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幾度飛紅染深宮,滿盤算盡為後位 第五十一章:水月姻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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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桃花探進窗內,隱隱散發出香氣,本該是賞心悅目的,她見了卻不開心。筠珠忙拿出剪子,將那支桃花給剪斷了,扔到窗外。索莫蝶躺在床上,從龍呈殿回來之後,她身子就發軟,頭也發暈,身子還止不住發冷。夏蓮拿出了收起來的棉被,給她加上,終於她身子暖和起來,麵色去蒼白無力。
“筠珠姐,要不要找個大夫來瞧瞧?”夏蓮擔心地問道,索莫蝶聽了,搖搖頭:“不要了,我睡會兒就好,你們出去吧。”她說罷,翻了個身子,麵對床裏的那堵牆。冰冷的牆是沒有景象的,她卻如癡了般,看著這堵牆竟回憶起往日的種種。
從雅安開始,她本可以幸福地生活下去,等到一定年齡可以嫁給德林少主。可惜了,一切都因自己的娘親救了元青而開始改變,她失去了父親,母親,更失去了家園。索倫族的百姓從此要活在漢人的統治下,而促成這一切的竟是她的父親。造化弄人。她歎了一口氣。
“夫人,你不該那樣對待皇上。”筠珠的聲音響在她身後,她問:“不是讓你出去嗎?”其實,她更是想避開筠珠的問話,她心裏明白自己今日的舉動實在太過分了。元青給予她這個懲罰,真是輕上加輕。她這幾日本就喜怒無常,偏偏她又覺得虧欠元凡,所以才會發怒,更惹得元青怒火中燒。
“夫人,我還是留下來照顧你吧。”筠珠邊說邊放下床上的簾子。索莫蝶也不再趕她,繼而閉上眼睛漸漸睡去,一直到下午時分,她才幽幽醒來。筠珠要給她上菜,她拒絕了,隻是凝望了床頂一番,又接著睡去了。直到第二日清晨,她才肯下床,吃些東西。
身子已經回暖,可筠珠怕她冷,堅持要她加件裏衣。碧荷為她打熱水,夏蓮正收拾碗筷。她看著這三個侍女,眼眶又濕了,索莫蝶覺得自己對不起這三個女子,因為自己的任性,又一次連累了她們。當她與烏雅聯手後,害得碧荷與夏蓮受傷,如今自己被軟禁起來,恐怕外頭的宮女也欺負了她們一番。
碧荷擰幹巾子,為她小心地擦拭著臉龐,當溫熱的巾子覆蓋在她眼上時,淚水隨之而出。碧荷拿過巾子,見她眼睛紅了,忙問:“夫人,你哭了?”她這話一出,夏蓮與筠珠也看向索莫蝶。
索莫蝶用手拭去淚水,笑說:“風大,有沙子。”
“哪裏有什麼沙子,夫人…”碧荷心疼地說道,她見索莫蝶這樣,自己也禁不住哭了。夏蓮狠狠地敲了她一下,罵道:“夫人本來就不高興,你還哭!你…嗚嗚…”她自己說著說著竟也哭了,三個女人都嚶嚶哭泣著,隻有筠珠麵上無淚,可她心裏卻難過的很。
筠珠將碧荷夏蓮推到門外,說:“出去哭,別擾了夫人清淨。”隨即,她關上門,遮去了陽光。筠珠走到索莫蝶跟前,說:“夫人,現在你要堅強,找個機會要向皇上認錯。”
她的確有錯,可她卻不想向元青認錯,原因就是他打了她。狠狠的一巴掌,足以讓她有理由不認錯。“別說這些了,跟我說說外邊的情況吧。——我被皇上軟禁起來了,外邊都發生了什麼?”
筠珠實在不想跟她說這些,但是她既然問了,自己再隱瞞也不是好的。她湊近了一些,說:“消息傳的很快,在龍呈殿的宮女今日說,宮中的妃嬪意見也不一致。安貴妃請求皇上嚴懲這件事,可闌采女竟為夫人說情,求皇上看在夫人年幼,又初進宮不懂禮數的份上,饒了夫人的魯莽。”
她愣住了,這兩個女人在玩什麼把戲?闌采女怎麼會好心為她求情,而烏雅怎麼又在這種關頭對自己落井下石?她們這樣做總該有什麼原因的,但索莫蝶卻猜不出來。濃重的不安漸漸攀上她的心頭,好不容易消散下去的頭暈竟又開始發作,她用手撐住額頭,虛汗滲出皮膚,汨汨而下。
“夫人,你不舒服?”
“沒有…”她有氣無力地說道,接著又拉住筠珠的手,說:“管好凝香殿的人,別給別宮的主子逮到什麼把柄,某些有心人正等著這個好時機要對我出手,你們都要學會自保。唉…也是我的錯。”
筠珠沉默地聽完她的話,她的確是被索莫蝶的舉動嚇了一跳,也不否認這件事是她的錯,唯有保持沉默才能不傷害她,也不助長她蠻橫的氣焰。索莫蝶無心去猜測她沉默的意味,她吩咐完之後,讓筠珠搬了把椅子到回廊裏。她隨即而出,椅子落在陽光之下,她躺了上去,此刻的索莫蝶很想擁抱這片陽光。筠珠拿了薄毯為她蓋上,於是便緘默立在一邊。
春日裏的陽光籠罩著她的身軀,雪白的肌~膚微微地散發出銀光,她似睡似醒地躺了許久,直到太陽升入正空。同一輪太陽,不同人看了,會有不同種感慨。這不,春華殿的白若藍喜上眉梢。
她有兩喜,其一宮中最寵愛的妃子凝夫人惹怒了皇帝陛下,其二醞釀多時的計劃終於可以實施了。昨日,小屋中的郭舍人主動要求見她,等她推開那扇門時,就見郭舍人穿戴整齊,恭敬地給自己行禮。是的,郭舍人終於想通了。
白若藍叫廚房裏熬了一碗湯,青兒端著送去給元青。她要趁這段時間,做一回賢妻,挽回在元青心中的地位。當然,這樣做的人不僅僅隻有她一人,烏雅、郭采女也是。龍呈殿的元青看著這麼多碗湯,實在厭煩至極。那些湯水都被賞給了下人們喝,但元青要讓回話的舍人說是自己喝了,隻為不惹那些女人生氣。
他走到書架前,翻出了一卷畫。元青拿起那幅畫,展開,娟白的紙麵上有一顆桃樹,朵朵粉嫩的花瓣隨風而落。那一片落花中,立著一個女子,便是索莫蝶。他伸出手,輕輕搭在女子的麵龐上,拂過她的眉,拂過她的鼻梁,再停留在她的紅唇上。
昨日,他一氣之下打了她一巴掌,她該是很難過的吧?元青暗自在心中問著。隻是,他還未來得及猜測索莫蝶是否難過,自己已然一陣心痛。他也是生氣的,為什麼她就不懂自己的心呢?
元凡是自己的親兄弟,自己軟禁他總不是沒原由的。唉…他在心間輕歎一口氣,然後收起那幅畫,放回原處,仿佛未曾開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