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笑這下可真是目瞪口呆了，采花賊的死狀簡直慘不忍睹，隻見無數又尖又細的冰錐將他渾身上下穿透，雖然麵具已經脫落在地上，但他的那張臉已被冰錐毀得麵目全非。就算是被槍打成馬蜂窩的人都比他稍許好一點點。
    究竟眼前那個不停口裏喘著粗氣，手上還淌血的人還是他認識的元來空嗎，連江一笑自己都不敢確定。如此殘忍嗜血的人怎麼會是那個表麵經常沉默寡言但內心十足古道熱腸的元來空，他最好的兄弟元來空呢。
    “來空？”江一笑走近元來空試探著小聲叫喊他的名字，聲音顯然在發顫。他不知道此時的元來空是不是走火入魔才會喪失心智做出如此狠絕毒辣之事來。
    元來空聽到江一笑的呼喚，漸漸側過臉來，尚有血珠劃過他冷峻的麵頰，留下一抹觸目驚心的血痕。江一笑見狀忍不住大口吞咽起口水來，有生以來他還未曾如此膽戰心驚過。但，他不能退縮，在他麵前的是他的死黨，是他的好兄弟，他沒有任何退縮的理由。
    “一笑…”是元來空正常的聲音，很平靜，太過平靜以致顯得愈發詭異了起來。江一笑甚至都覺得自己周圍的空氣也結了冰。
    “我…”元來空低頭望著自己染滿鮮血的雙手，然後又轉過眼瞧了瞧已經咽氣的采花賊，他麵色頓時慘白。
    “我把他殺了，我殺人了！”元來空低頭喃喃著，眸中卻燃起足以燒毀暗夜星空的火紅光焰。為什麼他並不討厭這種感覺，為什麼他體內會有一股近乎瘋狂的熱血在翻卷沸騰上湧，讓他壓抑不住的感到興奮和狂躁。
    “元來空？你是不是黑化了？”江一笑想起某些動漫人物一旦變身或者遭遇什麼變故，心靈就會黑化，性情大變，元來空這種狀態就帶有非常明顯的黑化痕跡。
    “黑化？也許吧。”元來空踉踉蹌蹌地走到溪水邊，用手捧起清冽的溪水拂在麵上。溪水的刺骨寒意讓他逐漸清晰地回憶起方才所發生得一切事情。他這才開始感到了恐懼和害怕，他居然可以毫不眨眼的用極端殘忍的方式將采花賊誅殺。為什麼會這樣，莫非他果然黑化了，還是他的身體本來就潛藏著這麼一個惡毒嗜血的自己。
    江一笑跟著走到溪邊，他目光沉重地望著元來空，稍許猶豫之後將自己的手置於元來空的肩上。
    “無論如何這件事情總算結束了，咱們去把那女的放在破廟裏，找些東西蓋起來不讓人發現。等她自己醒了就知道該怎麼辦了。”
    “這樣好嗎？”元來空立起身瞥了一眼躺在地上尚未醒轉過來的女人。應是花信的年紀，說不上十分貌美卻自有幾分味道。這個女人恐怕永遠都不會知道是誰將她從狼口中救了出來免遭被玷汙的命運。
    “沒辦法，如果把她弄醒，她把咱們當成淫賊了該如何是好？”江一笑到底處世經驗比元來空豐富，腦子總是會多轉幾個彎。
    “那就照你說的辦吧。”元來空腳步虛浮地邁腿上前，他總有種魂飄雲霧之中的錯覺。他不敢再回頭去看那具令人作嘔的屍體。他怎麼會是這樣一個冷血可怕的人？他越來越不明白自己，看不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