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禦冥神功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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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年風緩緩地睜開雙眼,頭痛欲裂,一股濃烈的潮腐臭味撲鼻而來,眼前一片漆黑,四周靜默無聲。
這是什麼地方?我死了嗎?
暈厥前最後的記憶斷斷續續地出現在腦海裏,閃現在眼前的是那隻插入胸口泛著綠光的銀鏢,以及懷裏之人怨恨決絕的目光。
淩蕭……
原來你還是會對我下手的!
此生終究無法與你攜手天涯……
展年風慘笑一聲,是的,自己必死無疑了。那是什麼樣的毒,見血封喉,瞬間暴斃。
人死了竟然還會覺得心痛!展年風痛苦地合上了雙眼,胸口的憋悶無以言表。
渾身上下的酸痛隱隱傳來,展年風輕輕動了動發麻的軀體,隻聽“嘩啦”一聲,手腕觸到了冰冷的鐵鏈,他猛地睜開眼。
四肢均被粗重的玄鐵鏈牢牢地鎖住,無法動彈。
展年風剛要運功,卻發覺自己的經脈已被封住,稍稍運力便酸痛無比。對方封穴的手法老道而精煉,即使是內家高手也未必能運功衝破。
他頓時一驚,腦子一個激靈——不對!他還沒死!
這是什麼地方!
展年風稍稍坐直了身子,嚐試著利用禦冥神功將體內淩亂的真氣彙聚於丹田,然後再利用這有限的真氣衝破各個穴位,慢慢恢複內力。可是每一次運功都牽動全身的經脈,有如淩遲一般,令他冷汗淋漓。
也許是太久沒進食的緣故,展年風總覺得自己虛弱乏力,好不容易聚集的真氣總是莫名地散開,多次努力嚐試衝破穴位也因此前功盡棄。
就在他再次運功聚氣時,隻聽一聲厚重的開鎖聲響,一道刺眼的亮光霎時射了進來,展年風連忙閉上眼,將頭偏向了一邊。
“喲嗬,人終於醒了,去通知教主吧。”一個黑影逆著光走了進來,手握鐵棍猛地打在展年風的肩上。
展年風頓時一僵,生生地忍住肩胛上傳來的劇痛,暗暗憋足了勁兒準備迎接第二棍,第三棍……
然後,這第二棍並沒有如期下來,眼前的那個家夥突然蹲下身,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嘖嘖地搖著頭。“哎呀呀,展少莊主,您還認得我吧?”
展年風緩緩地睜開眼,漸漸地適應了半明半暗的光線,看著眼前的人。“是你?”
“是我。哎,這風水是輪流轉啊,我張允能有今天的成就,還得多謝展少莊主當年調教有方啊!”張允陰陽怪氣地說道,“隻可惜,教主交代得緊,你小子金枝玉葉的得留著命對付那個賀淩蕭,否則,哼哼!”張允變得凶神惡煞,舉著鐵棍在展年風眼前晃動,“我早將你當年落在老子身上的拳頭如數還回去,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展年風哼笑一聲,神色不怒自威,看得張允微微一顫,怯懦了幾分。
又一個人走了進來,手中端著盤子,遞給張允。“喏,教主吩咐過了,別餓死他!”
張允接了過來,待那人離開後,將盤子放在地上,當場往裏頭撒了一泡尿,隨後得意地解開展年風右手的玄鐵鏈。“乖乖吃,老子就不喂你了!”他看了看展年風,奸笑道,“‘噬骨化功散’的藥效不錯吧?加上教主的手法,哈哈,淩雲山莊的展少莊主竟會有武功盡失的一天!別說還有這玄鐵鏈,就算放了你,你現在也頂多在我胯下當條狗!”
他一把抓起展年風的頭發,讓他看向自己。“吃不吃?嗯?”
見展年風沒有反應,他一把抓起帶著尿騷的飯團往對方的嘴裏塞,未等東西送到嘴邊,隻聽一聲慘叫,張允戰戰兢兢地看著自己的手腕被一蒙麵黑衣人緊緊握在手裏,手中的飯團掉落在地上。
“違抗教主命令者,死!”黑衣人的聲音仿佛催命道符,讓張允全身發軟,幾乎癱倒在地。
“左,左使,饒饒……饒命!”張允不斷求饒道,“小的不敢,不敢啦!”
“滾!”“隱淵”四大護法之一“左使”一聲斷喝,張允捂著手腕連滾帶爬地落荒而逃。
“左使”命人將餐盤打掃幹淨,重新送了份新的進來。
“左使”將盤子放在展年風麵前。“展少俠,請慢用。”說完起身朝外走去。
黑暗中隻剩下展年風一人,“噬骨化功散”藥效甚猛,但對於練就了絕頂“禦冥神功”的他來說並不是難事,隻有稍作運功便能化解。隻是原先手腳受縛,衝破穴位會多花點時日。
不知是有心還是遺忘,展年風的右手再也沒鎖過玄鐵鏈,這讓他輕而易舉地為自己解了穴,隻需運功幾日,便能逼出體內的散毒,恢複所有的功力。
後來的幾天,專門有人來伺候他的吃喝拉撒,隻需高喊一聲,就立刻會有人進來。展年風雖然別扭,但都忍耐了下來,依舊裝作一副武功盡失的頹廢相,心裏卻一直在猜度著那個“左使”的身份。
展年風恢複內力之後並不急於掙脫玄鐵鏈的束縛,而是等待著隱淵“左使”的到來,但一連等了三天,卻依舊沒有見到“左使”。
門開了,刺眼的光線再次射了進來,展年風眯了眯眼,看著對方把午膳放到自己跟前,然後拿起用過的餐具轉身離去,從不多說一句話。這是每天重複的動作,簡單而又利索。今日展年風卻叫住了他:“你們‘左使’呢?我想見他。”
對方冷漠地回過頭看了他一眼,出了門。
第二天,門再次打開,一個蒙著黑巾的黑衣人手中端著飯盒,對身後的手下說了一句:“你們先下去。”然後走了進來。
展年風抬起頭,仔細端詳著對方,努力從那雙眸子中讀出些信息。“天元山上,我們見過麵。”展年風說道。盡管那日他來得匆忙,也無暇顧及其他人,但他依舊記住了這個站在陸冥幽身邊,並且向陸冥幽透露自己身份的人。
“左使”並不否認,而是蹲了下來,端起飯碗夾好了菜遞到展年風跟前。“展少俠,我們不止在天元山見過,還記得五年前你在王家寨救下的那個女孩嗎?”
展年風垂目回憶了片刻,多年前他處理好父親的善後工作後離開“淩雲山莊”,獨自闖蕩江湖,當時年輕氣盛,一路上行俠仗義,嫉惡如仇,懲惡揚善,鋤強扶弱,名揚天下。要說王家寨,他倒是有些印象,當地的惡霸王景天欺壓百姓,強搶民女,罪惡滔天,就在展年風剛到王家寨的那天,王景天剛剛搶得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孩雲兒,正欲當街調戲欺侮,被展年風一劍攔下,雲兒得以獲救,而那個惡棍最終也成了他的劍下鬼。“你是她的什麼人嗎?”
“左使”點點頭。“她是我的未過門的妻子。”
展年風有些苦笑,“隱淵”內部果然臥虎藏龍,有人視他為仇敵,欲置其於死地,有人視他為恩人,暗中出手相助。
“雲兒姑娘還好吧?”展年風問道。
“左使”沉默了片刻,開口道:“她死了。”
展年風吃了一驚。
“兩年前,她身染惡疾,容顏盡毀,尋了短見。”“左使”的聲音帶著哽咽,仰麵長歎一聲,“隻怪天妒紅顏啊!”
展年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與摯愛陰陽相隔讓眼前這位堂堂八尺男兒肝腸寸斷,而自己麵對近在咫尺卻若隔深壑的愛人不也痛徹心扉?
淩蕭!
你還好吧?
“左使”穩了穩心神,轉向展年風,看著他手腳上的玄鐵鏈,道:“展少俠,我作為隱淵左使,早已發了毒誓此生效忠教主,恕我不能解開這些鎖鏈放你出去。”
“無妨,這裏好吃好睡倒是挺不錯的。”展年風大喇喇地往後一靠,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展某僅有一事不解。”
“請講。”
“你們打算拿我對付賀淩蕭,可是這樣?”
“左使”遲疑了片刻,點頭。
展年風慘然一笑,摸了摸胸口,道:“你們教主難道不知道他差點兒殺了我嗎?抓我在手,勝算不大,他是決計不會因為我而受製於人的。”想起賀淩蕭毫不猶豫地將毒鏢插入自己胸口時眼中的決絕,他的心不由得一窒。
“左使”哼笑道:“若他存心要你死,你身上的毒絕不會讓你活過半個時辰。教主看得很明白,隻要知道你在這,賀淩蕭便定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