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兵變 14.一病鬧三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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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曲還在一片昏昏沉沉的痛苦中,外麵便開始傳來了哭哭啼啼的聲音。如此痛苦的她,已經分不出誰和誰的聲音了,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讓她第一次和死亡有了親密接觸,雖然她知道自己不會死。
還沒有聽到通報的聲音,房門已經被人衝破了。進來就是一陣哭聲,也不知道是一個人還是一群人。眼睛閉了再開,便看到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身影出現在自己麵前,頓時覺得眼眶一熱。
“清曲,我的孩子啊!你怎麼這麼命苦啊!”說話的是太後,邊說就邊坐在床邊哭了。
難得一見親人,清曲覺得自己心裏更難受了。太後啊太後,你可知道我的用心?不論知道不知道,把這張風雨搞得再大一些吧!
“母後別哭了,讓太醫來瞧瞧吧!”這次說話的是皇上,說著還扶起了太後欲往後邊退去,好讓太醫上前來。
本來還感慨萬千的清曲,看見皇上便馬上冷靜下來。自己要的不就是這樣的後果麼?冷眼看了一眼皇上,清曲覺得自己更痛苦了,所有父親和母親的委屈,一下子都湧現出來,包括那日,皇上將父親的衣冠糟蹋了去,都曆曆在目。
三兩名太醫輪著上前,毫不怠慢地給清曲把脈。在後宮中毒可是大事,都要太醫一一驗證了,才能下結論。此時初診的鄭太醫正俯首在背後等待指示,而那幾個給清曲把了脈的太醫們,表情都是十分震驚的模樣。
“如何?”皇上問道。
太醫們猶豫不敢回答,皇上大怒:“到底怎麼樣?”
“回陛下……臣等……”領頭的太醫看了一眼身後的太醫們,點了點頭,才說:“趙小姐確實中毒了,此毒巨寒,所以冷汗直冒,還好用藥不大,還能及時發現,否則……”
話不用說下去,所有人都知道那個後果是什麼,太後聽了太醫這樣的回話,立刻跳了起來,就說:“什麼人下這麼狠的手!本宮一直安安分分,為什麼要我對我外甥女如此狠心!”
“可還有救?”皇上最關心的,就是這個了。
“皇上請放心,臣等定竭盡全力,讓趙小姐恢複如初!”太醫們異口同聲地說道。
清曲看了一眼地上的太醫,心裏不由得笑了一下,虧你們還是多年行醫,醫術高明,一貼自殘的藥,動亂的脈象,就能讓你們錯判一個人!
太後心疼地上前抱過清曲,緊抱她顫抖而又蜷縮著的身體,眼淚一顆一顆落下。太後心痛,清曲豈能不難受,如今像父母一般的懷抱,也隻有太後的了……雖然已經沾滿的皇族後宮血淚的長袍裏,還是透出了母親一樣溫暖的氣息。
皇上看到如此狀況的清曲,心中一片絞痛,可惜他不能給她任何安慰。時機還沒到,時機是還沒到……可是等時機到了,他還能好好疼惜眼前的人兒嗎?就怕她早已香消玉殞,離他而去了……
忽然太後發現了什麼,仔細瞧了瞧自己的手,問道:“這是什麼?”
眾人上前瞧了瞧,初七終於看見了早些時候給小姐衣裳上撒的無毒的金粉,心中暗喜,說道:“回太後,這是奴婢花上掉落的金粉,不小心沾在小姐衣裳上邊了。”
太後看了一眼初七,頭上的宮花很是漂亮,就是金粉俗氣了許多。
“以後不要戴這東西了,趕緊摘了去!”她可不想她的外甥女一身都是這邪惡俗氣的粉塵胭脂。
初七剛退下去準備摘掉宮花,太後似乎想起了什麼,又說:“回來!”
初七慢慢踱步回來。
“把你頭上的花給我瞧瞧!”
初七慢慢摘下宮花,遞了上去。
太後細細看這朵花,全新的紡紗,應該是最近才新做的,不過上麵撒金粉的很少有,而且金粉會掉落的更加少有。
“這花是你自己做的?”太後問道。
初七看了一眼清曲,然後搖搖頭,說道:“回太後娘娘,花是皇後娘娘送給奴婢的。”
“什麼時候?”
“昨天。”
不說到皇後,可能沒有人會對這朵花緊張,但是說道了皇後,所有人都開始吧目光投向了這多花。
此時鄭太醫起身上前。“娘娘,可否給臣瞧瞧?”
以太後敏銳的感覺,這花肯定有問題,直接讓宮女給了太醫。鄭太醫和眾位太醫瞧了又瞧,最後還是鄭太醫開的口:“姑姑是否還有這樣的宮花?還是有裝花的盒子,上邊的粉塵太少,老臣們瞧不出來個狀況!”
“有的有的,奴婢這就去拿!”
鄭太醫要說的已經說完了,要做的基本也就做完,剩下的就是事情的自然發展,還有皇上和太後的態度了。
清曲見狀,不由得拉了啦太後的衣袖。“姨母,何必對一朵花兒那麼感興趣?”
“孩子,你還不知道這些人兒,殺人放火了,都是在這些個細微的地方的!”太後說話的時候瞪了皇上一眼,弄得皇上也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最近,似乎是對皇後太多寵愛了,也太過於放縱皇後一黨了……
初七取了盒子便急急趕了過來,將盒子遞給眾位太醫,說:“這個盒子便是皇後娘娘賞賜的,裏麵三朵宮花,外加您手上那朵,剛好四朵。”
一句一個皇後娘娘,叫的太後和皇上心裏更是惦記。太醫們匆忙給盒子裏的花試毒,清曲突然感覺心裏有點難受,緊抓了太後衣裳,小手顫抖幾下。
太後感覺出了清曲的異樣,低頭輕聲問候:“怎麼?是不是很難受?”沒等清曲回應,就開始對著太醫們吼:“還不快開藥,耽誤了小姐的病,哀家要你們人頭落地!”
清曲苦笑,到底這是真的疼愛,還是暫時的迷夢?她不舍得失去這個懷抱,這個短暫的幸福的假象。“太後,我還好……”還好兩個字剛剛落地,胸口一悶,一口鮮血從嘴巴裏吐了出來。
清曲趕緊抓起手帕捂住嘴巴,生怕自己的血弄髒太後的衣裳。可是在太後眼裏,卻不是這個模樣。
“傻孩子,藏著這個做什麼!”太後一把搶過手帕,展開一看,半條手帕的鮮紅把她的視線全部刺激到了,不由得回頭瞪了一眼皇上,氣憤地說道:“皇上,這次您再包庇皇後的話,就連哀家一起趕出後宮吧!哀家在這裏也沒有什麼意思了!”
太後抽噎了起來,抱著身體嬌弱的清曲,慢慢哭道:“是姨母沒有保護好你,都是姨母的錯!”
看到這條手帕,皇上的心又怎能不痛?好不容易盼著等著……不行,他不能再等下去了,皇後既然如此蠻橫,也就由不得皇後喜歡不喜歡了!
看到滿屋子亂七八糟的模樣,一邊哭的一邊怕的,隻有初七心中的磐石落了下來。鄭太醫說過,吐完一口毒血,小姐的藥效就算是過了,身體也就沒有那麼難受了。
甘泉宮的混亂還沒有完,就已經開始傳染了棲鳳宮。一陣砸碎的腳步,把原本已經不得安寧的皇後攪得更加煩心。
“娘娘,不好了,太醫們檢查出來,是您送給初七的宮花裏麵有毒!”回報的宮女急忙說道。
皇後一片驚愕,她送出去的宮花怎麼會是有毒的?自己一向很小心,這樣明晃晃的毒是從來不下的,這樣陰險的計謀也從來不用的。
“消息可真屬實?”
“千真萬確啊!”宮女回答著:“奴婢一直在旁邊伺候停著太醫們還有太後和陛下的話,看太後的架勢,待會兒就要來棲鳳宮鬧了!”
“皇上也在……”皇後不由得心沉了下來。如果隻是有太後,鬧上一鬧,還能平靜下來,如今皇上要是怪罪下來,十張嘴巴也說不清楚了。
花是給棲鳳宮的大宮女一起做的,別人都沒有問題,為什麼偏偏那些有問題呢?
“金嬤嬤呢?”
突然想起了昨天給初七送錦盒的嬤嬤,早上開始就一直沒有看見。
“娘娘,金嬤嬤昨夜裏說早上要出宮辦事,這會兒還沒有回來。”回話的是逢春。
辦事?皇後心理暗叫不好,這個時候出去辦事,或者一走了之了,分明就是把所有罪名都往皇後身上推去!
“去叫人把她抓回來,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命令如期下掉了,卻抵擋不住眼前即將發生的風波。皇後摸了摸自己肚子,皇兒啊皇兒,你還沒有出生,母後就要給人暗算去了,也不知道是哪一家妃子美人,如此好的心機,能夠一石二鳥。
忽然肚子一下微微的陣痛,肚皮動了一動,本來煩躁的心情一下子又好了許多。
“皇兒別調皮了,母後還要對付當前的局麵呢,你且安分一會兒,等你出生了,母後什麼都依你!”皇後自言自語道。
鬧哄哄的局麵已經過去,清曲也舒坦了很多,冷汗不再出了,腹中的痛苦也沒了,就是手腳還是沒有一點力氣,整個人軟軟地躺在床上。
初七將清曲扶了起來,抓兩個軟墊子墊在她身後,又整理她有點淩亂的頭發,才將湯藥拿上來。
這不是什麼解毒的藥劑,不過是鄭太醫先前就開的補湯而已。剛才是抽得太虛了,確實也把初七嚇到了。
“小姐,感覺好點了嗎?”初七慢慢吹涼了藥,一口一口慢慢遞上去。
“恩……沒事了。”就是還沒有完全恢複力氣。
初七又擦了擦清曲臉上的汗水,還是沒有一點血色,蒼白的臉色,讓清曲顯得跟真的病了一樣。不過,如今又和病倒了,差得了多少?
“有沒有查到剛才進去的宮女有哪些?”若是別人的眼線,剛才混亂那會兒,早就跑回去報告了。
初七點點頭,說道:“有兩個,一個朝皇後那邊跑去的,另外一個方向不是很明確,我也沒有時間跟她。”
喝完湯藥,初七又扶清曲躺下,細心蓋好被子。“小姐您先睡一會,我去給您準備熱水好好泡一下,晚飯已經交待下去了,隻喝一些滋補的粥還有湯水,您盡管把身子養好吧,其他的都交給奴婢就行。”
清曲笑笑,抓起初七的手,慢慢說道:“謝謝你!”
初七反抓清曲的手,拍拍安慰道:“您是第一個對我好的主子,我怎麼會不報答?”初七的心思清曲懂,宮女們一生亦能賭一個主子,初七賭的是她,但是她不知道初七為什麼要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