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幾度飛紅染深宮,滿盤算盡為後位  第五十三章:前夕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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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明山位於燕姒南端,是個風景秀麗的好地方,卻也擔待著天然屏障這一要塞地位。滿山的春色映著藍藍的天,惹得元瑗心中高興連連。白若秦在她身側,與她並肩走著。後頭有個侍女提著個食盒,裏頭裝著將軍府做出來的點心。不過,元瑗無心去吃它,隻想與白若秦多待一會兒。
    她猶記得初見他時,還是冬末的光景。皇宮還有殘雪,她一襲紅衣落於雪白的天地間,瞧著長廊裏隨元青而來的白若秦。兩人隔著一段距離,互相對望,就是短短的一瞬,元瑗喜歡上了這個男子。後來打聽才曉得,原來他是白將軍家的幼子,世代將門。這樣的身世與自己的公主身份可真是門當戶對,於是,那份喜歡漸漸占滿了她的心房。
    元瑗正想著往事出神,未曾聽見白若秦喚她。白若秦心下正疑惑著她又要玩什麼把戲,他輕輕推了一下旁邊的她。元瑗回神,扭頭看向他,問:“怎麼了?”
    “公主,要休息會兒嗎?”
    元瑗一聽這話,喜笑顏開,說:“你今日是怎麼了?這麼關心我,可不像你平日裏。”她邊說邊走到一棵大樹前,倚著那樹幹看著他。白若秦聳聳肩,聽不出感情地語氣道:“今日出來玩,總該照顧你些。”
    他大概也是知道自己今日對元瑗很照顧,才說出這樣的話吧?元瑗微微一笑,說:“雖然你比我小,但挺成熟的,懂得要照顧女子。”她說罷,又從樹幹上起身,她走到白若秦麵前,與他麵對麵,兩人間的距離近得極其曖昧。候在一旁的侍女忙轉過身背對著兩人,自己倒羞紅了臉。
    白若秦眉頭微皺,元瑗卻很坦然。她輕輕踮起腳尖,然後尋著他的唇,吻了上去。白若秦一驚,欲後退,卻被元瑗的手拉回來了,唇齒間的相互觸碰,惹得白若秦身子一顫。
    女人他有過不少,但是第一次和這‘瘋女人’接吻,竟讓他有股莫名的異樣情愫。
    元瑗離開他的唇,將頭埋在他的胸膛,說:“以後隻準照顧我一個人,可好?”她的詢問,讓白若秦頓生反感,他不著痕跡地推開元瑗。溫暖而去,元瑗有些不悅,但還在等著他的回答。
    白若秦要繼續往前走,可元瑗卻賴在原地,非要白若秦給她一個回答不可。萬般無奈之下,白若秦隻得命侍女在地上鋪塊墊子,他席地而坐,靜靜觀望著快要暴走的元瑗。兵法有雲,以靜製動,坐觀其變,未嚐不是個好方法。
    元瑗實在哭笑不得,她幹脆一屁~股坐到白若秦麵前,道:“你到底說不說?”
    “說什麼?”白若秦漫不經心地問道,他拿過侍女手中的食盒,打開,又拿了點心慢慢品嚐起來。元瑗瞧他那樣,心裏就非常不樂意,她一把奪過已經被白若秦吃了一半的點心,狠狠地扔到地上,怒道:“說你以後隻照顧我一個人!快說!”
    土匪…強盜…。公主?他腦海裏飛快地閃過這些字眼,元瑗的舉動實在不像公主,這樣的她真如一個匪家女子。哪有逼男人說這話的???白若秦將地上半塊點心拾起,然後擦擦幹淨。
    “你說啊!你說啊!”元瑗蠻橫無理強求著,白若秦被她叨擾的怒火漸漸燃起,他猛地將手中半塊點心塞進元瑗正張開的嘴中。鑼鼓一般的話語嘎然而止,隻剩元瑗瞪著一雙大眼睛,看著他。
    “實話跟你說了吧,這次邀你出來踏青,是我父親以及我姐姐的安排,我這麼說,你可懂?”白若秦不願在與她糾纏下去,幹脆攤牌。元瑗將嘴裏的點心吐到一邊,她低下頭,讓白若秦看不清她的表情。兩人沉默了小會兒,白若秦繼續說道:“如果你願意,我會娶你,但我想你應該明白這是場政治聯姻。”
    無情的話語像把利劍刺過她的心房,先前的喜悅都變成沉重,也是…素來討厭自己的白若秦,怎麼可能會突然主動約自己呢。政治聯姻,這詞兒用的真狠,她心裏想著,不經意間淚水湧出。元瑗看著眼淚滴落在地上,被土壤吸收。
    他不該這樣直白的,可是他卻覺得直白是好事,最好把話都說清楚,讓元瑗知道眼下情況,這樣日後若成婚了,也不會讓她活得糾結。唉…他在心裏歎口氣,這九公主本要真嫁給了自己,真算是委屈她了。想到這裏,他竟有些不忍。
    正當他想著心事時,卻見元瑗抬起頭,她抹掉自己的眼淚,笑說:“政治聯姻就政治聯姻,能嫁給你是我的心願,所以我同意這門婚事。”她是個高貴的公主,她不喜歡被人操弄,也不喜歡沾惹上後宮的事兒。可是,如今她要為自己的心愛的男人而插手後宮之事,不管是今後的婚姻路會多麼坎坷,隻要能讓她守在白若秦的身邊,她就滿足了。
    高貴的身份,卻擁有了一份卑微的愛。倔強的脾氣,卻為他甘願被人操縱。
    白若秦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女人,他真沒猜想出這個女人竟會喜歡自己到了這份上,他不忍地別過頭去,不看她。踏青是無法繼續下去了,於是白若秦送她回宮,馬車裏,並無半點語言,與來時有著天壤之別。等到了宮門時,元瑗也隻道別,便轉身離開。不多看他一眼,白若秦瞧著那襲紅色身影,不禁苦笑了出聲。
    誰都有苦衷。
    凝香殿,元青的軟禁命令還未解除,索莫蝶隻能每日在這宮殿裏打發日子。前幾日身子上的不適,到如今有了愈演愈烈的地步。她常常是才吃一口飯,就吐了出來。吐完又餓,於是再接著吃飯,可還未來得及消化,飯又被吐出來。
    筠珠要給她請禦醫,她卻不願。她也懷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麼重病,所以心裏害怕的很。最怕就是從禦醫口中得知自己得了什麼重病,那她可就真是活得無望。
    此時,索莫蝶正坐在妝台前,她瞧著鏡中的自己麵色發白,人也消瘦了不少,真像說書人口中的女鬼。想到這兒,她自己卻笑了,筠珠不解地問道:“夫人,笑什麼呢?”
    “沒什麼。”索莫蝶搖搖頭。
    外頭的天際,漸漸發黑,夜晚將近。她被軟禁的這些日子,宮中真是風平浪靜,可眾人卻不知,這是暴風雨前夕的寧靜。一場以血為代價的爭鬥正悄悄爬滿大周後宮的圍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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