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七、天上浮雲如白衣,斯須改變如蒼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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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學校的第二天,我們就進入傳說中的考試周!介於這學期基本沒怎麼好好上課!我開始了生猛的補習,夜以繼日!
同時又由於我們學校的學生會相對於其他學校有著比較多的權利,所以事情也自然而然的特別多,不僅要通知考試、安排考場,還要幫老師打印各種文件,準備下學期的開學的一些事項!所以白彬也開始全身心的投入到學生會的工作中!
就這樣我們二人都開始在自己的圈子裏瘋狂的學習工作,時間猶如白駒過隙轉眼間來到了寒假!所謂風雨過後就是彩虹,考試結束後就是寒假!一件悲慘的事情後麵總會有一件歡樂的事情等著!
就比如這個寒假!對我而言意義非常,因為經過我一番軟磨硬泡白彬終於答應帶我去上海玩了!神啊!對我而言上海曾經多麼遙遠的城市!如今就近在幾天後了!!可對於白彬,我能從支言片語中感覺到那裏似乎藏著他特別不願意碰觸的東西!不過還是那句話,他既然不肯說我自然也不過問,彼此之間存著的秘密那是正常的距離!
夜裏我買了一大堆的零食水果準備明天的抗戰!白彬看見我大包小的東西不禁莞爾,“阿琛,咱們是去旅遊不是去逃難!那邊也有賣的!你要是想吃什麼我給你買就是了!”
我皺著眉頭哼道:“廢話!我當然知道!可是那邊東西不是貴麼!”
他揉揉我的腦袋哈哈大笑,“阿琛!你還真是持家!不過那邊物價再怎麼高,也不會一瓶紅茶買一百吧!”我尷尬的笑笑,隻覺得自己像是個沒見過世麵的鄉下人!百般無奈之下隻好將手頭的各式零食分發給寢室的戰友們!可奇怪的是大家都跟餓了幾百年的狼一樣爭搶,唯有澤宇冷眼看著,按照平常來看他的惡趣味就是喜歡和這群人搶東西,搶了之後又給人家!今天怎麼突然矜持了?我看他一副跩跩的樣子,心頭總有那麼一絲絲不快,想想看近日來也沒得罪他啊!至多開幾個小玩笑,他也最多佯做打我,下手卻是很輕!現在怎麼突然翻臉了?
“幹嘛不拿?跟我見外?”我笑嘻嘻的走了過去!
他卻擺出一副臭臉哼道:“不稀罕!”真是熱face貼到冷臀部!我招你惹你了!不過介於本大爺明天要去上海,心情倍兒好,也就不和你一般見識了!
“澤宇哥哥!你到底怎麼啦!吃吧吃吧!我請客!”我故作嗲氣討好他!
“張琛你變了!”他突然張口,且一張口就是這麼一句有殺傷力的話,“你越來越像米納了!”我忽然間好似被萬箭刺中,臉也隨之沉了下來。
“你什麼意思!”這不是擺明和我過不去麼?我有些生氣的將他拉到走廊僻靜處。他卻睥睨的看看我,極為不屑,“你也該照照鏡子看看你這身行頭了!”我打量自己,茫然不知,“怎麼了?”
“怎麼了!?”他一張俊逸的臉上隱隱有些怒氣!“瞅瞅你身上,哪一件東西不是白彬給你買的!”
他一語戳中了我的要害!沒錯,我身上從頭到腳沒有一件東西不是白彬親自給我置辦的!一開始我確實不適應,可久而久之卻想開了,與其讓他這麼費盡心機的討好我倒不如我自己主動些迎合,想要什麼就告訴他,也別讓他老是猜來猜去還用盡手段送給我!好吧,說白了,我就是想接受白彬,從頭到腳接受,包括他缺點和那些不盡如人意的禮物!
“是又怎麼了!”我回答的有些冷漠,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對勁。澤宇卻冷笑,“張琛該說的不該說的我都說盡了!我當你是朋友才這麼說!”
我真的不明白澤宇為什麼不能大大方方的祝福我!
“澤宇!”我認真的看著他,“我也當你是朋友!白彬確實有太多太多問題,但是我願意去麵對解決!”
“解決?就是靠被他包養解決?”他的嘴角又翹到那個危險的弧度,臉上宛如冰封。對於他的挑釁我無言以對,是啊,說的好聽我是和白彬“共同生活”!說得難聽我確實是被他包養……我心裏隱隱有些不甘,可又能怎樣呢?如若我真是喜歡白彬,即便被包養又如何?我坦然一笑,笑得幾分無奈,換來的是澤宇的搖頭歎氣,“算了!再怎麼說你都冥頑不靈!張琛早晚有你後悔的一天,白彬絕不是能讓你托付終身的人!”
為什麼!?“為什麼!?”我的心和我的嘴第一次這麼同步,澤宇卻愣了!接著又是苦笑,“我不能說……張琛早些放手吧!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夠了!”我不耐煩的打斷了他的話,心裏煩亂不堪。
“不過話說回來!你澤大公子為什麼突然良心發現,想救我這個失足青年!”我話鋒一轉直指向他,言語裏有些陰陽怪氣。
“你覺得我別有用心!”他衝著我聲音沉到冰點!
我悻悻笑著,“澤宇!不是我說,你和米納不得善果我看多半是你太多疑!我和他處了這麼長時間也沒見人家有什麼告不得人的秘密!倒是你這幾天卻是奇奇怪怪,一而再再而三的詆毀白彬!你用心何在?”
我他看百口莫辯,臉色隱隱多了分怒色!心裏莫名的產生一絲快感,冷笑:“怎麼說不出來了?我看你八成是嫉妒!我知道白彬做事情總欲高人一頭,雖然有時候手段卑微了點!可行走在這世上卻是左右逢源!哪像你,處處冷峻清高裝大爺!所以你也不必這麼針尖對麥芒的說他的不是!反倒是應該好好學學人家!!別一天遊手好閑盡無事生非!”我盯著他滿臉得意!他卻咬緊了牙關,死死地盯著我,像是想把我生吞活剝了一般!可又擺出一副欲說不能表情。
“……張琛!你……哼!算了!我他媽一開始以為你很特別與其他人不一樣,現在看來也沒什麼不同!不過和君子謙,米納一樣都是有奶便是娘的主兒!你便同他們一起去上海吧!”我隻覺得什麼事情到他嘴邊溜了一圈又回到肚子裏,他說著憤然離去,可剛走幾步又回過頭,惡狠狠道:“今天權當我好心全為了狗!!!”
我被他一通莫名其妙的羞辱,心裏雖有些生氣但更多的是失落,原來他將我和米納、君少看做一類人。我歎口氣,發了一陣呆,心裏卻越發難受委屈,恨不得把澤宇個小賤受拉到身邊一通暴打!然後讓他說我是天下第一大好人!!
“發什麼呆呢!大晚上還不睡覺?”是米納,我看多半是在偷聽!我疲憊看著他水汪汪的眼睛嗬嗬一笑,“沒什麼……太興奮了有點睡不著!”應該說太鬱悶了!
米納笑笑,“我第一次去上海也這樣!”我看著他一身越發鮮豔的行頭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總覺得一和他搭話就有說不完的相似,好似他是在我身上尋找什麼契合點!其實對於米納的現在我也曾認真思考過,他父母從小離異,母親改嫁後,繼父對他也不甚關心,應該說他自小缺乏關愛。所以現在才會穿的大紅大紫,與人說起話來也是見縫插針的炫耀!明顯為了引起周圍人的注意,他想讓所有人都羨慕的看著自己,覺得隻有他才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隻可惜他的幸福卻成了他最大的不幸,也是這世界的不幸,在這個物欲橫流的世界裏,唯有金錢、地位和外表才是吸引眼球的表征。所以米納才會不惜重金打造這麼個虛無空闊的自己,在學生會他倚靠自己的外表四處請人吃飯打關係,和輔導員也拉的很曖昧。在班裏據說他跟所有人關係都好得不行,更有甚者在他周圍圍成一群“米粉”!他還時不時借著關係拍寫真,主持學校晚會,在空間博客裏鬧的沸沸揚揚,當然我也不能說他不好,應該是道不同不相為謀吧。
不過欲望就如同一個無盡的黑洞,你得到一點就想要更多,如此輪回往複直到萬劫不複的毀滅!如同米納,他打扮的越豔麗,周圍越熱鬧,內心也就越空虛,於是越渴望得到,最後反倒越寂寞。無外乎澤宇會說米納變了,他確實變了,應該說變本加厲的變了!
他看我不說話又笑笑,露出兩顆虎牙,“早點休息吧!咱兩明天一起走!”
“啊!?”一起走?什麼意思?他看我挺驚訝,依舊笑著。
“白彬沒和你說?”
“說什麼?”我的眼睛瞪得老大。
“說我和君少也一起去上海!”我心裏咯噔一聲,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他看我沒開口又問:“怎麼嫌我們當電燈泡瓦數太大?”
我應景笑笑,忙道:“哪的話!你們是我倆的大媒人!我請都請不來呢!怎麼還會嫌棄?”我又一次發揮了自己程式化立體式表演!方才隻當澤宇是故意將我和君子謙、米納放在一起比,沒成想他們真要和我去上海!真是鬱悶!說實話我還真不待見這兩位!
“嘿嘿!那就好!我還以為你不喜歡我們呢!現在放心了!我們幾個好久也沒這麼聚聚了,到了上海好好玩玩吧!”
我點頭稱是,隻覺得脊背發寒。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和他起說話總是如履薄冰!真是不適應!算了吧,反正也就這樣了,到時候我拉著白彬玩我們的,他和君少玩他們的,互不相幹!
第二天我坐上了開往上海的長途大巴,大巴行了四個多小時來到了傳說中的國際大都市上海……
看著高樓林立的摩登天堂,我的興趣立刻被吊了起來!忙問白彬什麼時候去外灘,什麼時候去東方明珠,什麼時候去城隍廟吃包子!白彬則是神秘笑笑,先帶我去酒店住下,我們洗了個澡換了身行頭,他才躲著米納和君少拉著我偷偷到了外灘。
這時候正值黑白交替,天際已經黯然失色,昏冷的黃浦江兩岸依舊人流不息,此時外灘夜景格外的絢麗,霓彩交接中將天都殷上了色彩。徒步走了許久,一一欣賞著各色建築和輝映光景,看著往來遊人與萬國會館心裏說不上來的安穩與開心!臨近八九點的時候,白彬又衝我神秘一笑領著我到附近一家商務酒店坐下,他好似極熟悉這裏的環境,不用服務生指引,帶著我就上了頂層,徑自尋著一個包間走去。可還沒進門,他就趁我不備從身後環著我,蒙住我雙眼,我生怕被人看見忙要掙脫,卻聽他在我耳畔輕輕吹氣,“沒事,這兒沒人!”
我雖然心裏開心,嘴上卻不含糊,“有人沒人不都一樣!你這樣子算什麼?別給我說又要犯混!”
他嘿嘿一笑,聲音極富磁性的問:“怎麼?你不願意?”
我的臉倏地紅到耳根兒,又聽他挑逗說:“實在不行咱換個地方?”說著輕舔我的耳垂,我渾身的汗毛全都豎了起來!隻覺得這麼被他蒙著眼在走廊裏挑Dou很是刺激!
“行了!”我實在招架不住他的誘惑,生怕自己把持不住忙提高聲音警醒自己。“你在胡說八道我可真生氣了!”
他好似怕我生氣,忙換了態度哄我,“阿琛,我是跟你玩的!你別真生氣啊!”我不理他,但心口卻兀自跳的厲害。
“阿琛!我有東西送給你!你別生氣了!”
“什麼東西?你捂著我眼睛我怎麼看!”
他依舊在我耳旁輕聲說:“我要把外灘送給你!就在裏麵!”
什麼!?我沒聽錯吧,白彬是不是瘋了……什麼叫把外灘送給我?他邊說邊推著我走進了包間,隻覺得周圍暗了下來,好似包間裏並沒有開燈。他將我推倒裏麵,讓我慢慢睜開眼。
朦朧中周圍還真是一片暗淡,可漸漸似乎有什麼東西流入我的眼中,一點一點小小的光亮,光亮後麵還拖著一條長尾,是川流不息的馬路?不對!是黃浦江!那霓彩斑斕的是穿梭其間的遊輪!再是沿岸高低錯落的建築與輝映的燈光,一派外灘繁茂夜景盡收眼底!我看的心馳神往,不由暗暗讚歎,從這裏看夜景真是別有一番風味!
白彬伺機摟住我問:“喜歡麼?”
“喜歡!”我答得興奮至極!可忽然覺得不對,他的一隻手已經開始不老實的亂摸,“那!你準備拿什麼還我?”
我趕緊掙脫他,沒好氣的說:“急什麼急!才幾點?”
他卻淡然笑笑,在霓彩斑斕的燈光下顯得格外誘惑。我二人就這麼靜靜的看著對方,沒有吻也沒有抱。
這瞬間的尷尬讓我渾身不自在,我不知道怎麼了……隻是在他眼底看到一絲絕望。
“好了,阿琛!我們先吃飯吧……”他說著打開了燈轉身出去點餐,可我分明看到在他臉上掛著的是淚!我回憶著剛才的種種,好似並沒有哪裏不對!隻是因為我拒絕了他的調情?白彬不應是這樣的人,他應算是個情場老手,怎麼會因為這種事情而……哭?他反常的舉動讓我沒來由的害怕起來,然而這才是反常的開始,與他吃飯時他也是那樣,雖然竭力想逗我開心,可那僵硬的表情隻讓我更加緊張,我們就這麼尷尬的回到了住處。米納和君少卻還沒有回來,洗了澡相對無言,隻覺得無比的沉悶,不論是我與他都似有什麼東西壓在心口欲說不能。
“阿琛……”“白彬……”我們同時開口,又同時欲言又止。
“你說……”“你先說……”也不知道這算是心有靈犀還是弄巧成拙,總之我隻覺得越來越有些不對勁兒。終於我還是歎了口氣說:“陪我去外麵走走吧。”
他應了聲,與我走出了賓館,我們兩個漫步在上海的小弄堂裏有些相對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