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第二十三章:深深漢宮,渺渺天下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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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的路上,很多宮女都盯著她看。不用想,也知道那些女人在議論著她與元凡的事。倒有一點讓她好奇,剛剛在春華殿,那些女人竟沒有隱約提及這件事,這真讓她覺得慶幸。
    也不知元凡怎麼樣了…
    “凝夫人。。”驀地,身後傳來一聲喚兒。她回頭,見是郭采女笑盈盈而來,同行的還有南美人。
    “郭采女,南美人。”她微微頷首。
    “嗬嗬,夫人來這可習慣?”郭采女走近她,挽著她的胳膊,親昵地很。她不習慣與生人這般接近,便抽開自己的胳膊,那郭采女見了,隻得尷尬地笑笑。
    “多謝姐姐關心,一切都好。”她敷衍地笑笑,對這個郭采女她是沒有什麼好感的。
    “凝夫人嘴兒甜,我品級比你小的多呢。”她雖這樣說,卻不見有半點恭敬之意。
    “姐姐比我大,又比我先入宮,蝶兒該喚你一句姐姐。”
    “嗬嗬,那我可就認了你這個妹妹咯。”
    “嗯。”
    南美人立在一邊,一句話兒也不說,眉間似乎藏滿了愁緒。元凡曾說,南三公野心極大,他雖被元青招降而去,估計也存二心。元青納她為妾,是不是用她做人質呢?
    “南美人為何不說話?”索莫蝶扭頭,問道。
    聲畢,周圍卻突然沉靜下來。夏蓮偷偷拉拉她的袖子,眼神似在示意她什麼。
    “妹妹有所不知,南美人她…”郭采女說著說著,竟流出眼淚。索莫蝶被這些人搞糊塗了,但是衝著郭采女那幾滴眼淚,驀然讓她想到:兔死狐悲。
    “姐姐,南美人怎麼了?”
    “唉…她自幼生了一場大病,變成了聾啞。”
    聾啞?她震驚地看向南美人,卻見她扭頭看向遠處的一串銀鈴花。那朵朵的潔白,好似南美人,淡雅,與世無爭。這時,南美人忽然笑著看向索莫蝶,然後用手指指那銀鈴花兒的方向。
    她望去,卻見花叢後頭站立一身白衣男子。與她一樣的白衣,與她一樣像仙境裏出來的人。
    “哎喲,燕王竟也來了。”郭采女笑說,聽在索莫蝶耳中真不是滋味。
    “南美人,我們還是先行一步吧。妹妹啊,這後宮不平靜,你可要多多注意啊。”郭采女頗具深味地給她忠告,便攜著南美人離去。
    元凡快步而來,她倒是有些怕見他了。
    “蝶兒。。。”他的聲音,竟有些沙啞,眼睛也發紅。
    “你沒睡嗎?”
    “睡不著,腦子裏全是你的身影。”他說著,便忽然牽起她的手。索莫蝶趕緊掙脫開,繼而轉身道:“這後宮人多眼雜,你我這般,是要給他人留下話柄的。”
    “我乃堂堂燕王,誰敢說我的不是?”他執著地牽起她的手,力氣之大,使她再無法掙脫。夏蓮杵在一邊,尷尬的很。她支開夏蓮:“你先回凝香殿吧。”
    “可是…”
    “你先回去。”
    夏蓮找不到借口留下,便離去了。
    “你不要讓我為難。”索莫蝶輕聲說道。
    “不會,蝶兒…六哥說給了你一年的時間來考慮,你怎麼想?”說起那一年之約,他眸子就燃起了小火苗,充滿了希望。
    “我…”她怎麼想?她可還真沒想過,隻是想著過了一年之後再做打算。
    “你可以現在就和六哥說,說你不願嫁他。然後,你就自由了!”他激動的很,抓著她的手又多了幾分勁道。索莫蝶轉轉自己被握得生疼的手,話到嘴邊,卻不知怎麼和他說,心亂如麻。
    “元凡…一年之後,我們再說這些好嗎?”晃了許久,她才幽幽說道,極沒勇氣。
    “一年?”他放開她的手,無奈地望著天空。那瘦削的側臉,滿是悵惘。風兒,雲兒,在此刻都成了他的陪襯。
    “元凡,我問你。你為何喜歡我?”她忽然問道。
    元凡轉身,狡黠一笑。她忽然又見到往日的那個風雅少年,一切又好似回到最初,讓她心安。
    “喜歡你的眉,喜歡你的眼,喜歡你的壞脾氣…你的什麼我都喜歡。”如此的柔情,將她層層包裹住。她的呼吸也不禁急促起來,而他的目光太灼熱。
    “元凡,你遇見我的時候,我才十一的年華。這幾年,真的是時過境遷,什麼都不是最初那般了。”她這話,說給他聽也說給自己聽。
    “嗬嗬,小姑娘現在也曉得說道理給哥哥聽了啊!”他釋懷一笑,隻為讓她不要有心理負擔,而這時的氣氛也瞬間變得輕鬆。
    “你也說我小…”
    “哈哈!本來就小啊。”
    “就你大!”
    “哈哈”
    相處了會兒,她欲離去。“我該回去了。”
    “這麼快…”他不舍,卻也不強留。“回去的路還認識嗎?”
    “我又不是三歲的娃娃,認識呢。”
    “那就好。”
    沒有過多的惜別,她轉身,走在花叢中。身後的人兒,卻遲遲不離去,隻為望著她的背影。
    “蝶兒!”他一聲喚兒,讓她停下了步子。
    “嗯?”
    “我…我知道你心裏難以抉擇,我可以等你。所以在你做決定之前,就把我當你的好哥哥吧。”
    花叢中的她和他,都被銀鈴兒遮住了麵龐…那兩襲白衣,終究是那麼的無力與脆弱,卻也最純淨。記憶中的大雪日子裏,他在自己的家中逼迫她喚他三聲‘好哥哥’。那時她喚了,卻是心不甘情不願。而如今,‘好哥哥’卻變得沉重起來…
    “好哥哥。”
    隔了幾日,滿宮的人都知道索莫蝶和元凡之間的千絲萬縷,以及她因醜陋而用麵紗遮麵。無論外頭怎樣風言風語,她都不在乎。倒是有點讓她樂了,那些宮女都不禁為他們的俊雅燕王惋惜,竟喜歡上了像她那般醜陋的女子。
    她在殿前修剪著繁亂的枝葉,因入了神,不小心剪去了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哎,可惜了。”也不知道何時,她也學會漢女子愛花的喜好。
    “夫人,這花還會再長出來的。”碧荷眨巴眨巴眼睛,一副天真樣。
    “是喲。”她撅撅嘴,還是心疼那花兒。
    這時,元青悄悄走來,碧荷見了,喊道“皇…”卻被他禁了聲兒。
    “碧荷,你在自言自語什麼呢?去把水桶拎來。”她喚了聲兒,卻不見有人答,以為碧荷去拎水去了。沒過一會兒,一桶水遞至她跟前,她順著望去,竟發現是元青。
    “啊!皇上。”她忙放下剪刀行禮。
    “嗬嗬,修剪的不錯。”
    “謝皇上誇獎。。”
    元青舀了些水,反客為主地澆起花來,她隻能立在一邊看著。這個男人,快要當爹了,而這一切對她來說竟有些遙不可及。
    “方才看你修剪枝葉,仿佛讓朕看到已故去的母後。”他扭頭說道。
    “哦。”
    “母後的陵寢還在錦官城呢…”他言語中似有淡淡地憂愁。
    “錦官城在哪?”她抬眼問道。
    “是甄朝國都。”驀地,一道精光從他眸中射出。眼下周朝與甄朝以九城為界,各自為國。可照他的個性,想必不久,戰爭的火焰又要襲卷天下。
    “沒去過呢。”她別開臉去,不再想去涉及戰爭的種種。
    “想去嗎?”他將舀子放在水桶裏,然後伸出自己修長的手指將她的臉輕扳回來。他墨色的眸子朦朧的很,她看不懂。
    “若有機會,便去。”她說得圓滑,讓他讚賞。
    “幾日未見,你倒是在這漢宮中處得好。”索莫蝶最氣他的話中還有它話。
    “都是托您的福。”
    “哦?那朕很榮幸。”
    索莫蝶偷偷白了他一眼,心想著都要當爹的人了,還這麼厚臉皮。
    “哈哈,不和你鬧了,有正事跟你說。”他收起玩心,正經地說道。
    “什麼?”她倒好奇了,這漢宮中還有關她的正事。
    “四月快到了,我們漢人有四月節。四月節這天,朕會犒勞所有的士兵們,而朕希望你代表朕和你故去的爹爹去看望索莫家軍。四月節一過,索莫家軍就要被編入其它軍隊了。”
    索莫家軍…他的話將塵封的記憶,緩緩打開。一陣傷心難過湧上她的心頭,元青瞧著她,想安慰卻終究將話收回。
    “朕知你難過,但是你也不小了,要學會自己長大,而不是去依靠那些毫無用處的‘安慰’。”
    他的話不無道理,而她入宮之前也想著,既然失去那麼多,就該得到同等的代價。可是,她這一生真要這般用盡心機地在宮中度過嗎?
    唉…這些惱人的問題前,她果真還是個孩子。
    “好,我去。”她總該去看看這世上僅剩的唯一牽掛。
    快過晌午,元青欲留在凝香殿用膳。可沒一會兒,一個舍人就匆忙而來,說是闌貴人正鬧著脾氣呢。
    她瞧了一眼元青,隻見他眉頭緊鎖,卻也看不出他的任何心思。
    “朕下次再來陪你吃飯。”他將那舍人打發出去,對她說道。
    “好的,恭送皇上。”她頷首。
    “你也不挽留朕?”元青挑起她的下巴,與她對視。
    “為何要留?我現今還不是皇上的妾。”她也不知自己說的是氣話,還是實話。
    “嗬嗬。”元青隻微微揚起嘴角,便凜然而去。
    她立在殿中,見他已遠去,便轉身對簾子後的人兒說道:“筠珠,去探探闌貴人為何鬧脾氣。”
    “是。”
    筠珠離去之後,她便開始用膳。夏蓮燒的漢家菜肴,她倒是漸漸吃的慣了。碧荷是個饞鬼,她在索莫蝶的身邊瞧著那些菜肴,口水都快流了下來。
    “碧荷夏蓮,你們和我一起用膳吧。”索莫蝶見了,在心裏偷笑。
    “這不合規矩!”夏蓮受她上次逗弄地影響,這幾日一直都本本分分,拘謹的很。
    “這凝香殿我最大,本夫人就是規矩。你們陪我一起吃飯,我總不會覺得寂寞。”她這般說法很和碧荷的心意。
    “遵命!”碧荷興高采烈地入席,夏蓮氣得搖搖頭,道:“你這個好吃佬!吃死你算了!”
    “夏姐姐,你嘴真毒!夫人都說讓吃了,你還那麼做作。”
    “你!”
    “嗬嗬,別鬧了。夏蓮,你去後堂拿幾副碗筷,一起入席吧。對了,給筠珠留些菜。”她這般囑咐,夏蓮不好再推脫。幾個女子在一起吃飯,這讓她多少覺得溫暖。
    飯後不久,筠珠便回來了。索莫蝶支開碧荷夏蓮,筠珠見勢說道:“夫人,闌貴人鬧脾氣是與安貴妃有關。昨日,闌貴人最喜愛的白貓兒不見了,今日有宮女在安貴妃的側殿處發現了一隻被鞭子抽死懸掛在廊簷上的白貓兒。後來,闌貴人知道了就與她爭執,但安貴妃與她同級,貴人找不到理由來懲治安貴妃,就開始鬧脾氣了。”
    “嗯。”她點點頭,心裏琢磨著烏雅這般舉動,是不是代表要誓與闌貴人為敵呢?如今,這宮中還沒有立皇後。烏雅是元青的原配,闌貴人又暫代中宮的權利,她們這兩個女人想不為敵都困難。
    看來,這漢宮要掀起一場腥風血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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