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第二十八章:似此星辰非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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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姐姐們,可知道這宮中出事了?”
“嗯?出什麼事了?”
“姐姐們湊耳過來,我悄悄與你們說…”
“聽說闌貴人嫉妒凝夫人美貌,將她關進了黑室裏了!”
“天啊,這不可能!春華殿的姐妹們都說凝夫人長得醜!”
“唉,姐姐是被人騙了!那凝夫人生得一副好容貌,這宮中恐怕隻有我們家主子能與她媲美了!”
“當真?”
“恩恩!”
“不是說,凝夫人將闌貴人推到了嗎?”
“誰知道呢…”
“唉…那凝夫人可慘了!以前就有人傳聞,黑室裏又冷又髒,就算身子骨強的人在裏頭待上一天兩天的,也會沒命的!”
“誰說不是呢!這凝夫人才入漢宮,哪裏曉得闌貴人的厲害喲!”
幾個時辰之後,漢宮女子們都紛紛私傳著索莫蝶被白若藍囚禁的消息。這樣的傳言如疾風一般,迅速席卷了整個漢宮,就連春華殿中的正主也知曉了!
她氣得摔破了一個又一個陶罐,貼身總管郭舍人忙勸道:“娘娘!現在你一定要穩住氣!”
“哼!穩住什麼氣!也不知是誰將這樣的消息散播開來!”她又抓住一個陶罐欲摔下去,卻又在那一刹那忽然停住了。郭舍人朝她看去,隻見她如夢初醒般立在原地。
“貴人?”郭舍人小心地喚了她一聲。
白若藍忽地一拍腦門:“天啊,我竟然中了烏雅的圈套!”
“啊?”
“快!快去宮外請我父親來!”白若藍指著門外,火急火燎。
“貴人,這都黃昏了!隻怕白將軍進不來啊!”
“不行,你一定要想盡一切辦法將我父親弄進來!”
這一次,郭舍人隻得照辦,他迅速離開春華殿,向宮外出發。
龍呈殿。
這本是君王批閱奏折的書房,因臨近後宮便被元青作為審問之地。派去的舍人個個膽戰心驚地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筠珠跪在最前,垂首不言。
“人呢!”他許久沒有發怒,卻在今朝怒不可遏!堂堂的一個漢皇宮,竟然平白無故地丟失了三個大活人!
“回皇上,奴才們去的時候,凝香殿中隻有筠珠姑娘一人。”一個舍人幾乎是匍匐在地…
“你們這些廢物都滾下去,筠珠留下!”他的言語響徹大殿,那些舍人們依言跪拜而去,隻留筠珠。
“筠珠,朕將你放在凝夫人跟前,就是要你保護好她,如今她人呢?”他言語充滿責備,筠珠稍稍抬頭,見他眼中充滿血絲,想著他該是很擔心凝夫人的吧?
“問你話呢!怎麼不回答!”她許久不言,讓元青隻覺背後有隱情。
她腦海裏想起烏雅交代的話,便醞釀了下,道:“皇上…凝夫人…”
“嗯?”
“今日夫人領著奴婢們去花園,結果在長廊遇到了闌貴人。夫人與闌貴人閑聊著,就遣奴婢先回來了。可是…直到現在,奴婢也沒見到夫人以及侍女碧荷夏蓮。”筠珠照著烏雅的原話,又接著說道:“皇上,奴婢再來龍呈殿之前,聽到了一些傳言…”
她收起話來,不再說下去。
“什麼傳言?你但說無妨。”
“是。奴婢聽聞宮中姐妹們說,凝夫人是被闌貴人關進了黑室!”她又垂首,一顆淚滴落下來。
“什麼黑室?”他雙眉緊聚,總覺得他的後宮要給這些女人們鬧到崩潰。
“奴婢也隻是聽聞,據說那黑室是一種極度寒冷的暴室…一般都是用來懲罰一些犯錯的宮女與妃嬪。”
燕姒的皇宮竟然有這種地方?他真是聞所未聞。這座皇宮,本是他父皇的一處行宮,他因天下未統一而暫借此地。
“黑室在哪?”他緊接又問道。
“皇上恕罪,奴婢不知。”筠珠將身子匍匐下來,思量了會兒,說道:“啟稟皇上,闌貴人與燕王爺都是在燕姒長大,要說‘黑室’的所在地,奴婢猜想恐怕隻有貴人與王爺知曉了!”
她一句話說得如此順,真讓元青覺得是蓄謀已久。他眯起雙眼,打量這個跪在地上的丫頭。
“筠珠,你總該明白你曾經是朕身邊的女官吧?”
“奴婢不曾忘記!”她一貫都是木頭表情,讓人看不懂。或許,真正能懂她的,也隻有索莫蝶了。
“也罷,也罷…你如今終究是她的侍女。”
話剛落音,門外跑進一個侍衛,麵色沉重地報道:“啟稟皇上,郎將毗耶領著所有索莫家軍在宮外雲集起來!他們個個身著索倫軍服,臉上畫著誓死妝容,大唱著…”
“大唱著什麼!”他怒斥了一聲,白皙的手背上,青筋凸起。
“唱著:有佳人,喚蝶兒,美若仙,純如雪。一抬眉,十年華,百媚生,千尋色。風兒清,月兒圓,憶別離,多滄桑。美女子,奇女子,好女子,凝夫人。初入宮,舞霓裳,後宮路,帝王情。塵煙飛,淚朦朧,回首望,佳人難再得!”
歌盡,龍呈殿忽然安靜下來。元青遙望那外間的似血殘陽,不禁憶起,她十歲年華的時候因為調皮被送入雅安皇宮。走得那一天,也是這般夕陽,她與他道別,而他卻沒有多看她一眼。如今,六年過去了,她竟因為自己受盡苦頭。
佳人難再得…
“來人!宣燕王覲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