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肅殺 第三章 疑雲重重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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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色的大玻璃窗內,有個人正靠著紅木桌案,凝神看著金融街上高樓林立金碧流離的繁華景象。金融街是多少中國年輕人都向往的地方,在這裏工作的人,其年薪之高,為普通工薪階層所不能望其項背。於是每天都有許多人——是奔波勞碌也好是白日做夢也罷——打破了腦袋都想擠進這條街上某個大樓的某個小空間裏。不知這是社會的進步抑或是時代的悲哀,使得許多人被金錢的誘惑牽著鼻子走。但這個站在這條街的製高點,俯瞰這一切亂象的人,似乎超脫了這一切。
他,就是龍門實業的新董事長,秦書晏。有人曾說,他是一個牽著金錢的鼻子走的人。
而這幾天,這個為旁人看來仿佛無所不能的董事長卻心神不定,他總隱隱覺得,要出什麼事情了。
這麼多天了,樹坤一直不接電話,人間蒸發了一般,不會有問題吧?
“秦總”,思維卻被他的秘書打斷,“有兩個人找您。”
“誰?”
回答他的竟是直接闖進辦公室來的兩個人:“我們。”這二人隨後便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一樣東西,亮在他的眼前。
仔細一看,是北京市公安局的警官證。
他略一思索,點了點頭,客氣的招呼他們入座:“坐吧,找我有事?”
“你是秦書晏?”陸遠坐下之後,單刀直入的問道。
“是的。”他點頭。
陸遠微微眯了眯眼,打量著眼前這個男人。他儀表堂堂,目光炯炯,體魄健朗,一派精英人士的模樣,甚至還可以擔當得起“英俊”這兩個字。如此年輕有為又相貌不凡的男士,還真是少見。陸遠暗自整理了一下思緒,便開始發問了。
而邱小雙,則在一旁拿出筆錄紙,認真的記錄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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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文門醫院精神科辦公室裏,一個女人正微微笑著麵對兩個男士。
她,就是如今陸遠最想見的人——何卿卿。
陸遠腦中,依然回映著剛才秦書晏的話:“水仙花?隋安喜歡養花,但我去他們家的時候,沒看見過水仙花。其他人……我就不清楚了,好像也沒聽說誰養。”
水仙花是何卿卿給的,秦書晏不知情,十天內許多莫名其妙的電話也是她打給錢樹坤的,秦書晏也不知情;現在與本案最直接的線索,都落在了何卿卿的身上。
她究竟是從哪弄來的水仙花,怎麼又那麼趕巧的送給了隋安,又為什麼這段時間老聯係錢樹坤呢?
“坐吧。”她笑著做了個“請”的手勢,打斷了陸遠的思路。
陸遠看著她,微微有些驚訝。今天一天,竟讓他遇到了兩個同時擁有出眾的外表和事業的年輕人,或許真的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還記得他第一次見到隋安的時候,她雖然神情痛苦,滿目愴然,卻也難掩眉目間的清麗和靈秀,沒想到她身邊的朋友也都有一股脫俗的氣質。若說隋安像一朵清淨的小蒼蘭,那麼眼前的這個女人,何卿卿,則像一朵紅豔豔的大麗菊花,妖嬈奪目。
還不及陸遠問話,何卿卿已主動做起了自我介紹,並問道:“你們是為了錢樹坤而來的吧?”
陸遠與邱小雙麵麵相覷——她怎麼知道?
許是看出他們眼中的疑惑,何卿卿苦笑了一聲:“小安和樹坤的感情很好,樹坤走了,小安很難過,總是給我打電話要我陪她說說話。”
秦書晏一個小時前訝異且擔心的眼神,陸遠依然記得。“他……出事了?”這是秦書晏被詢問了十來分鍾後,忍不住發的問。秦書晏不知道錢樹坤出事了,何卿卿卻輕描淡寫的說出她已獲悉這個噩耗——這正常麼?
陸遠思索著,沒有搭腔,心想這何卿卿既然她已經知道他們的來意,那就讓她一個人說說看吧。
何卿卿倒也沒有停,把她和隋安的感情,隋安和錢樹坤的感情,以及他們兩家來往的頻繁程度都一一做了個介紹,末了還專門說了這十天和錢樹坤聯係的事情:“樹坤在一個月前患上了心理疾病,但他不肯接受治療。隋安知道我是精神科的,就拜托我幫幫樹坤。我在對錢樹坤做了初步檢查之後,發現他患的極可能不是簡單的心理疾病,而是精神分裂症,因此才常常產生幻覺。在我告訴他結果之後,他表示不信,並且堅決不肯接受藥物治療,我隻好給他做一些心理上的輔導。後來他離家了一段時間,那段時間我常常給他打電話,勸他來治療,他都不聽勸,勸了幾天之後,我也就放棄了。可沒想到,這才過了幾天,他就……”她深深歎了一口氣,沒有再說下去。
聽到這裏,陸遠像是捕捉到了什麼一樣——
還記得秦書晏努力回憶的神情:“我們本約好一塊聚聚,隔了一天,他突然不見了。我當時正奇怪呢,第二天,他又自己聯係了我,說他遇到點什麼麻煩,要跟我聊聊。”
“聊了些什麼呢?”
“具體的……他沒有告訴我。我們見麵那天,聊來聊去,都是以前的事情,大學裏的回憶。我覺得有點奇怪,可是他說得很來勁,我也就不好掃興。”
麻煩?聊來聊去都是大學的事情?而何卿卿說——精神……分裂?
思及此,陸遠偏了偏頭,認真問道:“你確定,他沒有接受任何藥物治療麼?”
何卿卿攤了攤手:“確定啊。”
陸遠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那麼,隋安家的水仙花,是你送的麼?”
“水仙花?”何卿卿明顯一愣,且持續了好幾秒,反應過來之後說道,“哦,你說前天那盆兒啊,是我在女廁門口撿到的,見沒人養,就拿去給隋安了。”
“有人證明麼?”
“有啊。”何卿卿站了起身,用下巴指了指辦公室內另外兩名醫生,“他們都看見了。”
陸遠上前詢問後,那兩名醫生果然表示當天他們也看到了那盆兒沒人要的水仙就放在女廁門口的走廊上,後來被何卿卿撿走了。
而秦書晏的話,不經意的又縈繞在了耳邊:
“後來……我就不知道樹坤去哪裏了,但我們每天會通一下電話的。我擔心他出什麼事,有空了就給他打電話,他情緒都不錯,說他一個人在辦事。我偶爾也會打個電話給他太太,看看他們家怎麼樣,可是就在前兩天吧,他就不接電話了,他太太也不接我電話。”
一個人辦事……?那麼,是錢樹坤刻意隱瞞了和何卿卿的接觸,還是秦書晏在撒謊?
至此,如果何卿卿說的是真的,那麼這盆花又不知道是從哪來的了。但他隱隱覺得有些不對。而何卿卿和秦書晏之間,總有那麼一些線索,似乎搭不上。
他照例又問了何卿卿幾個其他的問題,例如錢樹坤來進行心理輔導的具體時間,做過哪些心理輔導等等,便道了謝,讓她簽了字,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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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其他辦公室早已熄了燈,唯有錢樹坤專案組的燈還亮著。
陸遠一個人在辦公室內來回踱步,思考著桌上的材料,努力想理出頭緒。
今天下午他在醫院查訪了所有撿到水仙花那天在場的醫護人員包括清潔工,都說那盆水仙花上午還沒有,突然就出現在了女廁門口,誰都沒注意是誰放的。
那麼線索斷了麼?可他卻對自己搖了搖頭。
據陳習君的回報,她在交通隊查了一下午,又對案發當天晚上7點到十點半經過那三條路線的車輛進行了一一排查,卻一無所獲。
那個時間段沒有可疑人物,沒有可疑車輛,卻出現了活生生的“錢樹坤”,連穿戴都一樣。死者沒有同胞兄弟,就算是同胞兄弟,又怎麼會留著一樣的發型,穿著一樣的衣服鞋子在案發當天跑進小區閑逛呢?
並且王莉曾反複對自己強調:她的判斷,不會出錯!這——說明什麼?
何卿卿說錢樹坤沒有接受過藥物治療,但他的的兩個手臂上,一共有14個針眼!14個針眼呐,過量的阿托品,這又意味著什麼?
阿托品,阿托品,阿托品是一種致幻劑,可以製造幻覺。
幻覺?錢樹坤在死前不是因為幻覺而外出調查麼?
想到這,他仰起頭,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這案子——有突破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