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涼月  41.蒲團風波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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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氏一出聲,吳媽便急匆匆下去找人去祠堂了。
    “你先回去,讓慶寧明早過來一趟。”王氏對著宇唯說道,臉色陰沉。
    宇唯應是便同著帶路的小廝一道往大門口而去。
    王氏帶著綠水綠禾這才重新進了房內,坐在外房的廳上等著,王氏接過綠禾泡的茶,不動聲色地顧著自己喝茶,不一會,她將那個青花瓷敞口茶杯擱在了旁邊的方幾上,隨意問道,“綠禾,剛才誰出去了可瞧清了?”
    綠禾恭謹地低首,“回夫人,綠柳往大太太的喜苑去了,綠萍往二小姐那邊去了。還有巧心往老太君的延壽院去了。”
    “哼。一個兩個都在我院子裏擱眼睛,慧娘正事不會幹,風口浪尖的卻要參一腳。我正感歎今日過的順,這倒好,又出幺蛾子了?!”王氏神色帶了絲懊惱,“管那祭祀物件的是誰?”
    “回夫人,是曹管事,前頭是在議事堂伺候的。去年祭祖時文姨娘在老爺麵前誇讚了幾句,曹管事便去了宗祠那邊理事。”
    “既是文娘薦的,該是個伶俐的人。這次怎的出這種差錯。”王氏擰了擰眉。
    王氏又沉默了一會,神色不變,不過一炷香,外邊就有了稀稀落落的腳步聲。
    “夫人,人帶來了。”吳媽在外頭喊道。
    王氏遞了個眼色給綠禾,綠禾心裏神會,繞過了水木象牙屏風,出了房門到了外頭,不一會,、綠禾、吳媽同兩個管事便一道進了屋。
    那兩個管事便是先前祭祀時忙乎的人,曹管事四十上下,膚色白淨,眉色濃而短,像毛筆在眼上隨意畫了兩撇。他穿著黑底紅邊的交襟長袍,神色正經,額上隱隱有細汗。年輕的管事方治二十上下,穿著交襟長袍,神色不定,不安地立在下首,目光不敢上移。
    “曹進見過夫人。不知夫人相請,可是有事要交代?”曹管事拱手作揖。
    王氏不說話,示意綠禾將她的茶杯續滿。
    茶水衝泡進茶杯的聲音在房內響起,期間無人說話,曹管事不知王氏心裏打著什麼算盤,也不敢隨便再問,隻是兀自低著頭。
    方治心裏卻打起了鼓,雙腿亦有些發軟。
    王氏吹了一口茶,將浮在上頭的茶葉吹開了些,方漫不經心地問吳媽,“吳媽,我人老了,記性不大好。秦府內若是下人加害主子,該當何罪?”
    吳媽一聽,立刻往前一步朗聲道,“回夫人,下人若是敢謀逆主子,加害主子,輕則五十大杖後送交官府,重則仗斃。”
    方治一聽,身子歪了歪,臉色越加白了幾分。
    王氏冷笑了聲,“我怎麼覺得罰得輕了啊。”
    她說著放下了茶杯,滿幅團花的錦袍衣袖擦過膝蓋,發出悉索的聲響,“綠禾,把東西拿出來。”
    “是。夫人。”
    綠禾走了幾步,將那帶血的蒲團擱到了曹進與方治麵前。
    曹進的眼神閃了閃,方治則是嚇得軟倒在了地上。
    “曹管事,這宗祠祭祀可是你置理的,如今這蒲團出了問題,你說該怎麼辦?”王氏問道,笑了笑,卻笑得曹進背後升起一股寒氣。他眉間微蹙,上前用手去觸摸了蒲團,被上頭的針刺了一下,當即心中有數,忙回道,“回夫人。祭祀物件的確是曹某所管,蒲團上有銀針之事,曹某並不知情,物件的擺放皆是由方副管事負責。”
    方治軟在地上,額上冷汗嘩啦啦往下掉,他目光散亂,手指尖亦有些顫抖,卻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一般磕了個頭,“夫,夫人,小人方治,蒲團是小人換的。可是小人是有苦衷的。”
    “哦?什麼苦衷?”王氏仍是笑了笑,一臉福態。
    方治擦了擦額間的汗,心裏頭轉了好幾個念頭,這事無論怎樣都會查到自己頭上,可是又不能得罪二小姐,可若是不說,自己就得成背黑鍋的那個……
    方治咬了咬唇道,“夫人,能否讓小人單獨告訴您。”
    王氏一愣,目光冷了冷,便揮了揮手讓其餘人先下去了。
    方治抬頭見上首隻坐著夫人,於是忙不迭將秦幽雲威脅之事說了出來,方治他隻有芝菊一個妹妹,他不願自己妹妹被那張亦祥給糟蹋,也不願自己好不容易當上的副管事給丟了,這才勉強答應秦幽雲的條件,將宗祠的蒲團換成了秦幽雲準備的蒲團。
    “那你怎麼就覺得宇家三少奶奶不會說出來呢?”王氏聽完後沒有什麼反應,隻是突然問道。
    方治愣了愣,有些遲疑地回道,“小人聽說宇家三少奶奶不受三少爺待見,卻沒往娘家訴苦……”
    王氏聽了沉默了一會,複喊道,“吳媽,都進來吧。”
    外頭悉悉索索的聲音後,先前的那些人重又進了房。
    “曹管事,蒲團出了問題你沒發現,這便是管事不當,方管事擅自調換蒲團,使得主子受傷,罪也不輕。隻是這事終究同三少爺有關,如何處置你們待明日再定。吳媽,帶幾個人將他們分別關進司罰堂去。”王氏不冷不熱地吩咐道,待人都下去了,她才偏頭看向綠禾,“綠禾,夜裏頭派人盯著。綠水,去庫房領些藥材,過會就送到宇府去。”
    綠禾綠水點頭應是,王氏便起身往內房走去。
    宇慶寧臨近子時才回到宇府寧馨院的後院書房中,進門前,瞧見房內一燈如豆,他便曉得是宇慶岩在裏頭候著。
    “三哥,你總算回來了。”宇慶岩在書房內的圓漆桌前自斟自酌,“這壺茶都給我喝空了。”
    宇慶寧笑了笑,帶了些不羈,“倘若深夜候在書房的是個漂亮娘子多好。”
    宇慶岩臉色微帶責備,“三哥有了嫂嫂還想著漂亮娘子,嫂嫂可真委屈。”
    宇慶寧但笑不語,坐在了宇慶岩對麵,將手上的折扇擱在了桌上,神色有些疲倦。
    “嫂嫂的事我聽紫環說了。三哥可有什麼頭緒?”
    “有。那蒲團是秦幽雲差那祠堂的副管事方治換的。”
    “秦幽雲?”宇慶岩想了片刻才想起似乎一年前乞巧節上同她有過一麵之緣,似乎是個挺高傲的女子,“她如此狠毒?”
    宇慶寧搖搖頭,“她雖自視甚高,睚眥必報,怕是尚未有此歹毒心腸,何況她一個閨閣女子,哪裏能知道落土笑如此陰險的毒藥。蒲團藏針的幕後之人是她,但下毒的絕不是她。”
    宇慶岩眉間微蹙,“那知道她會換蒲團的隻有方治一人,下毒的會不會是和方治關係親近之人?”
    “難說。”宇慶寧端了那白瓷杯,替自己倒了茶水,卻隻有半杯,他喝了一口道,“知道蒲團被換的,恐怕祠堂的管事曹進也知道。聽秦府之人說,曹進做事嚴謹穩重,蒲團被換這種小事定然逃不過他的眼。他雖知道卻放任而為,定是他身後之人所默許的。隻是這毒是不是他借機所放,卻難以辨明。”
    “曹進的上頭是誰?”宇慶岩問道。
    “曹進明麵上是秦府楚氏文姨娘薦上去的,實則是老太君借了文姨娘的名頭放在宗祠的。”
    聽到老太君三個字,宇慶岩沉默了下來。他知道,自打三哥出世後,秦府的老太君隻在周年時送過一對銀鐲,此後便再也沒提起過。這次默許將他記入宗譜卻不親自到場,可見這個祖孫在她心裏並不重要。
    兩個人沉默著,唯有那一點燭火順著門口吹進的風東倒西歪,映襯著屋內隱隱綽綽。
    “三哥,”宇慶岩白皙的臉在燭火中渡上了一層橘黃的光暈,“就隻守著宇府不好麼?娘雖然有點嚴苛,可並未將你當做外人啊。秦府的水太深,倘若你真的卷進了秦府的權力之爭中,嫂嫂該怎麼辦?若是嫂嫂根本不擅長應對那些明槍暗箭,你叫她在大宅門裏如何自處?”
    宇慶寧點漆般的眸子一閃,腦海裏想起了景宮眉坐在那四角榻上眼淚墜落的情景,心裏驀然一扯,他深呼吸一口將那莫名其妙的感覺強硬壓下,淺笑了笑道,“這婚事本非我所願,可是她既成了我的娘子,往後是風是雨自有我同她一道前行,隻要她試著信我、認同我,酸甜苦辣個中滋味自然會有所不同。”
    宇慶岩微愣,隨即喃喃出聲,“三哥,你愛上嫂嫂了?”
    宇慶寧急忙臉色一肅,“沒有的事。”
    “風雨同路了都,這還沒有?三哥你就愛死不承認。”
    “說了沒有。”宇慶寧挑眉,心裏道,隻是覺得有些時候她比較惹人心疼而已,至於愛不愛,他打死都不會承認的。
    “夜深了,你好休息了。”宇慶寧扯過宇慶岩的手臂,將他推出了書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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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如願以償地感冒了。這章寫得覺得好不給力。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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