會,音樂神童也被命運逼成殺手和軍火犯。收拾那麼大個攤子可真不容易,聽說還想洗白退出,真要可憐一下他那個警cha情人,估計還不知道卡妙的真正底細吧?”說到這裏倒有點惺惺相惜。
    失聲片刻:“為什麼我身邊都是這樣的人?不是殺手就是軍火犯,難道都是你安排的?”
    撒加忍俊不禁,瞅著艾俄洛斯苦惱的臉笑了好一會兒,誠實以告:“說來話長,我和你慢慢講。當年那個該死的萊米,他的哥哥西路費都你還記得嗎?”
    艾俄洛斯心中一疼。萊米,殺死艾歐裏亞的惡徒,卻被自己一刀捅死了,換來十年刑徒。他的哥哥?沒有印象。
    撒加歎了一口氣:“你大概沒見過。西路費都從沒有正麵出來過。本來若按自衛的處罰應該是二shi年,就是在他陰暗的操控下,變成了死刑。”
    艾俄洛斯想起來了,一審是死刑,但二審卻變成了四十年,艾俄洛斯一直以為是正義的法官對自己的憐憫。
    撒加冷笑一聲:“正義的法官?滿是黑洞的司法,即使有太陽光進去也會被吸光。”
    疑惑的情人看上去根本就是什麼都不知道。撒加長歎一聲,說起了當時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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