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北林有燕,羽若雪兮 第七章:戰爭是被汙染的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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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風清淡,雲飄揚,宮牆之內的世界離她越來越遠,而宮牆之外卻離她越來越近。德林看的出,她有種解脫的情感。若是這樣,那說明,宮中的確不適合她。
索莫蝶並沒有注意到德林的失落,她一直將頭露在窗外,看著那天空,明明媚媚,街道人來人往很是熱鬧。那宮外的空氣,吸入肺中都是那麼的清新。她不禁在心中感慨:雅安真是塊寶地。雖然半年沒有出過宮,可是一切還是老樣子。隻不過,半年的時間,似乎讓她忘記了一個人…。劉久。她猛地憶起劉久,心中有些忐忑。他,應該早就離去了吧?
正當她感慨這一切的時候,遠處突然響起馬蹄的的聲音,那馬兒跑的極快。索莫蝶定睛一看,騎馬的人是宮中禁衛軍的首領梅爾加。他生的魁梧,長得卻讓人害怕。這時,那梅爾加見索莫蝶探出頭,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嚇得她躲回馬車內。
德林見狀,問道:“怎麼了?”
“是梅爾加將軍。”索莫蝶有些心神未定,她心裏有些擔憂,那梅爾加不會是要把她抓回宮中吧?
“嗯?”德林不禁皺眉,他讓車夫將馬車停下。接著便下了馬車,而梅爾加也騎著馬追了上來。德林見他身後跟著好幾個身強體壯的將士,他們的模樣都是那麼急匆匆,仿佛出了什麼大事一般。
“梅將軍,這是怎麼了?”德林問道,一句話還沒落音,就見梅爾加身後的將士騎著馬將馬車包圍起來。驀地,德林心下暗叫不妙。
“少主殿下,您快隨末將上馬吧!”梅爾加說完便猛地將德林提起,將他安置在馬前。德林還來不及掙紮,便聽到梅爾加說道:“索莫卓魯勾結漢人叛變了!”
一句話,像炸雷一般,將德林蒙住。馬車裏的索莫蝶聞言,更是瞪大了雙眼,除了不可思議,她大腦隻剩一片空白。爹爹和漢人勾結?什麼漢人?這是為什麼?
“梅將軍,你休得胡說!”德林恨不得扒了他的皮,他迅速地用肘擊梅爾加的腹部,從馬上逃了下來。梅爾加見狀,很是著急,他像怒吼一般,道:“少主,您快隨我走吧,是皇後派末將來接您的,再不走,索莫卓魯的軍隊就要攻過來了!”
德林呆立在那兒。梅爾加沒有理由向他撒謊,再說梅爾加是皇後的親信,他既然這般,便完全可以證實他方才說的那些話。這時,他腦海裏忽然憶起,半年前在索莫家見到的劉久,難道那漢人就是他?
這次,梅爾加沒有給他半分思考的餘地,便將他製服,放在馬上。他回頭對包圍馬車的將士說道:“你們將賊女索莫蝶押回宮中,聽後皇後的發落。”
“你們要拿蝶兒做人質?”德林急忙問道,他使勁掙紮,想要下馬去保護索莫蝶,可是梅爾加畢竟久經沙場,那力氣自然要比德林大出許多。
索莫蝶丟了魂兒,她完全不知道外界發生了什麼,她隻是驚訝。明明前一刻,她還在為自己可以回家見爹娘高興時,下一刻便從別人口中得知爹爹和漢人勾結叛變了。這實在是個絕大的打擊,她不禁落出了眼淚。朦朦朧朧中,馬車似乎又開始顛簸了,那速度很快,快到她被搖晃地劇烈。
這一次,她該怎麼辦?
索莫卓魯的舊部早已與索莫卓魯暗中聯絡,他的軍隊悄然無聲地一點點擴張。一向謹慎的皇後卻疏忽了,她知道索莫卓魯不可能這般聰明,他能逃過自己的法眼不過是有漢人中的六皇子——元青為他指點。
月燕在軍中,不停地詢問索莫卓魯,索莫蝶是否安全。索莫卓魯安慰著她,說道:“我已派三百兵士去接她,不要一會兒,她肯定能平安回來。”
月燕半信半疑地看著他,她有些怨恨。每一次,她的女兒都要遭受這樣那樣的苦,而她真的不願再讓蝶兒受半點苦。索莫卓魯拉住她的手,堅定地說道:“你放心,蝶兒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索莫卓魯派去的士兵的確在途中遇到了他們,可是,他們已經快接近禁衛軍的軍中。雙方交戰了一會,梅爾加便發出信號,將禁衛軍引到交戰地。那些被派出來的士兵隻好離去,雙方並沒有太大的傷亡,梅爾加也一直將德林護的好好的。索莫蝶,在馬車中聽到了打鬥聲,本來就如同丟魂兒的她,最後承受不住暈了過去。
月燕得知兵士並沒有將索莫蝶救回,一時如同熱水中的螞蟻,焦躁不安。那些兵士本想把這消息報告給索莫卓魯,卻被月燕攔下了。她狠下心來,說道:“你們的將軍現在正在前方交戰,所以,你們隻能說已經將蝶兒救回,不能讓他分了心。”
她都快要被自己的狠心所打敗。一邊是自己的女兒,一邊是自己的夫君,既然女兒暫時沒保住,那麼夫君就一定要保住。她開始堅定自己的想法。那些兵士聽之,覺得有理,便照辦了。
茫茫的一片黑暗,比黑沙漠還要廣闊深遠。過了好一會兒,那黑暗中漸漸亮起星星點點的光亮,卻刺的索莫蝶眼睛疼。她微微有些清醒,可還是那麼迷迷糊糊。
突然,一盆冰冷刺骨的水潑向她,她猛地睜開眼,卻見身前站著好幾個麵目猙獰的禁衛軍士兵。她瞬間憶起方才發生的事情,頓時慌張起來,左顧右盼地想要尋找德林的蹤影,卻未果。那些士兵,依舊紋絲不動地看守著她。他們凶煞的目光,仿佛要吃了她一般,讓她又怕又怯。這時,她才發現自己被綁了起來,手腕傳來熱辣辣地疼痛,使她深陷絕望之中。
另一邊,德林被護送回宮中,卻被關了禁閉。他在屋內不停地去踹那道門,隻為獲得自由去救索莫蝶。可是,皇後哪能容他這般,不僅關了他的禁閉,更在門外派士兵嚴加看守。他不敢去想象,索莫蝶在軍中會被怎樣對待,更不敢想象,母後會將她作為一枚棋子來怎樣利用。
無數的猜測,隻能讓他急切。可是,他什麼都做不了。他不禁覺得可悲,他堂堂一個索倫的少主,卻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救不了。也許,是他還年幼,更也許,命中早已這般注定。
疲憊到極點的他,靠在門上,緩緩坐下。他無助地仰望著這金碧輝煌的宮殿,生平第一次為索莫蝶流下了眼淚…那淚水,滑過他俊秀的臉龐,滴落在地上,繼而瞬間幹掉。
這場戰爭,引發的突然,就連久病在床的皇帝陛下都不禁震怒,他欲要親自上戰場,去滅了叛賊,可是他的身體實在虛弱的很,隻能有心無力。
宮中已全權交給皇後一人來掌管,她任用梅爾加為威武大將軍去平定叛賊,現雙方已在雅安分割出了一條線,一邊是皇後的天下,另一邊則是索莫卓魯的天下。索莫卓魯得知女兒平安歸來,這讓他先前的擔憂煙消雲散,現在隻等天時地利與人和,他便能將雅安收入囊中。
雅安,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黑暗之中。平民百姓在措手不及間陷入戰爭的旋渦中,那些人不是躲在家中,便是逃離這片寶地。好在索莫卓魯的軍隊不會為難百姓。倒是禁衛軍,不斷地朝百姓收稅,以充做軍餉,更嚴重地便是強行拉身強體壯的男兒入軍。
第二日,索莫卓魯便舉軍攻破禁衛軍的第一道防線。兩軍在雅安城中激戰數日,索莫卓魯大勝,便又準備攻破禁衛軍的最後一道防線,卻在此時,有前方士兵帶著禁衛軍的書信來報。
他正坐在軍中帳篷內,得聞此消息,便對下座的將士笑道:“那一定是宮中派人來言和了!”他說的那樣自信,使得在場每一個人都相信了。
可事與願違,當他拿到那份書信時,瞬間便石化了。
“吾之愛將,令愛在本宮手中,若想她平安無事,速速退軍。本宮念將軍一時糊塗,受漢人挑唆,尚可保將軍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