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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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西嶺雖然不太相信是麵前那個年輕公子就是皇上,但還是嚇的有些氣虛:“客……客官有什麼吩咐?”
年輕的公子笑了笑:“二位有急事嗎?”
杜西嶺剛想說沒有,便聽見身邊的蘇小梨道:“有啊,所以得快點走!”
年輕公子笑容更甚,扇子一收,說道:“可是要去買灌湯肉包?若是這樣的話,我的手下可以代勞,二位不妨過來坐坐。”
看來剛才的話被他聽見了,蘇小梨還想拒絕,便見年輕公子身後一個‘身殘’的人走了過來,用明顯故意粗著嗓子說話的聲音道:“姑娘和小哥請這邊坐。”不可拒絕的語氣。
兩人隻得坐了下來,蘇小梨一坐定,便看著年輕公子身後的侍衛道:“陳大叔家的鋪子在城東頭過了橋再走五十步就到了,我要兩籠。”她豎起兩根手指頭。
那侍衛的目光轉向年輕公子,見他輕輕點了點頭,一轉身人便已經不見了。
年輕公子環視了一圈,笑道:“這裏的生意挺不錯,看樣子老板是個會做生意的主。”
“托您的福。”蘇小梨應了一句,可不是拖他的福嗎?就是衝著他們給皇上王爺表演過才來這裏?
年輕公子眼中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側頭看了看身邊的人,身邊一個人立刻會意的走了過去,對杜西嶺說道:“這位小哥看裝束是雲春班的人吧?區區對這裏不熟,可否勞煩小哥引區區隨意走走。”
杜西嶺看了蘇小梨一眼,隨後說道:“好。”
兩人走了之後,年輕公子又道:“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免芳姓蘇,”她想了想道:“區區名喚蘇小梨。”故意模仿剛才那位的語氣。
寧崇毓被熱茶嗆了一下,隨即又用斤帕擦去臉上的茶水,絲毫不顯狼狽。蘇小梨瞥了一眼那絲帕,猜想著又是哪家禦用的布料坊做的。寧崇毓道:“原來姑娘就是雲春班的蘇小梨,久仰久仰。”
蘇小梨也跟他泛酸:“客氣客氣。”
“在下姓黃,單名一個毓。”他說道。
“哦,是黃公子啊……”蘇小梨邊說邊往外張望,心裏還想著,皇上微服出巡都喜歡用黃做姓,真是沒創意。
“說起來,再在與姑娘也算是有緣,在下曾有幸看了姑娘幾場戲。”
“唱的不好,讓公子見笑了。”
客套了幾句,上麵便唱開了,兩人都安靜的聽著,不發一言。台上的絕色美人楊玉環在馬嵬坡香消玉殞,待到玄宗回到京師長安後派人去查看貴妃墓,卻隻得“肌膚已壞”的回訊。
台上人悲歎連連,太下人跟著唏噓不已,座位中一些夫人太太拿著香斤頻頻拭淚。
“真是可悲可歎啊,可惜了如斯美人。”寧崇毓搖了兩下扇子無不歎息的說道,他看著蘇小梨淡然的表情,突然問道:“蘇姑娘覺得,江山美人,孰輕孰重?”
蘇小梨抬頭看了看他,心想這位天子怎麼對這個話題感興趣了。她淡淡說了一句:“為君者,需以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黃公子說美人排在哪裏?”
寧崇毓愣住,手中的扇子都忘了搖。很難想象一個十幾歲的女娃口中能吐出如此言論。他微微笑了笑:“我倒還以為姑娘家都會以情為重,都會為楊貴妃感到可惜。”
“是挺可惜,隻不過她想從一個人身上得到那人付不起的東西,錯的太離譜。”
寧崇毓的笑容漸漸變得勉強:“姑娘的意思是,身為天子便不應有七情六欲?”
“也不是,皇上也是人,有七情六欲在尋常不過,隻不過,做什麼事情,是要看做的人的身份的。於別人是一樁美談,換了個人,就不一樣了。”
“姑娘倒是個有遠見的人。”寧崇毓看她的目光含了些深意。
隻是宮廷劇看多了而已。蘇小梨心裏想著,隻對他笑了笑,沒說什麼。
寧崇毓顯然是個擅長挑起話題的人,漫無邊際的胡亂聊著,不知不覺天色已晚。寧崇毓像是還未盡興,麵露不舍的起身告別,他一走,杜西嶺便過來,拉住蘇小梨道:“你都跟皇上說了什麼?”
“你不是說我認錯人了嗎?”蘇小梨好奇的看著他。
“剛才讓我帶他走走的那個人,好些大官見著他臉都綠了,一副惶惶然的樣子。除了皇上的人,誰還有那個本事?”杜西嶺說道,“你沒在皇上麵前說錯話吧?”這丫頭平日裏都是想到哪說到哪,從來不用腦子考慮該說不該說。
“應該沒有吧。”她說道,突然,臉色一變,笑容燦爛的把手裏的油紙包捧到杜西嶺麵前,“那位侍衛哥哥真是個好人,除了給我買了灌湯肉包,還買了好多吃的東西。”
杜西嶺頓時說不出話來,心裏想著你還真好收買。
沒過多久,京城突然爆發了一場天花,被傳染的人數眾多,京城裏到處戒嚴,街上幾乎沒有人跡,荒涼的可怕。雲春班也關了門,這種時候根本沒有人願意到這種公共場合來,每天都能透過窗戶看見臉上蒙著白布的官兵把屍體抬到推車上,一大批一大批的運往荒郊野外。
蘇小梨從未見過這般淒慘的場景,到處人心惶惶,熟人遇見了連招呼都不敢打一個。
幾乎是戒嚴令剛下來,寧延清便親自來了雲春班把她接走。蘇小梨開始並不願意,畢竟這種情況下在哪裏沒什麼太大的區別,即便是王府裏醫療條件好一點,但現在這個時候根本還沒有根治天花的方法。但寧延清再三堅持,向來在她麵前都是和顏悅色的人竟然板著臉,用及其嚴厲的語氣對她說話:“梨兒,你必須跟我走。”
最後還是拗不過他去了了王府。
京城在這種狀況下過了一個慘淡的春節。蘇小梨沒想到自己的古代的第一個年夜飯竟然是跟寧延清一起吃的。並沒有想象中的鶯鶯燕燕,妻妻妾妾成群的場景。隻有他們兩人,安靜而平淡。
蘇小梨不由感到奇怪,古代的王爺,到了他這個年紀就算不娶妻也該有好幾個妾了吧?她心裏想著,不由問道:“在下,你不是想要為泡芙守身如玉吧?”
寧延清抬頭看她,不由一笑:“怎麼突然提到她了?”
“不然你怎麼到現在還是孑然一身呢?王爺不都應該很早的時候就三妻四妾了嗎?”
寧延清對她挑了挑眉,嘴角含笑,意味深長的看著她:“你希望我三妻四妾?”
被她這麼一看,蘇小梨慢慢收回目光,埋下頭拋了幾口飯。寧延清看她悶不吭聲的樣子,不由一笑,從新拿起筷子。沒過一會,蘇小梨聽見他聲音:“我九歲那年便出了京城,直到三年前才回來,沒有時間娶妻納妾,並非特意為了誰。”
聽到他的話,蘇小梨不由奇怪:“是因為給了你封地嗎?”好像古代的皇上即位後,其他的成年的兄弟都會封王封地,不會留在京城,可九歲便封王嗎?
寧延清看了她一眼,笑道:“這個說來話長,以後再說吧。”
“哦。”蘇小梨又往嘴裏塞了兩口菜,隨口問道:“外麵天花的狀況怎麼樣了?”
“已經快要平息下來了,估計再過一陣子就完全沒事了。”他應道。
“那,鄙人他們沒事吧?”
“放心吧,萬老板比誰都要小心。”
北方的冬天特別冷,又沒有保暖內衣,羽絨服什麼的,蘇小梨總是嫌冷,卻又嫌棉衣穿著行動不方便,凍得直哆嗦。威逼利誘都用了了,她還是不肯加衣服,最後寧延清連王爺的架子都用上了,才讓她不甘不願的穿上好幾層棉衣。
穿上棉衣後的蘇小梨連手都不能正常垂下來,跟個企鵝似地,走路有點搖搖晃晃的,看上去像是一不小心跌倒了都能滾幾個圈下來的樣子。寧延清每次看到她搖搖晃晃走路的樣子,就忍不住想笑。
年初五的時候,天空飄起了雪,一大早,外麵就白茫茫的一片,府裏的下人忙著把雪掃到兩邊,到處都是大掃帚發出的“嘩嘩”的聲音。蘇小梨以前住在南方,一年最多看到一場雪,而且還是那種連在地上鋪一層都做不到的那種雪。難得看到傳說中的鵝毛大雪,自然激動無比。
平日裏那裏三層外三層的棉襖都沒穿全,便興衝衝的跑了出去,在雪地裏跑了一圈也不怎麼覺得冷了。腳踩在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聽著尤為順耳。
她拿起一團雪,揉成雪球,就衝著平日裏與自己最熟的下人砸去,看著對方一頭‘銀發’的樣子,她不由笑開了,不一會兒,院子裏掃雪的人都停了下來,互相丟起了雪球。
鬧了幾乎一上午,突然間寧延清冷著臉,急衝衝的趕來。看著眼前的場景,他的臉上帶了些慍怒,掃了一圈,聲音不大卻冷的嚇人:“你們在做什麼?”
蘇小梨看愣了,從未見過他這樣,正想開口,便見寧延清對她厲聲道:“你給我進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