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涼月  31.喬家大少奶奶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6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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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唯正被三少奶奶那聲驚呼羞了個滿臉通紅,轉眼少爺就奪門而出,朝著後院快步走去,他一怔,忙不迭跟了上去。
    宇慶寧一口氣跑到了後院的書房,臉上仍有殘餘的溫度,他徑自坐在書桌旁的紅漆檀木椅子上,隨後抄起案幾上的茶壺替自己沏了一杯茶,茶水微涼,將他心中燥熱壓下幾分,這才記起忘了同她說正事。他自嘲地笑笑,喚道,“阿唯。進來。”
    宇唯屁顛屁顛跑進了書房,“少爺,有什麼事你盡管吩咐。”
    宇慶寧挑挑眉,“我怎麼覺得你話裏有話啊。”
    宇唯擠眉,“少爺肯定是想讓小的去找少奶奶。”
    “哦?”宇慶寧來了興趣,“那你說說,我讓你找少奶奶何事?”
    宇唯賊笑一聲,“少爺是不是想讓小的去知會少奶奶一聲,說一起用晚膳?然後……”
    宇唯一個勁的在那擠眉弄眼,神色促狹。
    宇慶寧一腳踹在了他屁|股上,見他佯裝被踹得生疼皺著一張臉,他笑道,“去,替我傳話給少奶奶,就說喬家若是有人求見,不必理會。”
    宇唯笑了笑,湊近了些道,“少爺,沒有其他的了?”
    宇慶寧作勢抬腳要再踹,宇唯忙不迭奔出書房,怪笑了幾聲朝前院奔去了。
    景宮眉聽到宇唯傳的話,雖不明就裏,卻仍是應了聲。
    翌日,景宮眉尚未起身,紫俏便在外頭敲門。
    “小姐,起了沒?”
    景宮眉睜開眼,側身偏頭一看,木欞窗透出了些許陽光,時辰仍早,她不明白紫俏怎麼來早了,見自己已醒,便起了身,應道,“恩,進來吧。”
    紫俏端著微暖的一盆水和幹淨的布塊進了房,她合上門,將水盆放到了床邊翡翠簾子後的淨房內,然後又退出了淨房。
    景宮眉穿著月白色的褻衣,烏黑的青絲鋪瀉在身後,長長垂著,更顯得她唇紅齒白,容顏嬌豔。她微眯著眼進了淨房,在刷牙的毛刷子上沾了點牙粉,迷糊地刷起了牙,待洗漱完畢,她出了淨房,紫俏已備好了外衣與下裙。
    “紫俏,可是有事?”景宮眉穿了一身月白中衣,胸口係著寶藍色湖綢齊胸襦裙,寶藍夾著月白的湖綢裙垂到腳底,如有水漾,雙臂又搭了淡黃的湖綢披帛,整個人明豔而精神。
    紫俏回道,“前廳裏頭坐著喬家大少奶奶同她的婢女,她說要求見小姐你。”
    “喬少奶奶?”景宮眉皺眉,“可是沙水幫的幫主夫人?”
    紫俏點頭,“應該不假。”
    景宮眉坐在了臥房內的紅漆圓桌旁,細白的手指扯著鋪在圓桌上的暗紅底繡碎花的桌布,想了想回道,“紫俏,你去應一聲,便說我病了,不見外客。無論如何都要回絕掉。”
    紫俏雖不明白小姐所想,卻也點了點頭,然後開門出去。
    景宮眉樂得自在,傳了當歸將早膳擺到了書房,然後就著清冷的晨光,一口一口慢慢享受著雞絲參粥和精致的豆棗糕點。
    半響,宇府大門口走出了兩名女子。
    當先那名年紀約莫二十上下,身穿紫色交襟長裙,外麵披著同色的半袖對襟薄紗衣,眉色稍濃,五官端正,眉宇間隱隱有股英氣,行步抬手間,毫無女兒家的做作之態,她走下宇府的台階,麵上不知是怒是喜,正是喬天禧的夫人翁齡璫。
    翁鈴鐺身後跟著一名十五六歲的丫鬟,身穿嫩青色比甲,白色窄袖中衣,下著墨綠色馬麵裙,深綠淺青搭配,襯得她膚如春雪,嫩如青蔥。她小巧的臉滿是怒氣,雙眉緊皺,嘴裏嘀咕不停。
    “少奶奶,那宇家三少奶奶算什麼東西。我們都親自從杭州趕到越州來同她致歉,她倒好,擺著架子窩房裏不出來。當我們是好打發的麼。還有那個婢女,一臉麵無表情,我還當是廟裏頭石頭堆的不會講人話呢!”
    “秀雲!”翁齡璫厲聲喝道,“小聲點,要是讓宇府人聽去了,還當我們喬家管教不嚴。”
    秀雲扁扁嘴,一臉委屈,她服侍著翁齡璫進了馬車,自己也坐在了她對麵,道,“少奶奶。可是秀雲替你委屈嘛。夫人好端端地說要給少爺納妾,如今少爺讓少奶奶你來越州辦事,這事要是成了,少爺開心了說不定還會護著咱們。可這宇家三少奶奶連麵都不讓見,這可怎麼商量嘛。”
    “哼。”翁齡璫冷笑了聲,眉宇間的英氣越發濃了,“婆婆還當我是紙糊的貓呢。若不是七瑩在常大人麵前襯著,沙水幫哪裏來如今這般氣候。我不過入門兩年尚未生育,婆婆便明裏暗裏要我替相公收個妾室。哪怕犯了七出,那也是三年無後。這喬家天下是相公打下來的,他都不急,我那麼賢惠做什麼。”
    秀雲道,“可是少奶奶啊,夫人早就看中了隔壁戚家的三小姐,人都見了好幾次了。在下人麵前說戚三小姐賢惠墩良,定是個有福的。還說她身段討巧,是個能生養的人,哼,明明屁|股大得像個燈籠,哪裏有那般好了。這種時期,少爺還讓少奶奶出來,這不存了心思好讓那大燈籠趁虛而入嘛。”
    翁齡璫見秀雲越講表情越氣憤,她忍不住笑了笑,神色多了一絲柔和,“哪有你說的這般。這戚三小姐待我回去了自會好好收拾。相公不過是想我避開婆婆,免得叫這些亂七八糟的事鬧得不開心。如今,倒是得想個法子同那宇家三少奶奶見上一麵。”
    “這宇家三少奶奶很了不得嗎?”秀雲問道,“少奶奶你送個名帖去府上便好,何必要親自來一趟。”
    翁齡璫麵色微沉,“她是不是個厲害的,我不清楚。隻是她身後的人,端的厲害。相公那日回來說七弟和九弟闖了禍,原還商量著讓我隔日去向七瑩討個主意,好讓七瑩在常大人麵前有個關照。未曾料到,還沒進轉運使的府邸呢,七瑩就差人來說,此事關係重大,她才在常大人麵前說了幾句,便被下了禁足令。讓我們好自為之。”
    秀雲張大了嘴,“連常大人都沒得幫,這可如何是好?”
    翁齡璫沉吟不語,那日晌午,七弟和九弟風塵仆仆趕回杭州,說是闖了禍,待七弟同相公說完,便急急差她去常青楊家打探消息。她的手帕交餘七瑩是常青楊的夫人,哪怕嫁入常府,同她關係依舊不錯,哪曉得還未到常府,七瑩便找了貼身婢女來告知,說是要他們好自為之。
    她原以為事情並不嚴重,誰料當夜,曾同沙水幫簽訂一年水運協議的大商號,寧願付給沙水幫大筆的銀子也要解約。沙水幫曾經互相合作的大商戶一下便去了三分之二,與此同時,在京杭運河上運送的一大批貨也突如其來被當地官員扣押。事態一下子便緊急起來。她這才親自跑來越州,希冀能同宇家三少奶奶道歉,好挽回些許損失。
    “我們明天再來。她總不能次次都不見。”翁齡璫靠在了馬車壁上,神色帶抹疲倦,稍顯棕色的眸子卻閃著熠熠的光。
    秀雲還想說些什麼,見少奶奶一副不想說話的樣子,她動了動嘴皮子,終是將話給咽下了肚子。
    翌日仍是一大早,翁齡璫帶著秀雲,還有數件精挑細選的禮品去了宇府,她們在前廳等了半個時辰,等到茶水都涼了,丫頭回報的仍舊是,說三少奶奶身子有恙,不便見客。
    秀雲當場便想發作,卻被翁齡璫一個眼色給壓了回去。
    “不知這位姑娘怎麼稱呼?”翁齡璫看著前來回話的當歸問道。
    當歸低頭,略顯拘謹,“奴婢不敢。奴婢當歸,在三少奶奶跟前當差。”
    “當歸?”翁齡璫一笑,“喬府恰有一個丫鬟叫做芍藥,和你都是藥材名。真真是巧。”
    當歸仍舊低眉順眼,“當歸不敢。自以為不及芍藥好聽。”
    “真是個會說話的。不知三少奶奶得了什麼病,我娘家翁家的胞弟精通岐黃之術,我亦耳濡目染有過熏陶,若是有什麼疑難雜症,說不定我也能幫上點什麼。”翁齡璫腆著臉說話,態度十分溫和。一邊的秀雲卻越發氣大起來,在喬府,哪個下人不是看少奶奶臉色行事的,如今在宇府,少奶奶還要旁敲側擊才能套出些話來,委實讓人覺得憋屈。
    “回喬少奶奶,大夫說三少奶奶是驚懼入體,鬱結於心,被不識好歹之人衝撞,受了莫大刺激,需得好生調養。如今身體雖無大恙,肺腑之間卻始終耿著一口氣,真氣無法舒散,病灶自然不輕。”當歸學著紫環的話,娓娓說來。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當歸這番話,無疑是表明宇家三少奶奶尚未報仇解氣,如今正耿耿於懷呢,而那不識好歹之人,罵的便是喬府那幾位了。翁齡璫聽了,自是覺得心裏慪得慌,她已放下身段前來求見,還得遭受人家笑裏藏刀般的刺話,她本是個脾性率直,素來隻喜快刀斬亂麻之人,平時有話不曉得藏著,因此才招了婆婆不喜。此刻心中難受,又不好當場發作,一張臉霎時沉了下去。
    秀雲也是個直性子,護主的很,她哪裏聽不出當歸口中的刺頭來,她年紀小,心性未定,氣得跳出來罵道,“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你說誰不識好歹呢?宇府這般待客,莫非也算是知禮知節?”
    當歸不似紫環那般利嘴,也不像紫俏那般能言,她隻是略略抬頭,漫不經心地看了秀雲一眼道,“說誰誰知道。”
    語氣平波無痕,卻氣得秀雲臉色漲得通紅,支吾了半響才憋出了三個字,“你胡說!”
    翁齡璫不欲多言,曉得此趟又是白費了心神,她冷冷道,“如此,我便改日再來拜訪。秀雲,我們走。”
    她起身欲走,當歸便禮貌地在前頭帶路,及至將她們領到了大門口,她才行禮告退。
    秀雲氣煞地瞪了她一眼,直恨尋常肚裏不備著些罵詞,否則今日定罵的她狗血淋頭才是。
    主仆二人立在宇府大門口,見日頭開始灼熱起來,這才提了裙子要上馬車。秀雲剛上去,掀了簾子服侍翁齡璫進去時,宇府側門出來了一輛馬車。黑蓬的頂,暗藍色的馬車身,後壁還畫著宇府特有的標記。
    翁齡璫側身看去,隻見那一身藏青色短打的車夫正同一名青衣小廝說著什麼,神態甚是恭敬。
    那青衣小廝目光若有似無地飄過來,風裏隱隱帶來幾個模糊的詞,分別是三少奶奶,覺蘭寺,晌午。
    翁齡璫心中一頓,兀的計上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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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蝦米人氣在漲,留言那麼少啊。╮(╯▽╰)╭本文慢熱,進展緩慢,是作者本人有些太過挑剔啦。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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