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話 第二十二章 險路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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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樹之下,越陵溪與雪遲二人暗伏於後,枝茂陰陰細涼之處,一抹淡淡的光影漸行漸遠,耳邊充澈著刺耳的撕殺聲,刀光劍影,風聲呼嘯。雪遲對自己算卦一向很有信心,她不自誇,隻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所以當事情要發生的時候,會多加防範,因此活到現在,她還是健健康康的,她是相信自己的,因此這會她才會站在了這裏看著數丈之外的夜鳳被十數人圍攻。
無邊天際劃過幾道絢目光芒,金光璀璨,卻如冰刃凜烈,陡生寒意,利箭次無虛發,激越交鳴,夜鳳遊鬥於包圍圈中,回箭自守。
對方人太多了,夜鳳一人難敵數掌,而且對方個個都還是各中高手。在她身上已經可見幾處觸目的傷口了,雪遲心急如焚,扭頭回望至於身後的越陵溪,“你有把握嗎?”
越陵溪清冷的目光凝鑄在她臉上,漠沉聲色的的道:“不救”。
雪遲緊蹙眉頭,他這人的心果然和他人一樣冷,“你不救我救!再不救她會被那些人殺了的。”
越陵溪望進她寫滿焦急的眼眸,“你救她一樣要殺了那些人。”終歸要殺人,她若不想人死的話,死一個總比死十多個好。
這靜漠一語衝擊雪遲大腦,一道亮光劃過眸心,“有了!”她拿下隨身攜帶的一小小布包,手忙腳亂的翻出一個琉璃心瓶,“這是‘一柱香’你幫忙趁機把這弄到他們身上去。”這麼簡單的事情,他不會也不肯幫吧?
‘一柱香’是一種迷藥,顧名思義讓人昏迷一柱香的時間,一柱香過後又自然便會清醒過來,這迷藥是當初老頭兒製造出來給她防身用的,雪遲沒有武功,又不願傷人性命,遇到危險也隻有用這方法。
望著躺在手心透著絲絲清涼的琉璃心瓶,越陵溪抿了抿唇,雪遲又一聲喊來,“這是解藥!”把解藥強行放到他手上,執意讓他幫了這個忙一般。
夜鳳手上已無利箭,長弓鈍酌,隻有攻擊力道,而對方卻長劍在手,寒光閃閃直刺人目。
掌心一握,越陵溪足尖輕點縱身一躍,“等著。”
雪遲愣了愣,旋即一笑,這家夥還算有點良心願意幫忙,不過今日兒是什麼日子,大家都讓自己等……
越陵溪在半空旋身,已然身處夜鳳身後,一陣銀光眩目,一把長軟劍自他腰間抽出,手中三尺青鋒斜指,鮮血刹時染了劍光,滴進塵土湮沒之中。
雪遲現在才知道,原來他的劍一直藏在他的腰帶之中,長軟劍劍軟薄利,雖柔卻剛,鬆手如故,收放自如,如若不是親眼所見,還真看不出來在他的腰帶之下,還有這麼一把軟劍,這人,防備心還真重……
越陵溪手中劍華長盛,狂肆橫掃,有了他的加入夜鳳頓時輕鬆了不少,但越陵溪舊傷未愈,如此劍勢大動幹戈,幾屢血絲溢出傷口,染紅青衣,對方攻勢淩厲,防守嚴密,越陵溪反手一甩將解藥與琉璃心瓶甩向夜鳳,夜鳳虛手拿起一粒小石頭淩空一射,再順手接下解藥直接吞入腹中,琉璃心瓶瞬間破碎,黏膜般的粉末四處飛灑。兩人第一次竟合作默契,配合得毫無間隙。
老頭兒製造的一柱香效果極佳,不到片刻對方邊踉蹌後退,直至昏迷。
“你們受傷了!”雪遲跑過來,見他們二人身上狼狽之餘,不由倒吸口氣。
“多謝相救!”夜鳳雙手抱拳,語氣微亂,她受傷頗重,原本以為無生還希望,卻沒想到還能保全性命,這果然應了這算命書生的話,看來之前確實是誤會他了。
“先別說這些,這些人很快就會醒的,我們快離開這裏。”雪遲道,一柱香時間很快便道,他們二人都受了傷,若是讓他們追上來,免不了又是一場危機。
然而才踏出一步,夜鳳腳下一個踉蹌,宛若天旋地轉一般,倒在了地上。
“……”雪遲歎了口氣,隻好擔負起背人的工作,一邊看著越陵溪道:“你千萬別暈,我背不動的。”
嘴角動了動,越陵溪不發一語的看著她,突然一把從她身上接過夜鳳,“拿弓。”
“你……”雪遲眨了眨眼,怔怔的看著已經走出好幾步遠的青色背影,算了算了,他愛逞強就逞吧,抱緊弓,她信步跟上。
第二十三章夏沉初意。
白瀑高掛,岩洞深處,雪遲小心的處理夜鳳的傷口,夜鳳身上多處掛彩,傷口頗深,不過能在這麼多人的圍剿下堅持那麼長的時間,夜鳳的身手,也算強悍了。即使夜鳳已經昏迷,雙手仍然緊緊抓著那把金色的弓不肯放手,看來這弓對她很重要呢,不過想想也對,江湖中人,兵器不離身,那等於他們的生命一樣,夜鳳是江湖中人,自然也不例外。
將傷口包紮完之後,雪遲回身,看到越陵溪坐在一邊,背靠牆,雙眸緊閉,似在閉目養神,好象一點事都沒有,惟有那一處略微隆起的眉梢寒蹙怔耄。
雪遲走過去,拉了拉越陵溪,“越……呃,二哥,你轉個身,我幫你傷口重新包紮一下。”本想連名帶姓的叫,忽然想起這家夥還不壞,反正都是結拜了,就喚句二哥吧。
黑眸猛然睜開,深沉的目光凝聚在她臉上,沉默不語。
他不說話雪遲倒也幹脆,直接當他默認了,取過傷藥,自發的繞到他身旁,看著他背上那幾處血紅,衣服沒壞,想必不是新的傷口,“你之前的傷口又裂開了?”之前也是雪遲救的他,所以很清楚他致命的傷口正是背上這一道,不過那時候他不知道她是女的。
“嗯。”越陵溪似在猶豫,幾息之後還是轉過身,卸去了上衣。
原本纏繞的紗布已經變得鮮紅,找不出一絲幹燥的地方,小心的取下那紗布,傷口長好幾公分,正在結疤,這會突然裂開,血肉以紗布粘在了一塊,這一扯下來怕是要連肉也一起扯掉了,雪遲小小的抽了口氣,偏偏當事人卻一聲不吭,似乎感覺不到痛一般,她隻好小心的挑開紗布,這才鬆了口氣。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洞內昏暗沉悶,幾許火焰低低的散著柔和的光芒,上藥,包紮,不忘加點消炎藥,等這些事情弄完之後,手心已全是汗,雪遲這才發現從剛才到現在,她不知為何,莫名的緊張了一把。
她在越陵溪身邊坐了下來,突然道:“方才謝謝你了。”
“不必。”越陵溪微微閉目,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傷口的關係,聲音比平時暗啞了很多。
雪遲不知道說什麼,一時間突然安靜下來,靜得怪異,空氣中清晰可聞幽火著燃的聲音,夜已黑,身居在外,雪遲本就無心休息,想休息也靜不下心來,沉默一段時間後,又忍不住找話題道:“呃,那個,二哥,大哥為什麼會在你家當侍從?”話問出口後,差點咬到自己舌根,果然啊,這二哥還是怎麼喊怎麼別扭。
“你說林?”眼眸微挑,露出一條狹小的眼縫,越陵溪透著暗光看著她。
“是啊。”雪遲點頭,突然遙望起滿幕星光的蒼穹,慢慢的說道:“林大哥氣宇軒昂,氣度不凡,卻隻是個侍從,好可惜的。”她不是看不起侍從,隻是覺得這樣會埋沒了林的才情與能力,伯樂之於,千裏馬之福,那種懷才不遇的感覺,她總覺得很適合用在林的身上。
“你怎知沒有伯樂?”雪遲的語氣都神色太明顯,越陵溪一眼就看出了想法,淡淡的反問她。
雪遲一愣,自蒼穹之中收回視線,認真的望著越陵溪,是啊,她怎麼忘了越陵溪是石府的人,石府的神秘來曆,到現在都還是個迷,而林也是石府的人,沒準哪天就一躍成為哪個響當當的大人物了,想到這她不禁好笑,“看來是我杞人憂天了。”
“你倒很關心林。”越陵溪手枕腦後,看著她的黑眼帶起幾絲玩味。
雪遲臉微紅,忙道:“你別誤會,我把他當做大哥的,可沒別的意思。”
越陵溪劍眉挑起,反問:“誤會什麼。”
“……”雪遲無語,這叫不打自招嗎?人家沒說啥,自己就急著解釋,不就是欲蓋彌章了?
“嗯?”越陵溪似乎心情不錯,極為難得的又哼了一聲。
雪遲瞪了他一眼,直接將他無視,竟自站起身來,伸手探向他的額頭,越陵溪反射性的想躲,卻發現背後是牆,略帶涼意的手心已經觸上了他的額頭,頓時微不可聞的一僵。
“你們都受這麼重的傷,夜涼,可千萬別發燒才好。”雪遲嚀喃一句,朝夜鳳走去,觀察起她的情況,全然沒有注意到越陵溪那細小的變化。
星幕塗滿夜空,微弱的亮光一閃一閃,越陵溪凝望著那讓人覺得瘦弱的背影,深冷無垠的黑眸似映入了那漫天星幕之中,悄然湧上幾許瑩光,若明若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