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確切？”
    “是的，月九親眼瑞澤那小子躺在床上要死不活的。”
    暮嫣兒眼神一凜，“你說什麼？！”
    被王妃的眼神駭住，月九的腳都在打顫，“奴婢親眼看見瑞澤……殿……下麵色蒼白……”
    暮嫣兒狠狠地瞪了月九一眼，竟然敢稱她兒子叫‘小子’？要不是看在她在身邊服侍的時日最久，早就送她就見閻王了！
    不過……自送去人參湯的那天起，離現在並沒過多少時日，難道杜娘將藥全部放了，才會令那個孩子這麼快就衰弱？相處了三百年，杜娘難道對這個孩子就沒有一絲情感嗎？那個孩子會就此死去嗎？
    一堆的問號一個個的冒出來……暮嫣兒突然就覺得恐懼起來。
    不行……不能就這樣……痛快的讓他死去……
    對，不能。
    一陣清香拂麵而來，再次看向床邊，哪裏還有王妃的身影？
    雲水殿。
    “不要……不要殺我……母……妃……”
    “不要！”
    驀地從床上坐起，瑞澤微紅的臉上還帶著從夢中驚醒的恐懼，星星點點的汗珠布滿了那張精致絕美的臉蛋。
    “怎麼了？”聞聲趕來的杜娘一臉緊張。
    “我做了一個夢……”
    看著瑞澤呆滯的金眸，杜娘心裏泛起疼痛，柔聲道：“沒事的，隻是一個夢而已……”
    “嗯……”似還沉溺在夢中的窒息感受一般，瑞澤輕輕的應了一聲，仍由那淩亂的發絲披散在肩頭。
    眸中泛起柔光，杜娘輕輕將瑞澤擁入懷中，略顯老態的臉上帶著滿足也帶著疼惜。其實，很早很早之前，她就想像現在這樣將瑞澤擁入懷中，在他委屈傷心的時候安慰他，在他孤單的時候陪著他，能像現在這樣真好，哪怕一刻也好，讓他感受到愛的溫暖。
    “奶娘，我做錯了什麼呢……”
    眸子猛地一縮，杜娘緊緊的抱住懷中的孩子，安慰道：“沒有，瑞澤什麼都沒做錯，不關瑞澤的事……”
    “可是，為什麼母妃想要殺我呢？”瑞澤的話輕輕的，輕的好像隻是在自言自語，又帶著一種不該屬於孩子的悲涼感情。
    “瑞澤……”
    盡管暮嫣兒再壞，她也是瑞澤的母親，即使杜娘再愛瑞澤，她也取代不了一個母親的位置，這就是杜娘的悲哀。
    “對不起……”
    耳邊響起奶娘的歉語，瑞澤金眸微垂，“奶娘沒有對不起我……”
    杜娘不再說話，隻是緊緊抱著瑞澤，小小的房間內，一絲絲溫暖的陽光射進來，照在那兩個靜靜的身影上，顯得那麼美好而溫馨。
    鼻尖聳動，瑞澤環望四周，他突然覺得房間裏好像多了些什麼，可是……明明什麼都沒有。
    “奶娘。”
    “怎麼了？”杜娘的話語輕輕的，宛如一個慈愛的母親。
    “我們是不是還要演戲呢？”
    杜娘一怔，她怎麼忘了。
    瑞澤現在之所以躺在床上裝病就是想讓暮嫣兒相信，她已將那包藥給瑞澤服下。可是，暮嫣兒生性多疑，不知道何時會派人過來監視著瑞澤。
    “你……”
    瑞澤朝著杜娘微微頷首，以表示他沒事。
    輕輕歎口氣，杜娘也褪去了之前的溫柔，換上了平日裏的冷漠表情。
    “我先出去了。”
    瑞澤微愣，一如既往的冷淡語氣在現在聽來既然是那麼的陌生了。
    本以為終於接受他的母妃一心想要害死他，而一直冷漠的奶娘卻是一直關心著他，這算不算是因禍得福呢？
    “子淵殿下請回吧。”
    大門外，一個疏遠而恭敬聲音的說道。
    “大膽！”子淵冷眼望向杜娘，“父王都允許我去見瑞澤，你憑什麼攔我？”
    “子淵殿下身份尊貴，每日來到這種簡陋的地方實在不符合子淵殿下的身份，還請殿下回去吧。”
    “我就要進去！”子淵語氣堅定，說著就要向裏走。
    “殿下！”
    子淵愣愣的望著跪在他麵前的杜娘，“你……”
    “子淵殿下請回吧，這樣對瑞澤對殿下都好。”
    子淵眉頭微蹙，這個人在說什麼？瑞澤生病了，自己要去看他！
    “讓開！”
    “殿下……”杜娘知道自己阻擋不了墨子淵，但是，王妃之所以對瑞澤下手就是因為子淵與瑞澤太過親近，在這緊要的關頭，子淵若還是像以往一般經常往這裏跑，王妃真不知道還會做出什麼事，而瑞澤裝病的事又能瞞多久？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候，門口又多了一個身影。
    “你們在幹什麼？”
    “寶寶，你來的正好，杜娘不讓我進去看瑞澤。”
    深吸口氣，杜娘站起身來低垂著頭便讓開了道路，“你們進去吧。”
    子淵一愣，沒有注意到杜娘語氣中的那一絲無奈，其實就算注意到了，子淵也不明白為什麼吧？就像他不明白，瑞澤之所以躺在床上是因為他一樣。
    “哼！寶寶我們走！”
    直到兩個身影消失在門口，杜娘才緩緩抬頭，誰也沒有看見那張臉上的濃濃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