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2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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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沉如水,一明一滅的光在夜色中蕩漾,隱隱綽綽的月光映在那張沉沉入睡、仿佛不諳世事的天真麵容上,黑暗中滕翊亮如星子的眼睛,顯是毫無睡意。當看到正睡得香的那張小臉微微蹙著眉,鼻翼輕抽了幾下,嗆咳出聲,他忙把手中剩下的半枝煙掐掉,見那人兒翻轉身去,用手扒了扒枕頭,複又香甜睡去,他的唇角逸出一絲淺紋瞬間便又斂去。
    度步到窗前,看向院外停著的幾部車,是衛劍他們。
    他揉了揉隱隱跳動的眉心,王耀的話,他讓人徹查了一遍綿綿,他竟不知道綿綿竟有如此的手段,而他,明知道綿綿並不象表現出來的這般,可看到她痛,他的心隻會更痛,他從來不知道,有一天,會有這樣一名女子如魔魅般,讓他竟象入了蠱,中了毒。
    那一天,夜已深。
    “滕先生,阮小姐今天在國貿見了安源地產的高級主管peter。”王耀心裏有些打鼓,報告阮小姐的行蹤超出了總裁的要求。
    “哦,覺得有什麼不對?”滕翊的聲音淡淡地,眼裏的驚詫一閃而過,快到讓麵前的人毫無覺察,他意識到王耀必是在奉命保護綿綿的同時,發現了什麼。
    “阮小姐跟peter見麵不到十分鍾,然後peter給了她一個文件袋就匆匆走了,會麵後阮小姐的臉色不是很好,她獨自一人在國貿的咖啡廳又坐了半小時,才回家。”王耀頓了頓。
    “她晚上還見了什麼人?”滕翊冷冷瞟他一眼,知道事情遠不止這些,不然王耀不會這樣慎重的來報告。
    王耀的記憶力相當好,他對見過的人的臉龐基本上都能過目不忘,那些時常在別人眼裏很普通的一個舉動,他都能感覺出裏邊的不同尋常之處。這也是他能在短短三年時間,就成為安防個保部二把手的原因之一。
    見滕翊一語洞察,王耀肅然點頭,“是,晚上九點正,阮小姐會見了華泰證券投行部高管譚滬生,十點正,又跟銀海傳媒的運營部總監方力會麵,兩次見麵時間都是三十分鍾。”身為安防個保部的二號人物,王耀的時間概念遠比普通保鏢要強很多。
    彙報完畢,他靜靜等候上峰的進一步指示。
    靜默之中,滕翊的目光從他臉上移開,若有所思的以食指輕叩桌麵,俊目微凜。
    片刻,滕翊淡淡地聲音傳來:“你做得很好,保護阮小姐的事,務必小心,不要讓她發現你們的存在。”
    知道滕翊已是認同他的作法,感覺那處無形的壓迫略一放鬆,王耀暗暗籲了一口氣,“是,我明白。”
    看著王耀的背影消失,滕翊拿起電話,“我要阮綿綿的所有經曆,事無巨細,給我查一遍,三天內我要得到結果。”
    電話那頭的人微微怔了一下,“好的,等我消息。”
    滕翊看完關於阮綿綿的報告,沉默了,冰冷入骨的眼神中充斥著戾氣,一想到綿綿經曆過這些,卻還保有著那麼清澈純真的眼眸,他暗暗吐出一口濁氣,多希望綿綿能跟他坦露一切,讓他來為她做這一切,他不願意看到綿綿為了一個故去的人,而置自己於險境,可是,他又為這個女人的勇氣和謀略所折服,這個小東西,真是讓人欲罷不能!
    滕翊靜靜在黑暗中站了半天,終於拿起外衣,走到門邊,旋開門,側身出去再輕輕合上。
    聽到關門聲,綿綿慢慢睜開眼,身子還是保持著原來的側臥姿勢,早在滕翊點煙的時候她就被煙味給熏醒了,那一瞬間,她差點不知道自己是睡還是醒,腦裏浮現以往的一幕幕。
    “別抽了,你看你不睡覺,都出黑眼圈了!”綿綿被煙味嗆醒,爬下架床,找到正在陽台的高敏,攔下她準備放在唇邊的煙,抽走她手上的那煙盒。
    綿綿不明白,為什麼高敏總是那麼憂鬱。
    高敏並不以為意,她看著夜色裏格外明亮的圓月:“每當月圓,我總會想起我媽走的那一天,就怎麼樣都睡不著。”說完她看著綿綿緊緊抓住的煙盒,苦笑一聲,“隻有在吞雲吐霧中,我才能見到我媽媽的那張臉,她長得很美,但是,她這輩子就讓一個男人給毀了。”語氣中含有少少怨懟。
    打了個冷戰,感覺夜涼如水,阮綿綿進宿舍套了件外套,又拿了一張毯子出來,給高敏披在身上,然後靠著她,靜靜坐在陽台邊。
    高敏幽幽地說:“我是私生女。”
    綿綿楞了楞,一直以為她是單親家庭,隻聽她講過母親,沒想到。。。。
    她看了一眼驚訝的綿綿,輕歎,“我父母是青梅竹馬一塊長大的,兩人本已談及婚嫁,可是,當時的安源掌權人,也就是現在安源地產掌權人的泰山大人,在自家企業裏看中了那個男人,要他入贅安家,那男人也很有野心,硬是棄我母親於不顧,即使知道她有了三個月身孕,也要入贅安家,連帶姓氏也改了。”她不屑的冷笑,譏諷的聲音,“他也確實很有能力,一天天把安氏做大,他明知我母親冒著閑言碎語,把我生了下來,明知道她一人扶養我不易,卻從來不聞不問,任我們母女自生自滅,你知道嗎?我曾去找過他,希望他能看在我母親對他的情份,在她臨死前去看她一眼,讓她走得安祥些,你猜他是怎麼對我說的,他說,”高敏停頓了一下,強壓下喉中的哽咽,“他說,我從來就不是他期待生下來的,是我母親自己自找苦吃,當初就不應該生下我,現在任何的一切,都跟他無關,我們母女倆生死都跟他無關,我母親死的時候,我隻有十二歲。”她越說到後麵越是漠然,仿佛說的是別人的故事,可是綿綿聽得出她那壓抑的憤怒,人在憤怒到了極點,倒是會很平靜,就象平常人們常說的氣極反笑,那些心中有了計較的人,才會如此對待心中不平。
    突然,她緊緊握著綿綿的手,“你說,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狠心絕情的人,人都說虎毒不食子,直到我母親臨死的那一刻,我才知道他曾在我小時候,派人威脅我媽,不許她去找他,不然就讓我們母女永無安生之所,我母親真是死不瞑目,我知道,她的病都是心病積鬱而成,她本不應那麼早就走的。。。。。。”
    綿綿聽她隻是用“他”來代替父親的稱謂,就知道她對親生父親是恨極了,急忙用手擦著她默默流下的眼淚,“好了,好了,都過去了,你看,現在你上了國內有名的大學,年年拿獎學金,不就說明即使沒有他,你也會過得很好?”
    “是,我從小到大會那麼努力,因為我總幻想著,總有一天,我要讓他看看,我這個他不期待的生命,是怎樣站在萬眾矚目的地方,讓他終於心存後悔,後悔自己辜負了我母親,我更希望能親手毀了他視如生命的安源,我也要讓他嚐嚐什麼叫做傷心欲絕!”高敏咬著牙說出自己心裏的想法。
    看著高敏扭曲的臉孔,綿綿隻認為她是在發泄心中的怒氣,安慰地拍拍她的手:“嗯!你一定會讓他後悔的!”
    綿綿沒有想到,終有一天,她會為高敏來實現這個願望,不是幫她站在令人矚目的高處讓安裕懷後悔,而是,為高敏毀了她父親視若生命的安源地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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