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宿舍管理樓出來，暮空麵無表情地看著自己手中僅有的兩把鑰匙，再微微側過身看向雙手抱著兩床被子的裔郤，腳步停了下來。
    “你確定你要這樣分配？”
    “對啊對啊～放心吧，我身體可結實了～這些東西超輕，小意思啦～”裔郤露出他燦爛的白牙。
    看著裔郤齜牙咧嘴的笑容，暮空停了半晌，決定不拆穿他的謊言，靜靜地漫步在他身後。
    “那個，我說～以後我們當哥們兒吧～有什麼事要我幫忙就直說哦，我一定兩肋插刀～”裔郤回頭微笑。
    “不用……”暮空抬頭，淡淡開口。
    “什麼？”裔郤愣住。
    “我說，不用。”暮空徑自越過裔郤，走到了前麵，“我沒有朋友。”驀然停住腳步，側過頭瞥了裔郤一眼，“你，也不會是。”
    “那個，等一下！”裔郤跑向前，趕上暮空。
    暮空挑眉：“你耳朵有問題？”
    “不是～”裔郤絲毫不介意，笑得依舊燦爛，“沒關係，暮空你不把我當朋友沒關係啦～我把你當我朋友就好了～不會介意吧。”
    “隨便你。”暮空偏過頭，冷言。
    “謝謝你～暮空～”裔郤真誠地望向暮空。
    又一次停下腳步，看著前麵的少年吃力地拿著被子走著，暮空微微垂下眼瞼，低語似一陣風融化在空氣裏——
    “又是一個……白癡。”
    “暮空，你說什麼？”裔郤轉過身。
    “我說，”暮空麵無表情，“你是白癡。”
    “嗬嗬～是嗎？”裔郤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很多人也這樣說誒～”
    暮空：“……”
    他選擇了沉默，記憶裏的那個身影再度和前麵的人重合。
    手緊握成拳，他也許應該保持距離，這樣，對大家都好。
    直到宿舍，暮空再沒說過一句話，安靜地仿佛隻是個漂亮的機器娃娃。
    “暮空，我們去吃午飯吧，時間不早了誒～”裔郤看了看手表。
    鋪被子的手毫不停頓，“不用了，我不餓。”
    “不行～”裔郤上前，“怎麼能不吃飯呐～人是鐵，飯是鋼，你不吃飯怎麼有力氣學習！”
    “放開。”暮空盯著手腕上的那隻手。
    “不行！”裔郤定定地看著他，眼神恍惚。真像……那表情與當年那個男孩如出一轍。
    都是那麼固執，那個認真，隻可惜……
    “走吧。”僵持了沒多久，暮空決定妥協。
    他不是被說服，他隻是不願意無謂地浪費時間，和無謂的人……
    也許應該托暮空漂亮的臉的福，他們以最快的速度在擁擠的食堂裏買到了飯。
    “暮空，你好厲害～他們一看到你就自動讓位給你誒～”裔郤摸著吃撐的肚子，對漠然的少年一頓崇拜。
    那是因為他們不知道他的過去……
    不過，知道了也許會閃得更快吧……
    暮空絲毫不理會旁邊某隻的聒噪，自顧自地走著。
    突然，他的腳步頓住了。
    “怎麼了？”裔郤問道。
    暮空不說話，眼睛定定地看著前方，眼睛倏地亮起，又以更快的速度暗了下去。
    “小空～”一個美麗優雅卻帶著憂鬱的女人站在他們麵前不遠處，溫柔婉轉地叫著暮空的名字。
    “是。”
    暮空抿著嘴唇，眼中的淡漠褪去了不少，半晌才吐出兩個字：“母親。”